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間刺客

李斯年一睜眼，便看到太后出現在眼前。

他被太后嚇得一個激靈，騰躍而起。畢竟因為這傢伙，自己才會手中欠下一條人命，他自然對太后敬而遠之。

不過李斯年很快清醒過來。

因為他看到，那個原本就已經死亡的宮女，此刻還在地上啜泣，臉頰紅腫，和自己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一模一樣。

對了，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在李斯年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太後主動說道：「你年紀輕輕的，這樣下去可不行……」

聽著對方說重複的話，李斯年恍然大悟，同時也明白不久之前，自己聽到的那句「無盡循環」是什麼意思。

如果自己剛剛不是做夢，敢情如果自己沒有成功續命，就要一遍遍重新開始啊！

他只覺得欲哭無淚，原本茫然的神色，也變得陰鬱起來。

李斯年情緒的變化，很快被太后察覺。

太後站起身來，靠近李斯年，一臉苦口婆心地說道：「母后都是為了你好。怎麼，現在不過說你兩句，就不高興了？」

李斯年在腦海中搜尋原主的行為舉止記憶，隨即用不耐煩的語氣說道：「兒臣自知您用心良苦，但您也說了，這不過是個賤籍女子，母後為此興師動眾，未免小題大做了些。兒臣開心之後，自會處理，難道母后這點小事都不能讓兒臣做決策么？」

趙太後站起身，有些驚訝地看了眼李斯年。

她很想將所有無法控制的因素都置之死地而後快，但皇帝說的如此直白，她無言以對。

旁邊的太監還想上前來給皇帝「提建議」，但話還沒出口，便被李斯年一記眼刀，瞪得說不出話來。

宮內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荒唐殘暴，就算手中沒有掌控實權，但以他的身份，想要弄死一兩個宮人，還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那太監也算識趣，見到皇帝眼露殺意，便退了回去。

趙太后緩緩靠近皇帝，之前那關切的神情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神情。

「皇兒，你今天怎麼回事？難道一個賤婢都要維護至此嗎？」

「母后，朕乏了，讓她留下來陪朕。」李斯年根本不接話，反而態度堅決。

在眾人面前，趙太后無論如何也不會直接和皇帝起衝突。只是在這一刻，她心中殺意騰起。

小事尚且如此，大事更加無法控制。

既然對方無法好好做自己的傀儡皇帝，她也只能另選高明了。

想到這裡，趙太后臉上掛上虛偽的笑容，說道：「既然皇兒心意已決，本宮也到了晨昏定省時分，先回去了。這賤婢，你要留著就留著吧。」

目送一行人離開，李斯年長舒一口氣。

再回看地上那和死神擦肩而過的女人，李斯年說道：「你還是穿件衣服吧。」

女人不敢怠慢，趕緊按照李斯年的吩咐準備齊全，隨後說道：「謝聖上不殺之恩……」

「別謝我，今天晚上還有得忙呢！你先別出去了，等過了今晚再說吧！」

女人聽到這話，臉色一變。

李斯年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只讓女人好好待在偏殿的屏風後面，到了用膳的時候，還特地屏退左右，才給女人送食物。

他知道今天晚上，不僅自己遭殃。如果女人被自己放出這個寢宮，恐怕也在劫難逃。

所以，李斯年決定將眼前自己的危機度過後，再做打算。

就在此時，他看到門口一隊隊衛兵走過。

想到暗殺自己的人有武藝傍身，李斯年心生一計，伸手便將門口巡邏的衛兵召喚進內。

深夜時分，烏鴉鳴叫，雖然依舊是清雅寧靜的環境，但李斯年卻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腦子卻保持清醒，用耳朵捕捉聲音，不放過周圍一丁點動靜。

子時的打更聲一過，宮內天花板上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了。

李斯年開了一條眼縫，立馬便注意到，天花板被人開了一道口子。

這好歹是皇宮，刺客居然可以從天花板下來，如果沒有人給情報，絕對不可能做到。

李斯年以逸待勞，靜等對方襲擊。

只聽「噌」的繩子被猛然拉直的聲音，李斯年瞬間騰躍而起，從枕頭後面摸出寶劍擋在面前。原本被他召入殿內的幾名岌岌無名的侍衛，也從屏風後面竄了出來，擋在李斯年面前。

只見兩名看不清身形的黑衣人已經從房樑上吊了下來，正在半空時，卻看到自己的行蹤被發現，當機立斷斬斷繩索，跳了下來，直逼李斯年。

那些侍衛們心中怯弱，好在之前李斯年對他們畫的大餅有用，想著拯救皇帝之後自己可以加官進爵，便一個個壯起膽子直接沖了上去。

頓時李斯年眼前亂作一團，砍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那些刺客身形凜冽，刀劍刺向侍衛們如同雨點般細密，後者顯然招架不住。儘管李斯年找來的人手不少，但很快便開始潰散了。

勇氣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這些人的武藝在刺客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刺客僅二人，卻在須臾之間，便將眾人打得落花流水。他們的眼神中，也開始浮現笑意。

李斯年緊張萬分，但也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

輕敵，是對戰局面的大忌。

這些刺客感受到是自己實力碾壓，此刻儼然輕敵起來。

李斯年便看準時機，將劍舉在面前，形成一個中段的姿態。當那些刺客殺得起興，背對李斯年的時候，他直接舉劍，如同流星一般，一個箭步刺了過去。

他的確害怕害死人，但這個時候，優柔寡斷只會帶來自己的死亡，他自然明白孰輕孰重。

刺客原本對皇帝居然部署了侍衛感到驚訝，但對自己的武藝還是極有信心的。這些侍衛在他眼中，武藝差勁得如待宰羔羊一般，他們也沒花多少心思。

但他們怎麼都沒想到，不過一個走神，居然就被傷到。

被李斯年捅了一劍的刺客，回過頭看到李斯年的時候，眼神中透露著不可思議。

旁邊那些還沒有受傷的侍衛們見此，急忙簇擁上來，直接將人抓住伏法。

剩餘一人，見大勢已去，便急忙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