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布江里於小妹出三峰山門,來到麒麟峰,越過山門結界,路遇三三兩兩麒麟峰弟子,或是習以為常,所有路遇弟子皆簡簡單單行了宗門禮而過。
他們二人來到麒麟峰主殿,直接繞過麒麟峰議事大廳,路遇一個弟子,經此帶路,來到一排偏房內。
「咬啊~咬咬咬~去去去~」
幾人的叫喝聲在一間偏房內穿出來。
屋子內,緊閉的窗戶下,一個木桌上,放著一個油光哇亮的探筒,亮光在窗戶上透過,明光隱隱下,兩個蛐蛐,一大一小,在裡面你頂他撞的,勢要將對方咬殘,稱上霸王。
那桌子邊,圍了一圈的人,而其中一個胖子,躬著腰,手裡捏著一根探草,如初次科場會試的小白般,拿著筆在那抖抖怯怯,他臉色皓白油光滿面的,此時嘴唇緊珉,兩眼不敢一絲鬆懈,生怕一個不注意就錯過狀元提舉的樣子,大開的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探筒內,有一股恨不得自己跳進去的一副模樣,見他額頭鼻尖上有汗珠冒出,臉上猙猙獰獰,兩眼危光爍爍,好似危在旦夕,他的心,似於探筒內相鬥中的蛐蛐心靈相續。
「咬它,咬它。」
「上啊,上啊。」
「唉唉唉,快躲,快躲。」
周圍的幾人你吆我喝,好似拴在繩上的螞蚱,有一方恨不得自己跳進去,將其中一方的蛐蛐咬去個胳膊斷個腿。
而元緒,站在胖子的對面,一隻手掐著腰,昂著頭,上眼皮下拉,眼瞳下擺,眉頭微蹙,兩個手指捏著探草,不慌不忙的撥動著裡面的一個大蛐蛐,好似紙上談兵勝利在握的主帥一般,一副悠然自若的樣子。
油光滿面的胖子,牙關緊咬,右手捏著探草,左手拭去鼻尖的汗珠,嘴裡憤恨道:「咬啊…咬咬咬...去去去~」
捏在手裡的探草,一直在撩撥著探筒里的那隻小蛐蛐。
而探筒里的那隻小如繁星的蛐蛐,被那隻大身大頭大腦的蛐蛐追著到處跑,而胖子那一副丟掉小命的樣子,就跟探筒里的那隻小蛐蛐一樣,無處躲無處藏。
布江里小妹於那帶路的麒麟峰弟子行在屋前的行廊內,遠遠的就聽的不遠處的屋裡你吆我喝的叫嚷聲。
小妹若有所思,恍然道:「好呀!……你們竟敢….!」
「哎呀!」
聲音在房間內傳出來。
見的探筒內,探草下,一個腿撇在了小蛐蛐的身後。
大蛐蛐一個霸王舉鼎,嘴裡咬著小蛐蛐的大前腿,給舉了起來,而後身子一甩一晃,小蛐蛐被摔在探筒一角,奄奄一息的樣子,與此時胖子的模樣幾乎同致。
元緒嘴臉一堆,咯咯的笑出聲,問道:「我的大將軍怎麼樣?」
「真他媽的背!」胖子口中罵著在懷中掏出一把碎銀仍在了桌子上,其他幾個賭輸的弟子也紛紛將銀子拋在桌子上。
元緒一揮手,斂起銀子,揣進懷兜,道:「這次可是貨真價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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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望著元緒那一副妄自尊大自命不凡的樣子,道:「小子!還真有兩下子,當年在峰前聚仙集被你使詐贏得服不遮體,這次又哉在你手裡,我承認,我技不如人。」
聞那尖嘴猴腮的瘦子,拍著元緒的肩膀,一臉的邪笑,問道:「這裡面有什麼竅門嗎?」
元緒更是笑出一副四海之下皆我大的模樣,道:「竅門嗎?」
瘦子點了點頭。
元緒卻道:「沒有,全靠運氣。」
胖子嘴裡罵娘一番。
「布師兄來訪!」
聲音傳來。
眾人心下皆是一驚,慌忙收拾起探筒,擺正桌椅。
「咣當。」
門被推開。
帶路的麒麟峰弟子推開了門,而後側身站在門的一側,布江里站在門外,正見的那胖子與尖嘴猴腮的瘦子,站在幾人站成一排的隊伍前,瘦子左手拿著帳薄右手拿著筆,胖子在有模有樣的詢問。
見瘦子提筆在帳薄上一通的連畫帶勾。
胖子瘦子抬頭,見得站在門外的布江里,忙慌的行了宗門禮。
元緒站在隊伍里,與其他人一般模樣,行了宗門禮。
布江里問道:「風師兄今日又不在?」
胖子點頭到:「去天音閣找天墨寒打架去了。」
布江里展顏一笑點了點頭,他們對風飛揚出去打架一事似早已習以為常。
胖子抬頭問道:「不知布師兄今日突然屈尊而至,是為何事?」
布江里氣度雅然笑道:「我來,是找一個人。」
胖子問道:「不知什麼人能讓布師兄親自屈尊而至?」
布江里道:「元緒。」
元緒聞后一怔,食指指著自己鼻尖,問道:「是找我嗎?」
眾弟子迥然若驚的望向元緒。
布江里望向行廊,清儀爽朗問道:「過來看看,是不是他?」
小妹行到門口,一身白衣,超塵脫俗,她看到元緒一臉茫然的樣子,望著他,笑出如初荷綻放時的淡淡,點頭道:「是。」
元緒在登分峰台索橋上見過小妹,但那時有薄霧籠罩,朦朦朧朧,他當時被那從天而降的壓強至使頭內昏昏沉沉,如吃了一悶棍,還以為是自己出現的幻覺,心下也是不敢斷定,他望著忽然出現在近在身前遲尺的小妹,倒是令他一驚一喜。
他此時看著小妹粉雕玉琢的臉上,掛著純純淡淡的笑容,墨色緞子般的長發落在宗門雪白的紗衣上,更是凸顯出驚人的美,她此時的容貌,與幾年前相比,那一種清淡出塵的氣質,與之前分別時那粗布淡茶的小妹,以令她判若兩人。
他竟有些出了神。
陽光透過峰林,四顧淡霧蒼茫,天風微涼,一片爽清,抖抖朝落在麒麟峰一條寬過一尺的天然石棧上。
小妹道:「那日你忽然失蹤,也沒留下什麼書信,當找到乾爹的破閣處時,那裡已是一片灰燼,我與小娘在聚仙集翻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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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以為你借著開天門之日進了玄天宗。」
二人漸行在石棧路上,元緒道:「我是被一個叫吳公的人,帶到了蠱族,後來才知道,他是要將我變成他的傀儡,幸好陰差陽錯救了一個離火宗的女子,因得她相助才能安然的回來。」
小妹忽然轉身揪住他的衣衫,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道:「你身上沒有受傷吧?」
元緒勾起食指,敲在她的額頭上,流里流氣道:「我這麼聰明,怎麼會受傷?!」
元緒將身體被吳公下了蠱的事,沒有告訴小妹。
小妹捂著額頭嘻嘻的嗤嗤笑出聲。
元緒嘴角一撇,搖頭嘆息道:「真是個傻瓜,被打還這麼高興。」
他說著便轉身踏步而去。
小妹追上問道:「這幾日可有見過峰主?」
元緒道:「風飛揚嗎?」
小妹點了點頭。
元緒道:「沒有,不過….」
小妹追問道:「不過什麼?」
元緒邊走邊道:「我在離開蠱族時倒是見過。」
小妹黛眉一蹙,反問道:「在離開蠱族時見過?」
元緒面色微沉,道:「其實也算不得見,只是跟他對過話,見過他出劍。」
小妹問道:「你怎麼會在那裡見過他出劍?」
元緒想著他出劍時,有一瀑天將神光擋住,而後兩個光影先後飛去,道:「應該是打架去了吧。」
小妹道:「他的劍力值可是整個玄天宗最強的,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喜歡打架。」
元緒問道:「既然他是整個宗門中劍力值最強的,他為何不做宗主之位?」
小妹道:「宗主對現在的風飛揚來說,已經不值一提,麒麟峰副宗主之位,他都想退位讓賢,他喜歡逍遙自在,甚至他有幾時何都想離開玄天宗,可是,縱觀當今的玄天宗,除了他的川江劍,又有誰可以鶴立雞群?」
元緒問道:「所以他不會離開?」
小妹道:「只有他在玄天宗一天,蠱族與天音閣才不會敢來侵凌。」
元緒問道:「以前聽得天音閣不也是天下宗門之一嗎?」
小妹道:「我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進了玄天宗才知道,天音閣用的,是天道的力量。」
元緒問道:「有什麼不同嗎?」
小妹道:「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可能與我們的修行不同吧?」
小妹煙黛如洗,舉首望向天空,此時正恰見得,華日當空白雲藉莽的萬里中,一條光影忽從雲層中劃出,而後,竟見那光影尾帶著片片殘雲,如天降一片銀光般,快速的落在麒麟峰的峰首。
元緒看著眼前的那個光影,與在離開蠱族時風飛揚化的那個光影,除了速度稍遜之外,幾乎同致,抬眸問道:「那是風飛揚嗎?」
小妹點了點頭。
見的光影落處,芸繞在麒麟峰山巔雲潮如海的白雲中,盪開勁風,白雲朵朵舒捲而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