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南黎
暮色漸濃,大地漸息,碧綠的遠山已現出灰暗,風中也充滿了從遠山帶來的木時晚香。
元緒攙著少女在客棧門口喊道:「小二,來間客房。」
小二抬頭看了一眼站在客棧門口的元緒,眉角挑起道:「客房都滿了,您再另尋他家吧。」
元緒扶著少女剛轉過身,見一個穿著華麗的中年人,來到客棧門口,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昂首道:「來間上好的客房。」
小二瞬間變得像只耗子,低頭哈腰的笑道:「爺,二樓天字型大小房,您這邊請。」
元緒臉色一橫,轉身一個跨步向前,抬手揪住小二的脖領,推到他門內的一個桌子上,舉起拳頭,狂做驕蠻的喝道:「你不說沒房了嗎?」
小二被他弄的一個措手不及,轉念腰身一挺,撥開他的手,不稱心道:「客官,你剛才要的是客房,客房確實沒有了,只有上好的房間了。」
元緒道:「那好,你給我開間上好的房間。」
小二卻是轉身道:「沒有了。」
元緒向前,攔住他的去路,一把捏住他的脖頸,揪小雞般提起他道:「我看你是找揍。」
小二見他如此蠻橫,怯怯道:「客官,就剩那一間了,現在確實沒有了。」
元緒手一推將他扔出去,轉身行出客棧。
不時,二樓的客房內驀然傳出一陣陣的驚呼,緊接著,就聽得樓梯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這是什麼垃圾房間。」
「房間內怎麼還有蟲子。」
「哎呀,噁心死了,怎麼打掃的房間。」
「垃圾客棧。」
「……」
二樓客房內的所有人七言八語的一股腦的湧出了客棧,小二在客棧的門口攔都攔不住,嘴裡還在不停的道:「爺,你們還沒付房錢呢?」
一個姑娘行到客棧門口,「啪」的一聲,一掌摑在小二的臉上,喝罵道:「弄的房間里滿是噁心的蟲子,還想要房錢?」
那姑娘冷哼一聲,便是行去。
客房又行出幾人,小二捂著臉拉住,說是好生打掃房間,讓他們稍等,卻是耗子拉王八,半點也不管用,片時,滿滿的客棧,已是空無一人。
元緒攙扶著少女在一旁偷著樂。
小二捂著臉,低頭道:「客官,您還住房嗎?上好的房間。」
元緒故作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他抬頭看了看昏昏濁濁的天空,道:「眼下天色已晚,別的客棧也或許沒有你這好,既然你都這麼誠心邀請了,我就勉為其難的住下吧。」
聞小二諾諾道:「那客官您稍等,我去清掃下房間。」
元緒道:「好的,你可快些,要不然我們說不定也會走。」
小二點了點頭,拿著掃把毛布就上了二樓。
他卻怎麼也不知,客房裡的蟲子,都是元緒為之。
夜色漸濃,星月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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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內,燭火掩映出元緒的影子。
「咕嘟咕嘟」的聲音在桌子上的一個陶罐內傳出,元緒拿起桌旁的濕布掀起蓋子,熱氣在罐口裊裊氤氳升騰,裡面沸騰的藥草散出一陣的苦澀氣味。
他熬制一鍋的藥草,是治療少女內傷的。
此時的她,正躺在床上,歪著頭,俏著一雙足可溢水的眼睛,看著元緒的一舉一動。
她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再加上幾日的奔波,體態本來就弱,窈窕的身子,變得更是窈窕了,而那面無血色的容姿,早就失去了原有的那副氣度傲雅,平添了幾分柔弱,端的當真是楚楚動人。
「嘩啦嘩啦」元緒將陶罐內的藥草倒到桌旁的一個碗里,拿起勺子推了推碗里的葯湯,藥草的苦澀充斥著整個房間,少女輕咳了幾聲。
元緒端著那碗葯湯,坐在床邊吹了吹,藥草氤氳的熱氣時浮時沉。
葯湯還熱,元緒用勺子不斷攪勻出熱度。
少女雙眼含黛潤韻的望著他,想起以前對她的種種,便是突然問道:「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元緒將勺子搭在碗的邊沿,用手指頂了頂鼻尖,流里流氣笑著反問道:「你問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少女雙眼如薈,水汪汪的望著他。
聞元緒痞笑道:「因為你好了,我們就可以分道揚鑣了,你去你的離火宗,我回我的聚仙集。」
他說完,又是瞥了瞥嘴,眉角一挑,道:「還有噢,以後我可不想再見到你。」
少女黛眉一蹙,問道:「為什麼?」
元緒又拿起勺子,說道:「因為啊,女人太麻煩。」
少女眼角有水光在流動。
元緒舀起一勺湯藥,吹了吹微弱氤騰的熱氣,道:「可不準哭。」
他將一勺湯藥餵給少女。
湯藥入喉,苦澀是極,少女黛眉緊蹙,開口道:「好苦啊。」
元緒道:「這葯可是治療你身體內傷最好的葯,可不許浪費。」
少女的目光如她的聲音一般,變得清柔,眉心含著淡淡的款款溫情。
元緒將碗里的湯藥一勺一勺的喂到她嘴裡,道:「葯是苦了些,不過啊,良藥苦口嘛,你只有吃了這些葯你的傷才會好起來。」
少女的容情中充滿了溫柔和眷戀,她父親是離火宗首宗,可是,在十三年前,在她還未記事前,就無故化成乾屍,母親更是用全身的修為催溶寒池底的千年寒冰,迫不得已閉關至今,音信更是不得一點,所以她自小就缺少父母的呵護,才使得她在別人面前不得不做出一副冷傲的樣子,一是為了保護自己,二是她不想別人看到她軟弱的一面。
她在離火宗,得大師兄照顧,身體未曾受傷,除了如父般的大師兄就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此時,難免會心生感戀。
元緒起身將碗勺收起,問道:「你是離火宗首宗的寶貝女兒,他們怎麼會派遣你來竊取那什麼玲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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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望著元緒在弄著熬製藥草的陶罐,道:「此次是我強自來得蠱族竊取玲瓏珠的,大師兄開始是不允許的,但他看我如此的堅定,也知道我拿定的主意定如磐山般不可動搖,就允許我來了。」
元緒問道:「在溪邊我好像聽得他說,你大師兄有什麼離火靈主守護,那他那麼厲害怎麼不陪你來?」
少女回道:「他想陪我來,但他卻離不開離火宗,只得派遣他最信任的人與我一同前來,可他卻是看走眼。」
元緒點了點頭。
聞少女又說道:「本來大師兄想藉此機會推他為離火宗的副宗主,卻連他都沒想到,平時對我對大師兄如是服從的他,竟然對我對他,對宗門做出如此之事,可謂是宗門的不幸,但在溪邊被你無意殺之,也可謂是你還給了我們離火宗一個萬幸。」
元緒轉頭望向少女,唇角上揚咧嘴一笑,得意洋洋道:「照你這麼說,我還是你們離火宗的大功臣了?」
少女目色如晚春柔和的點了點頭,道:「我回去會告訴大師兄的。」
元緒推了推鼻尖,問道:「既然我對你們宗門做了如此大的事,解了如此大的麻煩,你們總得拿出點什麼誠心報答一下我吧?」
少女俏眼望著他,問道:「你想要什麼?」
元緒流里流氣的面容上,雙眼在少女身上一個勁的盯量,隨後痞里痞氣的笑道:「倒不如把你許配給我得了,我家正確個像你這樣的漂亮媳婦來撐門面。」
少女唇角一垂,冷哼一聲,便是轉過頭不再看他。
元緒又是笑著追問道:「那給我十萬兩白銀也是行的。」
少女聞后,更是將整個身子轉了過去,用後背回應了他。
少女躺著背對著他,道:「別的沒有,這個給你。」
她說完,背對著他,手上一甩,一個水光流動的東西就丟了過來。
元緒一把接住,不禁木納的問道:「什麼東西?」
他說著,攤開手掌,是一枚刻了字的玉佩,隨念道:「南黎?」
他在聽白書的先生那裡,也識學了一些字,所以這兩個字他是識得的。
元緒眼珠一轉,笑問道:「不會是你的名字吧?」
少女背對著,沒有說話。
元緒曾幾時追在她屁股後面問她叫什麼,她都沒有說,此時,竟然給了刻有她名字的玉佩,元緒心裡難免一陣的高興。
看他將玉佩在手裡一陣的翻詳,嘴裡還說道:「這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拿去當鋪,定能當得不少銀兩。」
南黎聞后,忽然轉過身,目中怒火焰焰道:「你若是敢把它當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元緒則是嘿嘿一笑,道:「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他說著,就端著收拾好的熬藥罐碗行出了房,關上了房門。
月色如勾,清清涼涼,蟋蟀的酣聲,幽幽遠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