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怪子識己何故怨

第一百二十八章 怪子識己何故怨

一行人來到城堡外,見到這等建築風格,情不自禁喝了聲彩。袁克憂拍了拍師兄,說道:「咦,他們兩個,你看到了嗎?」武服愁尋著師弟所指,藉助幽林月光和諸燈照耀,發現有一白衫大漢和一黃衣少女立在自家城堡大門外,滿臉歡笑,觀望風景,並未有進去之意。那大漢是霍郎禪,旁邊少女也自是唐心蘿。

袁克憂哼了一聲,想到在塗中神山寺上,自己與師兄被岳玉皇所欺,光是這口氣,時至今日尚不能咽,唐心蘿這丫頭當時偏偏說了句:「算了外公,饒過這兩小子吧,吃一塹長一智,但願他們以後能醒著點,別胡亂找不該找的人。」使得自己更加吃火,對岳家大懷悻悻之意。霍郎禪雖說與岳家人一夥,好歹在之江時有過武道之交,不如其他人那麼嚴重。此刻見他倆出現這裡,便忍不住要過去冷言幾句。

武服愁攔住他,道:「不許如此。」帶同眾人,走到霍、唐面前,說道:「原來是二位。」霍郎禪嘴角一笑,道:「兩位兄台,第三回見面了。」武服愁微笑道:「是,霍朋友跟唐姑娘是岳家門下,願來術堂,敝派蓬蓽生輝。」霍郎禪道:「哪裡,哪裡。」

袁克憂心中愈加不自在,終於出口冷冷地道:「那日神山寺上,岳玉皇老先生老氣橫秋,不同意來西海玩玩,還出手壓我與師兄肩膀,開開玩笑,興緻大大的有。卻不知今日為何派遣徒孫、外孫女過來捧人場了?」霍郎禪道:「嗯,岳師祖原本確不太願,但最終承情我的意向,這才允許。唐師妹與我兄妹情深,欲跟隨我,所以便一起過來了。」袁克憂道:「哦?你的意向?」

霍郎禪道:「是的,在下少年時在家鄉村子生活,毒王前輩曾有天偶然路過該地,與我相識,得蒙他老人家傳授過幾招武術基本功夫,多年來我一直好生記得,如今得知他準備在西海開大典,我實是想要再過來見見他一面,以慰恩思。」袁克憂道:「這樣啊。」霍郎禪道:「岳師祖由此同意,便陪同我和唐小妹一起來了西海附近……旨在一路上保護我二人不遇危險。」武、袁聽聞岳玉皇來了西海附近,臉色登變。

唐心蘿哼了一聲,秀眉一揚,淡淡地道:「外公只送我們來這兒而已,不屑……嘿,不太願意進術堂山,此刻應該走了。」

武服愁道:「嗯,岳老先生走了。」

霍郎禪道:「我和唐師妹來此絕無不好的意思,僅想看看毒王前輩,兩位兄台敬請隨便。」袁克憂道:「既然如此,那就是同眾朋友,一起進堡便是。」武服愁伸掌道:「請。」於是連同唐、霍,所有人共同進堡。袁、武二人大費力氣,終於窮數小時之功,給所有人安排好了城堡內的住宿處。

當夜十二點左右,霍郎禪來到唐心蘿寢室外,隔窗敲了敲,輕聲道:「小妹,睡了沒有?」唐心蘿聽霍大哥深夜來找自己,紅暈上臉,心跳加速,應道:「什……什麼事呀?」霍郎禪道:「你方便嗎?我進去有話對你說。」唐心蘿更是緊張,道:「你進來啊。」

於是霍郎禪推門而入,見小妹已然睡在床上,擺了個苦臉,道:「你都睡了,還是明早再跟你講吧。」唐心蘿道:「我喜歡睡懶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等就等到大中午吧。」霍郎禪坐在她床邊,凝視她片刻,柔聲道:「瞧這些日子來,瘦成什麼樣了,再這樣下去,不是連累我么?」唐心蘿笑道:「連累你什麼?我瘦我的,跟你有什麼關係?」霍郎禪道:「你整日喜歡跟我寸步不離,你若瘦了,岳師祖定然認為我欺負你,不是連累我挨打嗎?」唐心蘿噗嗤一笑,道:「哪有那麼嚴重。說吧,有什麼事跟我講?」她本來性子活蹦亂跳,天真胡鬧,因為霍郎禪,近日來她心性變了不少,口氣不再幼稚,確像個十六七歲的盈盈姑娘了。

霍郎禪怕她著涼,將薄被往上蓋了蓋,說道:「岳師祖今天離開西海前,託付於我,叫我好好照顧你,這城堡內武林人士多不可數,我不能令你受委屈,遇危險。唉,其實你原本就不必跟著我西來的。」唐心蘿笑道:「我愛跟著你,你攔得住我么?」霍郎禪嘆了口氣,道:「今晚入住前,我看到了魏法潼象王先生,你也瞧到了吧?」唐心蘿櫻口微張,道:「瞧到了,我很奇怪,他明明是我媽媽昔日的結義哥哥,我好歹是他義侄女,塗中農村那兒他又不是沒見過我,剛才走在長廊之間,我向他打招呼,他理都不理我,只自管自地跟旁邊小子說話。」

霍郎禪道:「是,師娘曾私下跟我講過,那魏象王作為澹臺無冢七徒之一,與其關係最為密切;旁邊小子,師娘說他叫胡忘潭,是澹臺無冢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他多話於胡忘潭,卻對你這岳家門下的姑娘不予理睬,顯然他對澹臺無冢那邊意思重,對師娘這邊感情少。」唐心蘿眉頭一蹙,道:「嗯,想不到魏義舅,成了我們敵人。」霍郎禪搖頭道:「敵人倒也還不明確,若真要動手,也確難說。」唐心蘿笑道:「怕什麼,你不是已經在學習《如來赦焚咒》了嗎?這幾天來你武功大進,連我也給你嚇一跳,別說魏義舅,澹臺無冢來了你也不怕吧?」

霍郎禪微微一笑,道:「咱們在問輪山奪得《如來赦焚咒》,去獻給岳師祖,但岳師祖不以為惜,師父師娘二老亦疼愛我倆,竟將這本神書交於我手,此等恩情,你霍大哥當真三世難報!只是《如來赦焚咒》所記載的武功太過深奧,我也只初窺門徑。」唐心蘿道:「能敵得過楊詣穹的《神鬼大離合》嗎?」霍郎禪緩緩搖頭,道:「現在還很難說。據說楊詣穹只會那《神鬼大離合》的第一本內容,第二本與第三本,邊都蹭不到,《如來赦焚咒》卻整篇盡入岳家手中,我想假以時日,該當可以勝過他。」唐心蘿眼中發亮,「嗯」了一聲,道:「不知楊詣穹會不會來術堂……啊,對了,外公的迦羅降龍掌,你學得怎麼樣了?」霍郎禪只簡單一笑,沒有回答。唐心蘿道:「嗨,不管了,先別說迦羅降龍掌了,便是陰陽神掌,你就已經……」

霍郎禪心中一凜,道:「對的,聯賢教主曹武憐世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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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束陽縛陰掌,這門掌法其中后著,招招針對咱家的陰陽神掌,幸得我將束陽縛陰掌整套打給師父和岳師祖看,他二人固大吃一驚……」唐心蘿肅然道:「你是在咱被抓往逐雷山的那幾天學會這掌法的。」霍郎禪點點頭,道:「曹武憐世太過厲害,岳師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不息,才終於將陰陽神掌再度改進。刻下好啦,咱家的陰陽神掌,終究還是沒被曹老狗的掌法比下去。」唐心蘿笑道:「嗯!曹武憐世算什麼東西,不配跟外公相提並論。聯賢教……霍大哥,以你現在的掌法,江湖上敵過你的,委實寥寥無幾了。」霍郎禪哈哈一笑,道:「放心吧,總之西海大典,我們會活著進來,活著出去的。」唐心蘿撅了噘嘴,道:「當然能。」霍郎禪道:「好了,你既不怕,我就回房去了。」唐心蘿柔聲道:「回去慢點。」霍郎禪道:「嗯。」

事先來找袁丸麒拜師的,目前已有二十五名少年,他們為了向新師父獻殷情,這兩日來,始終樂意幫忙打下手,成了武、袁的左膀右臂,實是幫了不少忙,令他二人輕鬆不少。

第三日下午,曲葉琦獨自一人靜靜坐在房間床邊,目望窗外,甚是寂寞孤獨。突聽房門開后又關的聲音,當即喜道:「是關居鈺,還是楊……」卻是武服愁進了來,略感失望,道:「是你啊。」武服愁躬身道:「曲小姐,這兩天休息得怎麼樣?」曲葉琦微笑道:「挺好的,你們的新師兄弟,這兩天一個換一個地給我送中外料理來,這麼多好餐,再這樣下去,可要把我的嘴給養刁了。」武服愁道:「凡是踏足術堂山的人,皆是客人,我們定當熱情款待。」

曲葉琦道:「最近我沒看見關居鈺、楊詣穹了,他們去哪兒了呢?」武服愁道:「他們出術堂山了。」曲葉琦「啊」了一聲,道:「他們走了?為什麼不叫我?」微微慌張。武服愁溫言道:「不,他們出去干點事,不久又會回來的,所做的事,是為了你。」曲葉琦淡淡一笑,道:「肯定為我的失憶。」武服愁道:「對的,他們出去,距今已是第三天了。」曲葉琦抬起頭來,凝視著他,道:「你們的大典,還有四天,就正式舉行了。」武服愁振奮道:「是的,我和師父、袁師弟商議過了,將會在那天的中午十二點半,隆重開典。」曲葉琦輕笑道:「這是你們武功人的事,對我可事不關己了。」武服愁道:「你只管待在房間即可,等盛典過去,招待外來朋友數天,一切事務安妥后,我們師父會繼續給你想辦法。楊詣穹、關居鈺兩位兄弟,也自會從中幫忙。」曲葉琦道:「好的。」武服愁又一躬身,道:「告辭。」轉身離開房間。

曲葉琦側著身子,躺在床上,眨眼嘟嘴,出神想事,聽說關居鈺和楊詣穹暫時不在術堂山,不禁起了些茫然若失之念,除了袁丸麒師徒三人外,當真是一個也認不得,言念及此,又感陌生愀然。她因失憶,膽小怕人,終究算是獃獃地獨處房間中,漸漸無聊,說道:「還是出去逛逛吧,這個地方,只有我一個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大不了避著人家些就是。」於是輕輕推開房門,緩緩步走城堡長廊之間。

她信步而行,再走數十步,便到了前方的「毒王殿」,袁丸麒老爺子平日居住的院閣,遙遙望見袁克憂足下急促,進入毒王殿,於是也跟著進了去,站在院中。

只聽殿閣內,袁克憂的聲音說得老大,大是謹慎凜然之意:「師父,聯賢教來了!魔教來了!一起去迎迎吧。」袁丸麒道:「聯賢教來人了?好,去看看。」不多時,閣門被推了開,袁丸麒和袁克憂同時出閣,見自己站在院中,愣了一愣。

袁克憂上前道:「弟……嗯,曲葉琦,到這兒來玩嗎?」曲葉琦道:「嗯,隨便走走,長時間待在房裡,我也挺無聊的了。」袁克憂神思不屬,只道:「好,好。那個,有點事,我和師父要去了。」曲葉琦道:「沒事,你們去吧。」袁克憂和袁丸麒神情嚴肅,向城堡外方向遙望,快步離出了毒王殿。

曲葉琦無憂無慮,吁了口氣,微笑心想:「武人過的日子還真是忙,天天跑來跑去的,還好我不是。聯賢教,嗯,又多了一幫朋友,袁爺爺肯定更高興了。」停留片刻,欣賞完「毒王殿」院子景色后,便出去了。一路上但凡碰見有人,他們只往自己身上瞥了幾眼,並不以為意,隨即就是向旁邊人士說道:「聽說魔教來術堂山了,咱們去看看?」「好,走。」

她又過幾個巷子,聽見窗內寢室有人大聲道:「師兄,師兄,午覺還不醒,聯賢教來了,我們去瞅瞅。」「哇哦,那可要去看看。」跟著便是有人起床,一躍而起的聲音。

復穿入幾道廊路,見有十幾人撲面而來,疾跑不止,腳下噔噔轟響,口中吆喝著:「去瞧瞧魔教的風采去。」「奶奶的,曹武憐世失蹤了十年,老子倒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派頭。」「看歸看,可得離得遠些,防止出其不意被搞死了,畢竟江湖殺人不眨眼。」這十幾人看到曲葉琦攔在前路,紛紛喝道:「走開!」「別擋路。」他們甚是粗魯,要麼伸臂斜推,要麼以身體硬撞。曲葉琦哪裡經受得住?身子當即飛了出去,撞在了廊間一柱子上,頭暈目眩,全身劇痛,她大是委屈,當場坐地哭出聲來。那十幾名人士卻睬都不睬,早就去遠,自管自地去看聯賢教了。

曲葉琦仍哭泣不止,抽抽噎噎地道:「我要回家!這裡我一個人都不認得,我要回家!」此時周邊靜得出奇,幾乎連風聲也聽不見一點,因聯賢教到來之故,附近寢室無一人留下,她霎時之間,彷彿感覺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人,傷心之感登時湧上心頭,不住叫道:「我到底認識誰啊……我該怎麼辦?關居鈺,你去哪兒了,回來陪陪我好不好?楊詣穹,你人呢?」她不住呼喚,卻又有誰來理她了?便連武服愁、袁克憂、袁丸麒也早就不知所蹤,出了城堡外,她這麼一個失憶姑娘,似乎踏入了一處黑暗盲區,實不知現下應做些什麼,該去哪裡。

她滿腦子想的就是:「我要回家!可是我家在哪裡?我不知道啊……」混亂之下,起步便奔,她一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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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渾不知跑到了何處,此刻來到一道大門前,門外是一片寬敞的樹林天地,像是城堡之外。

術堂山的這座門派城堡,其實共有四道大門,東南西北,各有一道。楊詣穹、關居鈺,以及後來的諸派人士,霍郎禪、唐心蘿、魏法潼、胡忘潭等,都是去向術堂山道延伸而至的南門。武、袁二人也總是為旁派人引到南門,誠邀進入。曲葉琦現在來到的這道大門,乃是西門,只需一跨出,便算是離開了這座宏偉城堡。她本不熟悉城堡中的地圖路線,瞎跑瞎奔來到這裡,沒武服愁、袁克憂帶路,想要回自己的房間只怕是難了,何況她此刻腦子裡只想著回家,當即未作多想,看都不往後看,跑出了城堡。

縱然跑出城堡,卻還是沒有離開術堂山,但見幽林蔽日,暗無天光,明明是白天下午,遠處林山卻是宛如暮色黑夜,想起前幾日剛進山道時,深林中的怪獸穿梭,啼鳴連連,恐懼重新湧起,情不自禁流出淚來。

便在此時,右側不遠處有一奇怪的說話聲音道:「怎麼一個人在這哭?」曲葉琦擦了擦眼淚,轉頭看去,見是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個子不高,身穿銀衫,一雙眼神如狼如鷹,肌膚黑黃,長發飄飄。她在這片黑暗山林環境中,乍見一個比自己小几歲的弟弟,心中一奇,當然也著實欣慰,溫言道:「你為什麼也在這裡,此處地方挺恐怖的,你不怕嗎?」

那男孩笑道:「不怕啊,怕什麼,你怕嗎?」曲葉琦道:「我……我怕。」那男孩道:「既然怕,為什麼要來這裡?」曲葉琦道:「有人帶我來這地方的,我不想來,但又不得不來。」環顧周邊,但見一片黑幽幽的草木曠地,除了適才跑出的城堡外,方圓幾里,只有自己和這男孩兩人,更無其他。

那男孩凝視她片刻,說道:「想不到會在這碰見你。你忘記我是誰了嗎?」曲葉琦道:「什麼意思,你是誰啊?」那男孩沒有回答,只靜靜瞧著她。

曲葉琦微笑道:「弟弟,你爸媽呢?你孤身一人前來這兒,比我可憐得多。」那男孩淡淡地道:「我爹娘死了很多很多年了,來這兒跟他們毫不相干。小……」臉色一和,呵呵一笑,道:「姐姐,你想去哪裡,要不我送你吧。」曲葉琦黯然道:「我想回家,但我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裡。」那男孩笑道:「這可真是少有的笑話,若非失憶,幹嘛開這種玩笑?」曲葉琦道:「我好像真的是失憶了,帶我來這術堂山的兩朋友,這些天以來,一直悉心照顧我。」那男孩道:「那,你是怎麼失憶的?」曲葉琦搖頭道:「我不願去想,因為一想,頭痛得要命。」頓了頓,道:「弟弟,你……」

那男孩深呼吸一口,道:「什麼?」曲葉琦道:「你姓什麼呀?」那男孩道:「你問我姓什麼幹嘛?」曲葉琦道:「我想認識一下你啊。」那男孩點點頭,道:「我姓……嘿嘿,我姓曲。」曲葉琦一愕,道:「你姓曲?」那男孩哈哈大笑,道:「是啊,怎麼了?」曲葉琦微笑道:「曲弟弟你好,其實我也姓曲,如此看來,我倆挺投緣的呢。」那男孩道:「投緣?哼哼,我很榮幸。姐姐,你想回家,卻又不知道家在哪,那不如別回去好了。」

曲葉琦道:「不回去,你是說要我留在這裡?」那男孩「嗯」了一聲,道:「不好嗎?」曲葉琦道:「不好!這裡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還很粗魯,動不動就要動手打架,而且……而且這裡蟲子、怪物什麼的特別多,我很怕。」

說到這裡,身後簌聲連連,兩頭黑狼不知從何方位突襲出來,向曲葉琦咬去。曲葉琦大驚,足下石頭一滑,登時摔了一跤。她見那兩狼張牙咧口,直向自身咬來,嚇得花容失色,兩手遮住了臉孔,側過身去,叫道:「弟弟,快逃!」話音剛落,那兩狼忽然嘶聲慘嚎,繼而「嘎吱」、「嘎吱」之聲連響,竟當場雙雙斃命。曲葉琦大奇,睜開眼睛,只見那男孩滿臉狂戾之氣,眼神更是暴惡,雙手各抓著一具狼屍。

那男孩將兩具狼屍拋在地上,雙掌輕輕一拂,「噗」、「噗」輕響,兩具狼屍的頭顱遽然與身體分離,流血不止,給那男孩抓在手心中,仰天一笑。

曲葉琦心中栗然,道:「你……你……」那男孩邪魅一笑,道:「怎麼了?」曲葉琦見他雙手兀自抓著兩隻血淋淋的狼頭,又瞧到他臉上一副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神氣,立時對他害怕起來,皺眉道:「快扔掉。」那男孩道:「好嘞。」往前一扔,將兩狼頭扔到她腳邊。曲葉琦驚得簡直快要暈去,指著他道:「小小年紀,竟然這樣殘暴!你到底是……是哪家的孩子?」她情緒激動下,沒留意到這男孩武功如此詭異高強。

那男孩道:「你連你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有何資格來問我是哪家的?告訴你,我根本不姓曲,我姓曹。」曲葉琦嘆了口氣,道:「曹弟弟。」那男孩點了點頭,道:「跟我走。」曲葉琦一怔,道:「跟你走?去哪裡?」那男孩道:「隨我進城堡里。」曲葉琦道:「我不要。」那男孩道:「為什麼?」曲葉琦道:「你……你很殘忍,我不想跟你在一起。」那男孩笑道:「這也算殘忍?你究竟有多麼……唉,算了,畢竟是個十九歲的小女孩。」曲葉琦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十九歲?」

那男孩道:「我不光知道你十九歲,我還知道你叫曲葉琦,陪你一起來術堂山的兩人,一個文雅清瘦,一個英俊酷氣,分別叫關居鈺和楊詣穹,對不對?」曲葉琦這一驚非同小可,問道:「為什麼你會知道這麼多事?你這孩子,到底是誰?」她慌亂之下,視這孩子如妖怪一般,況且他說話聲音一會像少年,一會似老人,更是讓人起雞皮疙瘩。

那男孩道:「別說那麼多廢話,剛才如果不殺這兩隻畜牲,你便被它們吃了。武林亦是一樣,莫說打人了,殺人也再正常不過,你不傷別人,人家會傷你。來,丫頭,隨我進城堡,我保護你。」曲葉琦還待說話,自己腰肢已被那男孩單手提在手中,徑往城堡回去。曲葉琦連連叫苦,只想哭泣,卻怎麼也哭不出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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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的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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