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羅焚寂
海市,莫泰酒店302室,咖啡色的木門從裡面被打開。一個衣冠楚楚,系著深藍色領帶的男人邊整理衣衫邊走了出來,隨後兩邊望了望,確認無事,才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離開后,一位溫潤的青年忽然顯現在他剛站立的位置,似乎是在了許久?他輕扣包裝著綉邊的木門,不多時,門打開,裡面是位身裹白色浴巾的女子,伊人二八芳華,紅顏婉轉,似有疲態。
「不好意思,淵辰。我不知道他會來,讓你久等了」。女生歉意一笑,卻不免牽動嘴角的傷痕。女生不經意似的用手指掩蓋向里側走去,從後面看,她裸露的香肩有明顯的紅色鞭痕,剛才的嘴角恍惚還有未擦乾淨的污漬。
女生名叫嬌麗,是一個被包養的女孩,她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被包養,又輪迴了幾座煉獄。她曾經想過逃離,放棄,去做一個普通的上班族,然又彷彿中了毒一般,離不開這又安逸又來錢快的生存方式!
「無妨,你暫且先躺下,我為你上點葯」。淵辰神色淡然,眼前凹凸嬌艷的軀體沒有讓他生有半分的非分之想。
嬌麗乖乖地趴在寬闊的粉色床上,身形婉轉,渾圓翹挺。他從她手裡接過透明的的藥膏,徐徐地自上而下地為她塗抹。
淵辰,臨淵星辰。深邃,明亮。他是遊走於世間的魂,時而有質,時而無質。非人非仙。名字是他唯一記得的,其它的他想不起分毫,也許這是冥冥中的註定吧!
和她的相遇是在黎明,當時她偷偷地出去透風,因為私自出門是不被這個男人允許的,他決不允許屬於他的的東西和別人有碰觸!
可是她不想難得的出門卻被兩三個流氓圍住,是淵辰救下了她。從此,便有了聯繫,手機上聊聊曾經的事,和時下的有趣新聞。偶爾,淵辰會為她帶來她喜歡吃的食物,關東煮,烤串,燒臘,各種小吃。她知道,他不會待久,會很快離去,只是能有人真正的關心自己了,自己心裡已經很滿足了!畢竟,自己髒了!
房間是複式,樓上還有十八套刑具,那是為滿足男人變態的想法,特意在網上訂做的,每次都要折磨她許久才肯罷休!她身份證,畢業證,駕駛證等所有的證件都被壓在他那裡,合同期過才會還給她。即使她逃走了,他也能很快能找到她,男人有這個勢力和能力!
「還要多久」?抹完了手上的葯,他又擠了一部分在手掌,看著面前的紅腫,淵辰關切地詢問。
「嗯…,還有三個月到期」!她知他問的什麼,她和男人簽了一年的合同,滿一年他便放她拿著屬於她的錢離開。一年,也就厭了。對於一個只對身體有興趣的男人來說!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雨,水滴朦朧了玻璃,只留有外面閃爍的光彩。淵辰示意她翻了個身,給她塗抹身前的傷腫。
她故意抬高細長白皙的腿,浴巾從大腿滑落,「要不,以後你包養我好不好?淵辰。反正你有法力,應該不愁錢財!足夠養活我了。我可以滿足你各種的要求……」她嫵媚嬌艷,香息撩人,玉指柔纏,只是面前的他,神色依然,不貪分毫。
「小心玩開了傷口,我可不管」。淵辰戲謔的說了句,仍認真的在她紅腫的肌膚上來回。
嬌麗搖晃著身子坐起來,吐氣如蘭,撲上他的手背,剛想有所動作……
「好了,記得兩個小時內不要有大的動作。」淵辰站起身,走向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凈了手。回來,女子依然趴伏著,身上已沒了遮蓋!他隨手拽了一條長巾,輕鬆一甩,恰好蓋住了她的紅潤。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臟,臟到不忍多看我一眼」?女子語有戚怨,其實也怪自己甘於下賤,又有何理由再奢求真摯的喜愛!想到這裡,氤氳的濕氣濡濕了她的眼角。
他坐回她的身邊,笑著說,「要是真感謝我,就為我唱首歌吧?麗麗」。暖暖的笑容似乎暫時融化了她眼前的陰霾,「那我為你唱首我家鄉的歌吧?我奶奶教我的,以前我放牛時經常唱」,「青山~竹海呦,分天外。阿郎~砍柴歸~呦,採花來。別在阿妹~耳角呦,嬌艷艷……」。
一曲清歌,那麼近,依稀有些遙遠。她的聲音隨著歌曲的行進,漸漸變得嘶啞,壓抑。
許久……「麗麗,選擇怎樣的生活,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你,只是如果你此刻覺得痛苦不如換個方式去生存。未曾做,未必不如現在的好」?
「淵辰,我發現我有時會喜歡上這種被欺凌,辱罵的感覺,有淡淡的迷戀,莫名的興奮。你說,這樣對嗎」?說著,身體又湊近了他的身邊,她想報答這個救她和陪伴她的男生,她現在有的,也只有這看著還不錯的身體。只是,她知道,那樣做只會讓他變得厭惡自己!
「一件事情久了,會成為習慣。但它不一定是你最初想要的」。他說的簡短,聰明的她明白,不是她心裡要如此,是生存把她改變成了這般模樣。
見她點頭,眼神泛著光亮。他說,「我帶你出去看看外面吧,在天空,在沒有人看到我們的地方」。
待嬌麗她穿好衣服,他牽著她的手穿越到了酒店外的上空,腳下,燈火川流,虹彩交織。頭上,浮雲半掩,缺月泛著琥珀色的亮光。世界很美,景色很美,夜風悠悠流淌,細碎的時光泛著瑩光。
沒有了往日的唯諾,此時的她自由,舒暢。她低頭看著腳下,「若是從這裡跌下,是不是也死的乾淨!淵辰」。她厭倦了生存,找不到出路,看不到未來,如此寧靜的時刻,乾淨的了斷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
「不論何時都不要放棄活下去的希望,嬌麗。你看這廣闊的天空…這無垠的大地…,渺小的我們有太多的沒有走到!煙花一閃,未免有些可惜,你說呢,麗麗」?他握緊了她的手,生命是絢爛的,最不該的是沒有給它選擇的機會。
……
「恩」。她輕聲地答應,攥緊了這短暫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