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日方長
付華清、付千悅登上馬車,兩人都沒有說話,付千悅見付華清時不時皺著眉頭看向自己,便先打破先前的的沉默,「姐姐你可是要問我為何落水后不再與那徐留青來往?」,付華清點點頭不說話。
「我的好姐姐,你的妹妹還不至於那麼傻,當日我落水就是她推的。」
付華清聽著這話,頓時生了氣,「你為何不告知爹娘,難道還怕爹爹娘親包庇她不成?這麼多年寧國侯府吃穿用度哪一個不是按嫡出小姐給她的,竟還有這等歹毒心思。」
「姐姐別動怒,為這種人生氣,到底是不值得的,這件事都過了一年了,也是時候讓她吃點苦頭了。」付華清一臉狐疑的看著付千悅,「姐姐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定讓她吃些苦頭。」
「你呀,你這混世魔王的稱號想必也不是白來的。」
付千悅的大丫鬟撩開馬車上的帘子,「小姐,天香樓到了。」
兩人緩緩走向預定的三樓臨街的包間,付華清端起茶杯,看了看天色,「看這時辰,想必爹爹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便可抵達京都了。」
群山在夕陽的照射下,鍍上了一層薄薄的艷麗光輝,街頭巷尾,茶樓酒肆,熱鬧非凡,街上人員攢動依舊不減,只因戚安南和付時安班師回朝。
「姐姐,你說的一盞茶功夫可真久,我都坐了兩個時辰了奧。」
「我,我那也只是猜測估算,這誰說的准呢,你怎麼不叫上顧青元呢。」
「哈哈哈哈,顧青元被太史大人關禁閉呢,就因為上次和我一起穿了男裝進了花樓,被太史大人知道了,狠狠的罰了一次呢。」
付清華嘆了嘆氣,「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等戚安南回來,看我怎麼讓他收拾你。」
這時樓下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王軍回來了。」
付千悅起身站到窗前,城門大開,為首的男子騎著一匹白馬,身著白色玄甲,臉上帶著半邊銀色面具,即便是帶著面具,付千悅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戚安南。
周圍不少女子在尖叫,戴著面具的戚安南,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樑,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唇,還有白皙的皮膚...戚安南即使戴著面具,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風華絕代。
「為首的便是太子殿下,殿下果真如傳言一樣,風華絕代...」
「哪怕是給太子殿下做一個婢女,我也心甘情願....」
付千悅聽著樓下那些女子的尖叫以及誇讚之詞,心裡倒是不自覺醋了起來。「戚安南還真能招蜂引蝶。」付華清聽著妹妹這酸溜溜的話,笑出了聲。
戚安南一進城便望見了那天香樓站在窗邊的女子,今日只見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薄紗素裙,三千青絲隨意散落在肩膀,落日餘暉照著付千悅,熠熠生輝。
四目相對時,付千悅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了揚。
王軍路過天香樓時,四殿下戚念生騎著馬停在了王軍前面,付千悅看著戚念生,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墨綠色的上好絲綢,綉著雅緻竹葉花紋,手上還戴著一枚羊脂玉的扳指,臉上的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意氣。
若是以前,付千悅還會被他的表面功夫所迷惑,但現在付千悅看見他,只想將他五馬分屍,看見那一副嘴臉就犯噁心。
付千悅自言自語起來,「我以前還真的是眼盲心盲,這麼一對比,還是戚安南長得好看哈哈哈哈哈」
戚安南抬眸見付千悅緊盯著戚念生看,:「付千悅,一年之久沒見,你可能都忘了有我這個人的存在了吧。」想到這兒,戚安南眼眸黯淡了下來。戚念生眼見著戚安南周圍氣氛不對,向前挪了小兩步,微微頷首兩手作揖,「二皇兄,時將軍,父皇讓我帶兩句話過來。」
付時安上前行了行禮,「四殿下請講。」
「父皇說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想著將軍應該也是想和家人早點團聚,所以將軍今日不用進宮了,明日父皇為二皇兄和將軍設了接風宴,到時候進宮也不遲。」
付時安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哈哈哈哈,那老臣就先謝過陛下體恤了。」
戚念生見戚安南仍然沒有要說話的心思,便道:「二皇兄,皇後娘娘十分想念您,特讓您進宮陪她說說話。」
戚安南點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爹爹,大哥」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窗邊站著兩女子,一女子,言行舉止端莊嫻雅,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另一女子抿著嘴笑盈盈的看著樓下,膚白如新剝鮮菱,更增俏媚,只見她一張瓜子臉,頗為俏麗,美而不妖,艷而不俗,千嬌百媚,年紀似尚比旁邊女子小著一兩歲。
禮部侍郎韓生笑道,「付將軍的兩位千金一顰一笑還真是天姿國色呀。」
付時安肩膀撞了撞韓生,「韓老頭,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哈哈哈哈哈。」
「付時安,老夫給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叫我韓老頭。」
付時安拱了拱手,故作抱歉,「韓老頭,那下次不叫了。」
「爹爹」
付時安一回頭,兩個女兒已經鑽進自己懷裡,付華清抬眸已是雙眼通紅,付時安看著心痛不已,望向小女兒,只見小女兒從懷中離開后便一直看向自己的後面,付千悅是在看戚念生前面的戚安南,付時安以為付千悅是在看戚念生,付時安扶額嘆了嘆氣。
付時安轉身向戚安南兩手作揖,「太子殿下,臣先帶女兒回侯府給懷笙報個平安。」
「嗯。」說完戚安南也沒和付千悅打招呼,上馬便離開了。
這一年,戚念生也一次未見過付千悅,徐留青派人傳話說她外出歷練是欲擒故縱,戚念生便當她是女兒家鬧脾氣,也沒理會。
戚念生一直在等著付千悅自己主動上來搭話,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吃錯什麼葯了,自己在這裡站著,她還不趕著上來討好?
戚念生本想放下自己的架子,主動上前和付千悅搭話,誰知付千悅直接挽著付時安的胳膊就走了,完全沒有給自己說話的機會,只留下一臉不可置信的戚念生。
回到侯府,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夕陽早已消失不見。
付時安一下馬,長公主戚懷笙上前抱住,小聲抽泣了起來,付時安見自家夫人哭了起來,心疼的不得了,「夫人怎的哭起來了,今天可是我們一家團聚的日子,應該高興才對。」戚懷笙拿手帕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
付千悅上前挽住戚懷笙的手,「爹爹,娘親這是喜極而泣呢」。
正說時,付少卿走上前,更咽著,「娘親,兒子不孝,未能侍奉在你左右,望母親莫要怪罪。」
「母親怎麼會怪罪於你呢,這是你應該做的,快別在外面站著了,都進去說話吧。」
此時付時安問了一句,「留青那孩子呢,怎麼沒見著人?」
一旁的嬤嬤說,「表小姐正在親自下廚給老爺和大少爺接風洗塵呢。」
付時安一聽這話,開心的合不攏嘴,「說到底啊,還是留青這孩子懂事,你們兩姐妹多得向她學習學習。」
付千悅笑容滿面的回應著,「爹爹放心,女兒自當竭盡全力向表姐學習,」說著一行人走進大廳,用過飯後,大家都挺累了,便各自回院子休息了,畢竟來日方長。
付千悅剛回到院子,去往了二樓卧房,「月圓,沒我命令,誰也不見,不準放任何人進來,我要好好休息。」
「好的,小姐。」
躺在床上的付千悅,想著上一世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平靜的眼眸再次恨意滔天,戚念生,徐留青,來日方長,我們好好算算曾經的那些賬。
自己重生一年有餘,這一年時間裡,自己努力的千百倍得到的勢力足以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了。她要將那些傷害過自己,傷害過侯府的人一一手刃,包括西趙那個人。
窗外的風吹著窗戶吱吱作響,剎那間,地上的燭影倒映著另一個人的身影。
「付千悅。」
戚安南的突然出現著實把付千悅嚇了一跳。
「戚安南,人嚇人嚇死人,你不懂嗎?」付千悅直接一巴掌拍了拍戚安南的肩膀。
戚安南身體一僵。
「你堂堂太子殿下,深夜闖女子閨閣,這合禮法嗎?」
「孤,就是禮法。」
付千悅扯了扯嘴角,「看不出來殿下還有闖閨閣此等愛好,不知是闖了多少女子的閨閣?」
「目前為止,孤只闖過你的。」
「所以太子殿下深夜拜會,有何事?」戚安南原本只是打算來看看她,畢竟這麼久沒見了,見她燭燈滅了,又過了一盞茶功夫才進去,誰想到她竟然沒睡,被逮個正著。
付千悅見戚安南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戚安南,我現在睡不著,你能帶我上屋頂看看今晚的月亮嗎?」
戚安南見付千悅一改往日的神態,清冷的眼神也是他往日沒見過的。
「好!」一向冷漠的男人這一個字竟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欣喜。
戚安南一把攬住付千悅的腰,向屋外飛去,轉眼間便已站在了屋頂。
兩人並排坐下,都默契的沒有開口說話。
戚安南知道她討厭看見自己,討厭聽見自己的聲音,討厭和自己有關的一切,所以默默陪著他就好了。
付千悅看著戚安南,「戚安南,你還記得我們記事起的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戚安南疑惑的看向他。
「其實小時候從水裡救我起來的是你吧,並非戚念生,我卻把戚念生當成我的救命恩人,一當就當了我那不堪回首的一生,還記得你當時給我說的那一句話,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
「我何時說過這些話?」
付千悅笑了笑,「夢裡說的,不生氣啦,都不自稱孤了。」
戚安南聽見付千悅在自己面前笑了,只覺得往日的沉重都慢慢散去。轉頭對上付千悅清澈的雙眸,眼神不自覺慌亂了起來,面對敵軍都未曾如此。
「你可還心悅戚念生?」戚安南問出這個問題,袖中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呵,心悅?我現在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付千悅鳳眸微眯,似笑非笑,聲音卻冷得徹骨。戚念生,徐留青和她之間的恩怨,來日方長,她一定要慢慢玩兒,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