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婚前綜合症（2）

康怡王妃來過。

那是一個溫柔且文弱的女人，眼睛里總是噙著淚。這和一開始對她的想象是不同的，本以為是個五大三粗，嘴裡總是下三路的野蠻婆子。看來流言總是有誤的，撒謊的，害人的。

「母親。」喬舒影請康怡王妃上座。「女兒以後也是有家的人，女兒定和家裡守望相助，彼此著顧。」

康怡王妃抹去了眼淚說道：「我們家是福緣稀薄，這把年紀了還後繼無人，不想到還能做皇帝的親家。真是神了應我。」王妃決定明日便帶著喬舒影去燒香拜佛。

「我看你有些抑制不住要流眼淚，時間久了豈不是傷了眼睛。」

「唉，這是老毛病了。」頭胎的女兒沒留住，她日夜思戀成了晝夜流淚，除了睡覺。康怡王妃甚不在意，若沒有這雙流淚的眼，連她自己都快忘了。

「不說這個了，大喜的日子。皇後娘娘還是快些與我歸家，等著皇上到了吉時派大臣前來迎親才是。」

「母親還是叫我名字。」

綠惜和朱顏收拾好了皇后出宮待在母家的行裝，足足有好幾個大箱子。本來吧，好幾車都拉不下的。畢竟也是未來皇后歸家，氣派是要有的。

結果，主子卻不愛顯擺。

大概是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珍貴的女人了，沒必要在這些小事上斤斤計較，免得康怡王府誠惶誠恐受不住信任，生出怨懟。真正的氣派該是腦子與美貌撐起來。

「綠惜，成套的手飾你便不用收拾了！給我帶幾套男裝吧。我是最愛玩的，做了皇后恐怕不那麼容易瀟洒。趕緊趁著最後的機會鬧騰鬧騰。」喬舒影想到可以眠花宿柳、左擁右抱，她便抑止不住的歡喜。那些個淪落的美人眼睛里的故事太多了。聽都聽不完，也好拿來做藥引子治癒自身。

「喬娘，沒有對你盡到撫育之責是母親的過錯，母親本不該對你的行為處事橫加批斷。想來你如此說如此做，定有你自個兒的理由。可是女兒，你如今是皇后了，與從前不同，說話做事都要拿出一國之母的儀態與風度，不可以過分隨意。」康怡王妃和她不過占母女的名分。要是個聰明的，定然是笑笑不說話，或是旁敲側擊也就完了。

偏偏這一個是善良的。喬舒影感念她的心意，正準備好好的同康怡王妃解釋一番。

龍婿卻衝進來，言之鑿鑿道：「若嫁給了朕與從前無異，娶來又有何用？嫁給了朕過得不如過去如意，嫁人不是吃虧，沒什麼福氣好等的。總之，」康熙認認真真的看著喬舒影眼睛說道，「我娶你是為了快樂，你嫁我自然也是為了開心。如果連半點歡愉都沒有，困著你又有什麼意思？」

康熙總喜歡冷不丁的表白像是在酒里加了一勺鹽，又辣又咸。喬舒影不喜歡這個味道，但卻忘不掉。後來次數多了，她竟然有一些喜歡了。當然那是后話。

「母親這下放心了吧！」

這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一朝皇帝，可以如此不顧及面子，坦率的說出心中所想，無論真假，都是有一些心意的。而這些心意便可以保住喬娘後半生無波無浪。「謝過皇上，君無戲言，額娘與天下人都不會忘的！」

「既如此，不如皇上趕緊寫一道旨意，保我一輩子平平安安，順風順水。」喬舒影開玩笑緩解氣氛。

「無功則可降恩旨？」康熙手指不經意地磨磨某人的腰窩。

「那皇上給個機會唄！」喬舒影也跟著學壞了，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她偷偷用寬大的衣袖作為遮擋掐醒了胸口的一兩肉。

「好，朕答應你！你可不能反悔。」

怎麼可能反悔呢，有機會大展身腳不用困在屋子裡枯等月明星稀，簡直不要太爽。

天大的貴人，未來的國母。

除了康怡王爺去了山東未歸，闔府上下盛裝相迎，嚴陣以待。

她與康熙雖未成親，聖旨已經昭告天下。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祝賀之聲此起彼伏。

喬舒影面無表情，心如止水。她在人群中看到一個本不該在這裡出現的女子。

柳女阮娘。阮娘的眼晴是她見過最大的，卻沒什麼神采，沒什麼喜怒哀樂。

「阮娘你來此是為了？」阮娘成了四爺府上的侍妾。她這次是跟李氏一同來的。

阮娘作出口型回答道：「四爺病了。」

「哦。」

「經常做噩夢，常常淚流滿面。醒來了愛寫字。」阮娘從胸口處摸出一張紙條，上頭字跡潦草卻依舊清晰可見，盈鶴。

盈鶴是誰，四爺恢復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