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轉場到趙孟周酒店的時候，他還沒有回來，於是陳莫在前台取走了他留下的門卡，先一步到房間扔下行李休息。
身體離開了剛剛的那間住了三個月的酒店，那個住了三個月的房間，那張睡了三個月的床，一轉身就到了另一個酒店的另一間房。陳莫覺得時間如斯，不過如此，像一場有點混亂的夢。
打開手機，那個喧鬧的大群里，好多人往裡面扔著花絮拍攝的自拍，好多人在@他。甚至會有錯覺，晚上還有拍攝，下一場還有曲目任務發布。
而沈鈞堯已經火速拉了個群，把陳莫安置在了春晚節目聯排的小組裡，一回到beijing立刻開始準備。聲動夢想的經紀組，也確認了聯排事宜，從今天晚上開始，陳莫就要開始新的通告和安排了。一切快到不給他時間回憶，哪怕發生在當天，哪怕發生在剛剛。
事情發生后，就等於消失，人再見后，就等於再也不見。
不對，jojo也給陳莫拉了個群，是他鐵磁的藝統和商務，讓陳莫節目結束后趕緊看一下。
金紫呈的奪命電話打過來。
陳莫無心接聽，抄起電話變聲道：「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otbeectedforthemoment，pleaserediallater！」
電話那頭喊：「少來！」
肉身轉場情緒還是沒轉場的陳莫按了電話，呆若木雞地靠在椅子上胡思亂想。
「咔」地一聲門被猛然刷開，嚇得他從硬得跟什麼似的沙發上彈了起來。
金紫呈一臉精神抖擻又七零八落地闖了進來，活生生一個邋遢的土匪頭子！
「都玩了好幾十回了還用假聲蒙我？嚇死你算了，你個易受驚嚇的小體質。」
陳莫沒等她說完，覺得跳都跳起來了，便隨手又接過背包和小型行李箱，給她遞了瓶水：「你形象咋這麼多變呢？平時的精緻勁兒哪去了？不知道的以為你參加斯巴達去了。嘖嘖嘖！這鞋上的泥，頭髮也散了，嘴上旁邊那塊黑是什麼東西？你手腕怎麼青了？你們公司outing這麼奇特呢？」
金紫呈連忙解釋自己是從下午消費組會上回來的，是第一波散會的，明天全天是其他組的同事。至於身上的物理印記么，是肉體挨過訓練的佐證，也是公司讓我們老實做人的禮物。
「你們合伙人也參加了？」
「那倒沒有，在旁邊看樂。」
陳莫搖搖頭。
正說著趙孟周看完項目也回到了酒店。
三個傢伙身心俱疲都懶得動彈，點外賣達成了高度一致，待會到了誰下去取又達不成一致，大懶小懶乾瞪眼。
金紫呈從包里摸出來一個大盒子，說抽籤決定。
陳莫問這還用抽籤？實在不行你下去唄，這是個啥？說著接過來看。
「這是我們公司今天午飯的小遊戲，對，吃個飯還不讓消停。一共一百多個問題，輪流抽籤回答，亂七八糟啥啥都有。你也知道x的風格」，她沖趙孟周一抬眼，「就是讓別人彆扭自己也不好受，來吧兄弟們，都試一把，一個人抽，另兩個人回答。」
對面的兩個「癱漢」一下有了精神，此時此刻只要身體不用動一下，都是好的選擇。
金紫呈抽到的第一個問題——你是宿命派還是努力派？
「努力派！」陳莫和趙孟周異口同聲。「哇，這麼整齊的么？我也是哦。但宿命論也是有意義的，如果站在上帝視角，因不可為而為，也有意義。」
她抽到的下一個問題——你會選擇愛還是被愛？
「當然是愛了！」倆人又異口同聲，然後狐疑地看著對方。陳莫補充道：「男女不同的，我們倆肯定都選擇去愛人，但女孩子最好選擇被愛。」
「得了吧，我肯定選擇我愛的人，愛我的太多了，都答應了怎麼應付的過來？」
陳莫瞪了她一眼，順便接過盒子——你怎麼理解早期股權投資這個行業。「果然，太適合你倆回答了。」
「創業和投資密不可分，一個造夢的過程，和一個實現夢境的行業。工作狀態就是，精神上的圈進，肉體上的打擊。」金紫呈說。
「是創業者背後的創業者，是一個在時刻悲觀中保持樂觀的行業，畢竟最終的勝利者都是樂觀主義者的，同時要保持極度理性，這有點矛盾。」
下一個——錯過巨大投資機會的時候如何緩解？
金紫呈有點被擊中，「分兩種吧，一種是自己眼瞎，另一個是同行手快，不一樣。會生氣，但不會憎恨，畢竟恨別人很容易，做好自己很難。我有個文件夾叫埋葬類項目，專門紀念那些沒投進去的好公司，而且我喜歡自虐性的直視他們。越是失去的，越要去看最新進展。」
趙孟周對陳莫說：「這位就是這麼狠，搞不過她，因為她比較放得過自己。我不太能放得過自己，能跪就去跪，跪不了可能會老想起來吧，無處療傷。我來抽一個。」——你人生最大的困惑和枷鎖是什麼？
「困惑就是，是不是會有下一個舞台。枷鎖還沒有遇到，但一定會遇到，我已經有點預感了，可能就是當你擅長唱一種什麼類型的歌曲，很容易被定型，定型就是枷鎖。」
「我的枷鎖是找到獨角獸，陳莫的枷鎖是永遠讓人驚艷，但我們只是一個普通的想交割項目的人，和想唱完一首歌的人，對么？」金紫呈說。
陳莫給了她一個非常肯定的眼神。
接下來抽到的是——愛是不顧一切還是小心翼翼？
「不顧一切！」「小心翼翼。」金紫呈和陳莫異口同聲。
金紫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接過盒子——你是個慫人還是個勇士？
「認慫報平安，上天眷顧傻子。調低風險係數，控制回報周期，適合我。」
「腦子慫，但腿腳勇，一半一半吧。」
她又抽了一張——你對投資回報的判定依據。
「分情感回報和金錢回報吧，情感回報要求小，金錢回報要求大，情感回報可以抵消金錢回報，反之不亦然。」
「沒概念，啥叫投資回報？我投出去的，沒想過回報，別人投給我的，好像回報多少也不夠。」
「天哪，你可千萬別弄投資這些東西。」金紫呈警告他。
「我來。」陳莫接過盒子——對你最親近的人，你會祝他成功還是祝他幸福？
金紫呈對趙孟周說：「我祝你成功」，然後轉向陳莫，輕輕地說：「我祝你幸福。」
「我和你相反，會祝你幸福，祝陳莫成功。」
「我沒有答案。」陳莫又抽出一張，被上面的問題擊中——如果只能有一次選擇，你會選擇現實世界還是虛擬世界？
「人生至少一半都是虛擬的，分不清，問題不成立。」
「既要又要。」金紫呈說。
金紫呈說玩了太久，累了，她抽最後一張，然後結束這抽籤的沒完沒了的一天，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外賣到前台了，所以最後一張是——人生的出場順序是否重要？
「很重要，不，最重要。」陳莫想了想說。
「一點都不重要。」趙孟周說。
「所以，」金紫呈說，「到底誰去取外賣？」
「剪刀石頭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