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你以前也學過的吧？雖然沒有太多深入的了解，但是基本的還是懂的——基因控制性狀。」

「嗯，是的，我要說的就是這個——喪屍病毒是一種基因病毒，我們看見患者被咬出血后發作，也不能判定只有從血液的途徑就能傳播。事實上，怎麼樣傳播喪屍病毒的一個本院問題，如果我可能研究出這個，現在也不會這麼束手無策。但是我們可以得知這並不通過遺傳，目前也沒有發現它可以遺傳的依據，所以病毒的產生只能通過基因突變或者基因重組。」

「對於基因病毒的治癒問題——誒呀，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實在散漫，思維跳躍都那麼沒有邏輯，只好麻煩你多多擔待——要想治療基因病毒，可取的方法是把出了問題的基因取出來，把正常的基因序列打回去。或者再計算一條天馬行空的基因方程式，打進去和原本錯誤的基因序列相互反應，以起到中和、治癒的作用。」

「但是閉著眼睛也可以猜到吧？現在的技術還是遠遠做不到——」

「白之瑤也曾經問過我，那要什麼時候才能出現這樣的技術。我告訴她，大概需要把一百個我關在一起不眠不休地研究個幾十年吧。她說她等不起，我知道是人類等不起。」

「啊，不過你放心，我的黑眼圈不是被他們抓起來去做研究做出來，畢竟樣本才那麼點，可謂是非常珍貴啊。除了我以外，還有很多優秀的科學家的嘛。你昨天把樣本帶回來之後，我馬上上報研究成果，緊接著各部門首腦內部和第五支隊那幫人開了一整天的會。」

「雖然事關重大，但是大部分人還是開明的。我們已經放出了這個消息——確實會喪失一些病毒研究搶先的優勢，我們的國家對此很有興趣。但是我想，還是全人類的優勢更加重要一點，即使把這兩者因為這一舉動而產生的數量，放到一個柱狀統計圖上來看，它們的數值比並沒有呈現出我們希望看到的那個結果。」

「以及……看到你的表情，是想問我，為什麼要把你叫過來和你說這些？」

「唔……哈哈哈！你自己還沒什麼概念吧？被白之瑤帶過來，又身負藺憑霜的信任送來重要消息。並且實際一查無黨無朋孤身一人——你就要得到提拔了——雖然你才剛來，怕你站不穩腳跟可能不會給你實際陞官，但是其他獎勵當然少不了。」

「表面看是沒什麼，但實際上也算是大功一件呢。就算不是，上頭的人為了平衡所謂「政治布局」也會算作大功的。但如果只是為了說這個，我當然不會這樣把你叫過來。我是要說——你已經算是我們的親信啦！」

「藺憑霜、我和白之瑤噢。對，我說的這個順序就是你的親近順序，白之瑤可是有大黨派的，為了維持你的優勢，和她簡單眉來眼去一下就好了。我的話……哎呀，本來我也不想的，但是在他們眼裡我的確是個大麻煩。所以優勢最大的是藺憑霜，她不算有黨派也不算清沒黨派。她的老師郁鳳——你知道郁鳳嗎？那算是基地的權威人物，即便在基地里不算太有實權，但年輕有為，成就也不錯。而且當年藺家……」

「誒呀，一不小心就說了這麼多了。反正……嗯，反正你以後做事的時候能想想我這番話就好了。」

「那麼……再見了！」

這是林峰從沛城回來的第五天，孟重青的話好像是剛剛發生的那樣縈繞在他的耳邊。

他心神不定，煩躁的在房間呆了許久，便決定出去走走。

喪屍末日的認知沉甸甸地壓在所有人的心頭我，包括基地在內的世界都在人心中蒙上了一層灰暗的色彩，使得興趣的色彩都沉下去了些。以至於，一點消息就插了翅膀一般滿天亂飛。

比如——

「尤嘉已經出發前往烏托邦教廷總部啦！」

是好久不見的許揚，他兩隻手無措的比劃著：「我也是才知道這個消息。不過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知道地平線計劃嗎？」

林峰不確定那是否屬於那些別人和他講了但是他當做耳邊風的東西，只是謹慎地看著他：「怎麼啦？」

許揚沒有察覺到不對，十分順從地說了下去：「我們的隊長說，這個地平線計劃就是為人類清掃出一片望過去看不見喪屍的地平線的計劃，意思就是大量的清掃喪屍。計劃馬上就要全面開戰，而且，這個計劃就是白之瑤提出來的。」

「嗯……就算不提我們被她帶過來的身份吧，你作為第六支隊的成員，肯定是少不了參與的。我也被隊長指明參與了。」

林峰想耐心地聽他語調溫軟地說下去。

地平線計劃是一個總計劃，包括無數的小計劃、無數個措施和無數個方案。其中各個項目都牽扯眾多十分複雜，但目前可以理解的是，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個舉措——

二十天之後，首都第二基地將派出兩個小分隊、聯盟的烏托邦派出的兩隻小分隊、新崛起勢力的兩隻小分隊、以及周邊一些暫時達成聯手的國家的其他四隻分隊將前往三國交匯之地的阜城展開一次內容為圍剿喪屍的比拼。

為了刺激各成員的積極性，上述參與勢力一共籌集了一批豐厚的獎勵給前三名。並且，第一名的隊伍可以直接見面本國高層，協商屬於這個隊伍的獎勵。

「一個小隊大概有多少人？」

「據說是十個，之後會不會更改我還不清楚。」

「那你知道，阜城大概有多少喪屍嗎——啊，我是說，既然選定了這個地點，應該是有數據給他們作為參考的吧？」

「我們的活動範圍是阜城的城中區，並且已經調遣過隊伍掃蕩檢查，喪屍數量大概在10萬—20萬左右。」

一百個人面對其至少其人數一千倍的喪屍，已經可以窺見目前喪屍清理的急切。雖然他們一定會配備手榴彈等大範圍殺傷武器，但是為了喪屍潮后的重建——尤其是阜城這樣的三國交匯之地，一定不會讓他們帶太多使得有對環境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

「嗯……我還想說，我們基地的兩個支隊是自由組隊的——大概明天就回把那二十個人的名單放出來，我想著我們一個隊，大抵會更好照應……」

原來是要說這個。

林峰嘆了口氣，看著眼前期待著的許揚。從高中到不久前的大三，他們至少五年同學。如今只不過因為末日分散了三個月不到的時間，表現的就像是這些年從來沒有往來一樣生疏，這實在不是他想要見到的。

原來末日帶來的不只是加劇對於陌生人的殘忍，還加劇了人情的生疏。

可誰有有什麼錯呢？這個世界平白無故地往壞的那一面墜去，是在懲罰他們所有人。

「許揚，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高興。」林峰一時難以表露出自己的情緒，說話都像是英美電視劇里的角色，「如果不能和你一隊的話，我一定會失去在這場角逐中為數不多的樂趣。我當然非常希望可以和你一起——我們一言為定。」

對抗末日，並不是簡單的對抗喪屍，清除病毒。更重要的是重建秩序，讓和平年代的友愛團結等美德長駐人們的心裡。

林峰對自己發過誓的，他要對抗這個末日，從每一個細節開始做起，義不容辭，燃燒著莫大的決心。

藺憑霜在暗沉的天幕下走著——其實留下來的還有楊如意和其他兩個隊員，但是為了安全以及平衡戰力起見，他們兩撥人是分開走的。

目前她所做的也就只有清掃清掃喪屍，畢竟她的戰鬥力不發揮出來自戀一下實在是可惜了一些。再加上作為「內部人員」，她也聽到了地平線計劃的風聲，這種時候也算是按著規矩辦善事，能多做些也好。

漆黑生鏽的水管裸露在地面上，殘缺的身體一直向前伸展著。藺憑霜沿著它向前走，走了幾步，感受到零零散散的雨水遲緩滴落在她的臉上，又頓住了腳步。

經過改造的身體的聽覺已經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十幾米上的雨水下落聲音憑她的等級程度也被聽的一清二楚。因此，眾多微小混亂的聲音糾纏在一起，她分不清到底是來了新的人還是來了新的雨。

這是一件很危險、很危險的事情。

末日教會了人們凡事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她是聰明人，已經果斷地拔了激光刀。

嗒、嘀嗒、嗒、嗒、嗒……

一個極其利落的抽刀，壓抑得近乎紋絲不動的空氣在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恐怖速度下被劃破出長長一筆。

並不是像以前的動畫片那樣，兩把激光刀在一起會因為力道而僵持不下。反而，它們會毫無阻礙地穿過彼此，然後削斷兩位持刀者彼此的身體。

但是對方鬼魅一般的側身，不露聲色又疾厲地躲開了這閃電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