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燒糊了的跳蚤

深夜，張望躺在床上，彷彿在自己的腦海中自言自語。

「都是你，吵著讓我日行一善，看看，第一次行善就行到這裡來了，終身監禁，你高興啦？」

「你做好事，是因為你自己心裏面想做，並不是因為我。」

「我呸，老子會他娘想做好事，你的大頭夢。」

「你其實擁有一顆好心，不管你怎麼偽裝，都不可能騙過在你身體裡面的我，你不用狡辯了。不過我始終懷疑，因為那個女人太漂亮了，所以你才會答應我做好事的，要不我前面勸你，你怎麼都從來不做。」

「不跟你扯淡了，我起來上廁所。」張望撇撇嘴，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我看你今天怎麼心神不寧的，這件事對你的影響就這麼大，不管在哪裡不都一樣是活著么？我看這裡好像也不錯，管吃管住的。」

「狗屁，這能一樣么，有本事你來住住看。」

「我是住在這裡啊，你在這裡，我還能到哪去，要知道，我們就是一體二心，是比親兄弟還要親密的關係。」

「我親兄弟都巴不得我死呢。算了，我不跟你說，你這傢伙有把人說瘋了的潛質。」張望向著房屋盡頭的廁所走去，這滿編七十二人的房間有著八個單人衛生間，至少在這上面的配備不錯。

不過張望現在抓耳撓腮的樣子，怎麼也看不出他對於監獄領導的關懷有什麼自內心的感激。

「怎麼了？」張望腦海裡面的另一個聲音終於說了一句短話。

「癢，很癢，這破地方怎麼這麼多虱子跳蚤。」張望的手在身上抓來抓去，指甲間已經出現淡淡的血絲，臉上已經抓破，露出淡淡的抓痕。

「哦，癢啊，怪不得，不過也沒什麼。」這聲音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切，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感受不到，自然是沒什麼。」張望走進廁所，順手關上門，坐在馬桶上，習慣性的伸手在身上摸摸，可惜，煙早進來前就被收走了。

「誰告訴你我感受不到的，只是這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明確告訴你，你有的一切感覺我都有，包括你現在大便衝出肛門帶來的那陣快感。」

張望一幅噁心的樣子，冷哼一聲：「說出這種話，恐怕你好人也有限。」

張望脫下上衣，向前拚命一抖，那些討厭的小蟲子似乎被抖飛了出去，再看看手指上的血痕，「哪裡抓破了吧。」

說著，在臉上摸索著，可他摸了半天，除了把那點干血搓成血泥，什麼也沒找到。

「記錯了？我記得這隻手就在臉上撓來著？」張望疑惑的撓撓頭。

這時從門外傳來腳步聲，看來能稱為起夜家的不僅僅是張望一個人。

門稍稍晃動了一下，這單間風水特別好怎麼著，那麼多空位他不去，居然也來這間。

好在雖然白天張三給他放鬆，張望還是沒忘監獄裡面的傳言，為了保護自己的後門，他上廁所不會為了偷懶忘了插門栓，想來監獄方面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會把廁所都設計成單間。

門再度搖晃一下，「喀嚓」門栓沒事，可是固定門栓的那塊門框居然脫落下來。

陳壯從門縫裡閃了進來，一回手，把門又給掩起來。

「你幹嘛？」張望有些變色，卻故作鎮靜，他知道，越害怕，對方越囂張。不過他兩隻手還是不自覺的護住了後面。

「放心，我不會對你後面怎麼樣的。」陳壯搖搖頭，對著大鏡子，打量著自己的臉孔，像是要擠青春痘似的。

張望點點頭，稍稍放下點心，突然看到鏡子中陳壯俊秀的面容，再看看他堪稱窈窕的身材，張望用手交叉擋在身前的要害前面，「這裡也不給你用。」

陳壯的雙手正捏准一顆青春痘，靠近鏡子準備擠下去，被他這麼一說，腦袋差點撞到鏡子上。

「少說這有的沒的，我是怕你信了張三的話吃虧，特地來提醒你一下。」陳壯轉過身來，對著張望，張望連忙用衣襟把自己在外面的大腿遮起來，被他看一眼，上面就好像長滿了雞皮疙瘩。

陳壯卻好像沒看到張望做什麼，可能他也是習慣了吧，「聽張三的話，沒有爭鬥欺壓，沒有辛苦的勞作，除了不能隨便出去，其他的都跟天堂沒有什麼兩樣。」

他臉上浮現出諷刺的笑容，「你要是真的相信了，那你的腦袋估計是被槍打過了。」

張望臉上也浮現出奇怪的表情，進來之前，他的腦袋確實是被槍打到過，能活下來，那些大夫也認為是奇迹。

「這麼跟你說吧，進到這第七監舍的都是有神賜異能的，所以看起來很蔫的一個人很可能是出乎預料的豹子，所以在沒有摸清你異能是什麼的時候，沒有人會動你，可是如果你的異能沒有什麼威脅，又被人知道了，那成安就是你的榜樣。」

「成安？」張望眼前浮現出那個倒霉蛋，「就是那個因為說方言就被抓進來的？」

「他的異能是沒法應用在戰鬥中的，而且進來之前，就是個普通人，除了基礎內功，什麼都沒學過，剛開始還好，被張三那傢伙把話套出來之後，他的好日子自然就倒頭了。」陳壯看張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好像也不想多說了，「就說這些吧，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這幾個人是一夥的，他們的神賜異能在監獄裡面的環境比較管用，尤其是張三，他的異能能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好感，你自己小心一些吧。」

說罷，徑直走出門去。

張望被他這麼一搞，自己也拉不出來了，都給憋回去了，也隨後走了出來。

躺在床上，張望腦袋裡面還在想著陳壯說的話，雖然跟張三在一起的時候，就忍不住把他當成是朋友，大哥。可是事情過後，仔細想想，張望還是覺得陳壯說的話更可信一些。

第二天一早，張望早早的就爬了起來，他實在是睡不下去了，腦袋裡面有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被咬得實在是睡不著了，我們都有經驗，一隻蚊子在蚊帳里就能讓人一宿都睡不踏實，那麼一群蚊子呢？而這些小蟲比蚊子還要能折騰人，沒有經歷過的人很難想像那種渾身瘙癢的感覺。

「小子，安分一些，你折騰一宿了。」他上鋪的那個紅頭老頭不高興了。

「不好意思啊，跳蚤咬得我實在睡不著了，您老人家不咬得慌么？」張望四處看看，好像除了他，其他人都睡得安穩，全沒有一絲不安的跡象。

「接著！」老頭從上鋪扔給張望一個小黑點，張望慌忙接在手中。

張望疑惑的看著手中的東西，實在看不出這是什麼，「老人家，這是？」

「跳蚤你見過了，這是燒糊了的跳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