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十六神

宮門外一陣吵吵嚷嚷，阿瑤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下進來了我的院子。沒有通報，沒有招呼，就是闖進來的。她手裡拿著一根鞭子，金光閃閃的分外好看。

「聽說舅舅給了你一樣寶貝……」阿瑤擺弄著自己手裡的鞭子，十分有耐心地看著我。「聽說，還是佛界的寶貝，是前佛主的東西。」

「阿瑤，你舅舅不也是我舅舅么？」我想著拿人的手短，便十分好心情地提醒她。

她似乎有點生氣了，揚手一鞭子抽在地上。恰好陽光照過來，十分的刺眼。「杜蘭汐，你哪來的膽子認親戚？」

小夏剛巧出來，手裡的糕點整盤子都落在地上。聽到盤子碎掉的聲音，我的肚子忽然覺得更餓了。小夏嚇得匍匐在地上，不敢吱聲。我回頭看著她，這丫頭到底是新來的，不如夢柯她們膽大。

「你重新去拿一盤糕點過來吧，本宮餓了。」我看她的樣子，似乎再待下去自己就要和院子融為一體了。

「杜蘭汐，拿來。」阿瑤又是一鞭子，直接沖我手中的珠子來的。大約珠子這東西真的是佛主的吧，居然立馬亮起一陣金光，將我裹在中間。拿鞭子什麼也沒有打到，撲了個空。

看著那金光，我忽然想起來這東西我應該是見過的。在一本九界傳聞錄上，有關於佛主的一段軼事——佛主年少時喜歡一位姑娘，可惜那姑娘是妖，還殺了不少人。於是佛主便說，世間因果循環，不過須臾。菩提世界，盡可囊括。於是便用十八顆菩提子煉化出十八個因果世界，做了一串念珠，名為輪迴。據說，那位佛主是佛界的奇才，只是這奇才並未用於鑽研佛道，感悟蒼生，而是舍了自己通身的修為和通悟，換那女子一次從頭開始。這也是輪迴中最具有曖昧色彩的一個因果。

作為女子，我是十分羨慕那女子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絕色，引得佛主棄了自己的佛道。

阿瑤似乎被驚到了，卻還是不肯罷手。就在她第三鞭就要揚起來的時候，血狼王去而復返。他伸手將阿瑤的鞭子攔下。「阿瑤，你可知那珠子你拿不得？」

「為何？」阿瑤不服氣地看向血狼王。

血狼王嘆一口氣，繼續看著她。「你可知三十六神？」

「三十六神乃創世初定時守護九界的三十六位神，之後諸神隕落，再無神明。輪迴珠也不會是佛界的法器，有何拿不得？」阿瑤似乎更生氣了，現在直接把氣撒在血狼王的身上。

血狼王伸出自己的一隻手，手上早已是傷痕纍纍。「有輪迴者皆會為輪迴珠所傷。」

「那杜蘭……」

「無輪迴。」血狼王看著我，似乎十分的難過，他看著我拿著輪迴珠安然無恙的手，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又好像不知道說什麼。

「無輪迴……」阿瑤看著我和我手中的珠子。

幻靈，若無輪迴，便是逢大災厄，消失於天地。幻靈族必須經過輪迴，才能歲月綿長。

「三十六神之後，世間萬物，皆有輪迴。」我呢喃出這句話，整個人呆在那裡。

彷佛自己被判了死刑，十分的僵硬。

阿瑤看著我，眼神頁變得十分的晦澀。「幻靈乃萬物初生，若無輪迴，便是湮滅。天地不存，九界不容。」

血狼王看著我，眸色暗了暗，似乎想起什麼。「輪迴珠與你有緣，希望能助你化解災厄。」聲音落下，他便帶走了阿瑤。

小夏低聲嗚咽，我看著她，無奈地揉一揉自己的鬢角。「小夏，本宮餓了。」

小夏抬頭看著我，一雙眼裡全是不忍。「公主，若是王知道的話，怕是……」

我想了想父王知道后可能的表現，大約就是傷心吧。若是這世上沒了我，便是沒了任何他與母后的牽連。

小夏最終還是被我說服了，她又去了膳房。

我看著桌上的釵子和瑤琴，皺起了眉頭。傳說三十六神，實乃九主神，二十七副神。天地初始，神創世界。九主神一神一界，后九界互通，二十七神乃是天道秩序所生。后，亂世至，九界秩序損毀，三十六神隕落，九界唯有估度相通。

三十六神即將歸位，確然，大亂將至。

我伸手去拿桌上的東西，手指在碰到那支釵子時，耳邊似有聲音響起。「不管你在哪，我都會找到你的。」

那聲音沉痛，沙啞，給人一種十分凄涼的感覺。

我將那兩樣東西收了隨手便扔在一處，和一些陳年的琴譜一起，放在角落裡落灰。

那時的我，心裡十分的忐忑。雖說也已經活了幾百年，但只要想到自己沒有輪迴，便會覺得天塌了一樣。都說九界之中，美景甚多，都還沒看，便被封了死刑。

小夏重新端了糕點過來的時候，我便想著，我一定要多吃一些糕點再消散。

這心情初始的時候十分強烈，後來漸漸變得淡了許多。就算無輪迴，作為一隻幻靈，我也還有幾千年可以活，著實沒有什麼可惜的。倒是阿瑤，自那日之後，看我便多了些許的同情。說來也是難得，那兩年，是我們姐妹相處最融洽的兩年。她雖然有些彆扭，卻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

那日預言師胡言赫到我宮裡的時候，她剛進來拿著一個人間的話本同我說笑。

胡言赫來後宮，我是有些詫異的。聽說這一代的預言師十分的靈驗，卻也十分的倒霉，腿瘸目盲。他跪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便示意小夏扶他起來。他卻推脫未起，反倒將頭埋的更低。

我不知所以，看向阿瑤。阿瑤也是一頭霧水，不解地看向我。

－－－－－－題外話－－－－－－

希望你們喜歡，還有多向朋友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