第十一章 以紙化鶴
正當柳不凡在細細地研讀那本『流影劍訣』時,一道腳步聲將他從思緒中驚醒。
微微沉吟,柳不凡便是從這個腳步聲之中聽出了來人,嘆了一口氣,緩緩的將手中書籍和上:「三叔你來了。」
來人正是慕容家的三當家慕容南,見柳不凡聽出是自己,慕容南便踏步緩緩往這邊走了來。
在慕容南的眼裡他壓根就沒有把這個柳不凡放在眼中,要不是慕容老夫人對這個弟子另眼相看,他柳不凡就連進入這書樓的資格都沒有。
雖然柳不凡在年齡上稱慕容南一聲三叔,但其實柳不凡在慕容家除了他師傅,也就是慕容老夫人高過他一個輩份外,與大叔二叔三叔他們實屬同一輩。
「那個東西呢,你可是得到了。」慕容南有些以大人的口吻說著。
柳不凡臉龐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望了一眼臉色凝重,留著一撇短鬍鬚的慕容南,淡淡的道:「不知三叔所說是何物,還請示下。」
聞言,慕容南有些微胖的臉龐上微微動容,眯著那一雙小眼睛,沉聲道:「少他媽的跟我來這一套,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柳不凡悄立當地,眼神望著慕容南,凝神半晌:「想起來了,原來是三叔上次說的內功心法『瀑布訣』啊。」
見柳不凡一副悠然自得,安閑舒適的樣子,慕容南緩了一口氣,冷冷的望著前者,要不是這十多年來見不到他母親一面,現在何必要來求這個柳不凡幫忙。
望著慕容南一臉嚴峻的模樣,柳不凡也不想與之過多糾纏,正色道:「我師傅說了,這『瀑布訣』乃是修身養性,感悟天地山川,河流氣息運轉之道,與我這個三兒子的心性完全相反,不學也罷。」
「又是這般說詞,相不相反的,那只是你們這些無知之人的說詞,天下功法為人所創,只要悟性與心智到了,自是人人都能習之,何需分什麼因人而教。」
慕容南越說越起勁,好似積壓在心底很久的一塊石頭,更可氣的是這功法老大習得,聽說老二在暗中也是得到了秘傳,偏偏到了他這裡,就說什麼心性問題,純屬胡說八道。
望著慕容南臉色上的變化,柳不凡拍了拍衣袖,似是意有所指的淡然道:「師傅還說了:『如若老三執意要學,你可以讓他向老大求教,我是死了心不會傳授的』。」
看著柳不凡模仿母親說話的語氣,慕容南有種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人的衝動,但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這麼做,只得憤憤的冷哼一聲,一甩衣袖,轉身便離開了此處。
一路之上不住的撓著腦袋,心下尋思,要我去跟老大求教,這不是自討沒趣嗎,老大雖然向來好說話,但對於這種事,沒有您老的首肯,量他也沒有這個膽子吧。
柳不凡平靜的望著離去的慕容南,淡漠的臉龐上不意察覺的浮起一抹陰寒。
不過這一抹陰寒轉瞬即逝,隨即恢復了淡然模樣,他緩緩的打開了那本『流影劍訣』。重新看了起來,整個人又像是回到了之前看書時的狀態,就好像慕容南從來就沒有來過一般。
……
慕容家一處僻靜的小屋之中,慕容家家主慕容仁盤膝而在床榻之上,雙手在身前做了一個修鍊的手勢,心念流轉間,其周圍的空氣也是隨之緩緩流動。
感受著周圍靈氣的流動,慕容仁運轉家族的內心功法『瀑布訣』,這『瀑布訣』乃是慕容家上乘的內功心法,初始運轉時,體內靈氣若有若無,綿如雲霞。雖然靈氣運轉緩和,但卻是蓄勁極韌,越往後靈氣就會運轉越快,到得後來體內靈氣鋪天蓋地,勢不可當,不僅是修習內功的上乘武學。更有的修行大家者,可以用之靈氣外放,殺敵於無形。
不過慕容仁此時尚未有此功力,以他現在洞玄初境的修為,也只能用之加強體魄,輔助其修習別的功法要訣。這也是他功力一直高於其它人的根本原因。
正當他的心念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世界中時,一股強悍的靈氣威壓,瞬間籠罩在他的房間之中。
這股強橫的氣息威壓頃刻間將慕容仁的整個修行世界衝散。
(本章未完,請翻頁)
突然出現的強悍氣息讓得慕容仁立時驚醒,待得想要從修鍊之中退出來時,只覺自己整個人陷入了一處黑暗之中。
那裡和自己的房間一樣,只是整個空間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慕容仁心神忽然看到房間之中,站著一個黑色身影,這黑色身影正靜悄悄的凝視著自己。
「是誰?」慕容仁大吃一驚叫道,他知道有一些初識感知境大成者,可以做到千里之外幻化心神殘影,殺人於無形的能力。只是不知道眼前之人為何而來。
「你個不孝子,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的迂腐,感知之力竟然連我都不認得了。」那黑色殘影緩緩浮動著,聲音深沉而有力,似是一個年邁的老婦人。
聞言,慕容仁心念飛速運轉,感知著來人身帶著的氣息,當他想到了某種可能后,連忙跪伏在床榻之上:「兒子拜見老祖。」
「算你小子還有些眼力。」那黑色殘影睜開著那雙空洞的眼神,言語之間,有著一種讓人無法忤逆的威嚴氣勢。
慕容仁不敢抬頭相望,顫聲道:「十多年未見母親一面,沒想到您已經突破了洞玄極境的避障,踏進了逆天之境,真是可喜可賀。」
以慕容仁洞玄初境的修為,竟然被壓制到這般境地,可想而知這慕容老夫人的實力,是何等的出神入化。
陰森的冷哼一聲,黑色殘影不屑道:「吾兒不可胡說八道,這逆天之境豈是我等能輕易踏足的,時至今日,我也只是對此境界略有所悟罷了。」
慕容仁聽得此話,不覺悄然的鬆了一口氣,如若她真的達到了逆天境,那麼就很有可能再活上個百來年也未可知,如若真是這樣,那麼慕容家經后百來年,將再無寧日。
這可不是什麼母慈子孝的事情,而是慕容家乃至是整個天下的大事。雖然不見得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只要慕容老夫人在世一天,那麼他這個慕容家家主,便只是一個虛妄的名頭罷了。
「不知母親今日突然以神人之姿來訪,所為何事?」慕容仁有些顫巍巍的問。一語說完又將腦袋按得更低了幾分。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近日來老是突發奇想,有些想念我那個孫女兒,嫣然來了。」慕容老夫人深沉的語氣說得很是隨意,言語之中一改先前的威嚴氣勢,變得就像是一個年邁的老人想念孫女兒一般。
聞言,那跪伏在床榻上的慕容仁頓時全身一凜,有如被雷擊一般,怔怔的說不出話來。過得片刻,這才說道:「是啊,你老也該出來走動走動了。」
那個黑影直直的凝視著床上的慕容仁,冷哼一聲:「我今日來,就是想著老年之後再把嫣然收為弟子,也好傳我衣缽,就你們這三個不成器的兒子,著實讓我放心不下。」
此言一出,慕容仁整個人如墜冰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個已經去世多年的兒子,但老母降臨,如何能忤逆。
慕容老夫人見床上的兒子有所遲凝,當下冷冷的道:「言盡於止,你看著辦吧。」說著,整個空間忽然微微顫動起來,跟著那股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威壓氣息便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慕容仁整個身體突然一凜,便回到了現實世界之中,抬頭望去,房間之中空空如也,似是剛才之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但他明白,這可不是什麼心生幻像,而是真實存在的事。
……
烈日炎炎,陽光從天際之上傾灑而下,透過那高大巨樹的樹蔭,將小鎮籠罩。
此時的祖經元與高光潔行走在鎮中心的街道上,向鎮西邊的鐵匠鋪走去。
先前他們在吃飯的時候便是特意問了店夥計,去鎮上鐵匠鋪的路線。
此時他們兩個沒有發現,在他們的身後,林安與柳曲枝正一路尾隨著他們。
在穿過幾個街口后,祖經元與高光潔遠遠便是看見了店夥計所說的那個鐵匠鋪。
此時的鐵匠鋪內,一個中年大漢正在埋著頭敲打著手中的一塊鐵器。這個中年人穿著一件薄薄的短袖單衣
(本章未完,請翻頁)
,身形魁梧,滿頭是汗。
當祖經元與高光潔兩人走進鐵鋪內,這位中年大漢便是停下了手中的事,走了過後客氣的道:「兩位需要點什麼?」
這人中氣十足,語氣沉重,雖說臉有疲憊之感,但那雙眼晴卻是炯炯有神。
祖經元指著掛在牆壁上的一排鐵器,說道:「老闆,你這劍怎麼賣?」
林安與柳曲枝躲在鐵匠鋪後面,從木欄的縫隙間看去,見祖經元指著的那排鐵器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鐵器,有劍,刀,鋤頭,剪刀等,應有盡有。
那鐵匠老闆,從牆壁上取下兩柄寒光逼人的長劍,放在桌子上,沉聲道:「不貴,一把三兩銀子。」
高光潔走到桌子旁,伸手握住那兩把長劍的劍柄,兩手一用力,雙劍相碰,發現錚錚聲響,隨口說道:「老闆,劍果然不錯,我們買了,不過我們還想跟你打聽一些消息可以嗎。」
聞言,鐵匠老闆先是微微遲凝,然後笑道:「不知兩位客人,想要問些什麼?」像這種以買東西來打聽消息的事,他可是見到多了,下意識的先問這兩人是要打聽什麼。
見鐵匠鋪老闆臉龐上的神色,祖經元輕笑道:「不滿老闆,我們是來挑戰鎮上慕容家的,想事先打聽一下,關於慕容家人的信息,也好事先做好準備。」
望著眼著的兩個青衫青年,確實像是煉武之人,鐵匠鋪老闆點了點頭,乾笑了一聲:「挑戰慕容家,我看你們還是從哪來回哪去吧,慕容家三大當家的,可都是洞玄境強者,以你們兩個人,可別是有命來沒命回啊。」
高光潔見這老頭兒不識趣,還想再問,卻是被祖經元攔了下來,兩人只得買下那兩把劍,離開了鐵匠鋪。
「又是這般說詞,我看那慕容仁也沒什麼了不起了嘛。」高光潔邊走邊有些氣憤憤的道。
祖經元笑道:「慕容家乃是這野廟鎮上的地頭蛇,他們不肯深說,那也是情有可原。」
這已經是兩人今天問過的第四個人了,這四個人的說詞都差不多,好像在他們的認識中,這慕容家就是這天下的第一一樣。
林安與柳曲枝一路跟隨,不一會,便跟著前面的祖經元與高光潔來到了烏江河邊上。
此處是鎮西,並不是那天他們進鎮來時的鎮南,烏江河河水奔騰而下,聲勢浩大。
只見祖經元從懷中摸出一張黃銅色的紙張來,紙張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跡。
高光潔一把將黃銅色紙張拿了過來,道:「這次換我來。」
祖經元笑道:「也好,讓在下也看一看光潔兄的以紙化鶴之術。」
高光潔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然後快速的張黃銅色紙折成一個類似鶴形的東西,只見他折好之後拿在手中看了來,最後突然雙手合力,用力將之揉成一團。
同時雙手之上,體內靈氣緩緩湧現,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的湧入手掌心的那個被揉成團的紙鶴身上。
「他們這是在什麼?」遠處躲在一塊巨石後面的柳曲枝,有些好奇的向身旁的師弟問道。
林安也是有些納悶,伸手輕輕的撓著頭,跟著又是搖了搖表示看不懂。
這時高光潔停下了體內靈氣的運行,極為吃力的緩緩打開了手掌,當看到手中那個被他揉得不成鶴樣的紙張,臉上的表情一陣茫然。
望著這一切,祖經元也是有些懷疑這個高光潔到底行不行。
見祖經元臉龐上那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高光潔強做鎮定的尷尬一笑,然後忽然將那揉成團的紙鶴,丟入了濤濤河水之中,同時口中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以紙化鶴定能行。
那團紙鶴在高光潔的咒語之中,落入了河水之中,頓時被濤濤河水沖得沒有了蹤跡。
高光潔與祖經元看著這一切,都以為失敗了,這時只見下遊河水之中,一道靈光一閃而起,一隻巴掌大的紙鶴,突然從河水之中衝天而起,快速的飛向了高空之中,最後在這四個人的驚異目光中,飛向了遠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