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學會取捨
女子跪倒在吳瑾面前，聲淚俱下。
吳瑾見狀，連忙伸手向前，想要將女子扶起。
「先生，你要是不答應我，語蝶就長跪不起！」白語蝶目光十分堅定。
吳瑾有些神色不悅，道：「你要是繼續跪著，不管你有什麼請求，我能不能夠做到，都不會答應你。」
聽此一言，白語蝶有些猶豫。
一旁張老見狀，心中已經知曉她為何而來，於是勸說：「語蝶啊！吳先生有著菩薩心腸，要是你有困難，他一定會儘力幫你。」
「你卻不聽他的話，非要跪在他面前，這不是叫他難堪嗎？」
白語蝶聽了，連忙起身。
「對……對不起，吳先生……」
吳瑾擺了擺手，沒有在意，問：「先前你說要我救你父親，此話從何說起啊？」
白語蝶擦了擦眼淚，努力讓自己情緒平復下來，好能夠和吳瑾正常敘述這個事情。
但她越是意識到這點，情緒就越激動，許久都沒能平復。
或許是有些急了，再次哭出了聲。
張老嘆了口氣，道：「語蝶，這件事情還是由我代你替吳先生說吧，你先緩一緩。」
說著，張老把目光看向吳瑾。
「是這樣的，早在半年前，語蝶的父親上山砍柴，平常出去一兩個小時之內就會回來，可語蝶在家中等了整整一天，都不見他父親回來。」
「語蝶心想父親是不是遭遇了什麼麻煩，情急之下，她喊了幾個村民，幫她一起去找。」
「找了幾個小時，最後在一處山腳下找到，人昏迷不醒。」
「送到鎮上醫院，醫生說白父已經成為植物人，想要救醒語蝶的父親，只有送到縣城，乃至市裡面最好的醫院治療，才有康復的可能性。」
「而治療的費用，保守估計一年在幾十萬元，甚至更高！」
「至此以後，語蝶的父親，就從未再醒過來。」
真是一個悲慘的故事。
等到張老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敘述了一遍后，白語蝶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些，她更咽地抱住了吳瑾的手。
「吳先生，我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父親。」
吳瑾深深地看了白語蝶一眼，有些無奈道：「我能明白你救父心切的心情，但一年幾十萬對我來說，確實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另外，我已經和青山村的村民商量好了，我會投入大量資金，幫助你們尋找寶貝，從而讓你們每個人能夠月入過萬。」
吳瑾說著，眼看白語蝶眼神中的光逐漸黯淡下去，於是話鋒一轉，道：「不過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如果能夠救醒你父親，自然是喜聞樂見的，我也願意幫助你，要是救不醒……」
「我倒是無所謂，錢沒了可以再賺，可和青山村的所有村民，怕是沒有交代。」
短短几句話，白語蝶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一樣，從希望到失望，到感激，又到為難。
此刻，白語蝶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許久不見對方回應，吳瑾眉頭緊皺，或許是等得有些煩了，抬起腳步就要繞開白語蝶。
一旁的張老見狀，連忙湊到吳瑾耳邊小聲說道：「吳先生，語蝶年紀還小，有些人情世故她不懂，容我去開導開導她。」
吳瑾雖然心情不悅，但並未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四周。
得到吳瑾的同意，張老連忙拉著白語蝶到了邊上，著急道：「語蝶啊，吳先生都表示有能力且願意去幫助你了，你怎麼還愣在那裡不說話呢？」
張老這話她算是聽明白了，不過想到剛才吳瑾說的，委屈道：「可是，村長爺爺，吳先生要是把錢拿去救我父親了，我給不了鄉親們一個交代。」
張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不需要給村民們交代啊！你只需要給吳先生一個人交代，這就夠了！」
「可，可是……」
「別可是了。」張老連忙打斷白語蝶的話。
「那我問你。」
「如果你現在手裡拿著全村鄉親們的血汗錢，但有個人跑過來問你要錢救命，你借不借？」
白語蝶思考了會，道：「這得要看救命的人和我什麼關係了，要是……」
「好！」張老伸手打斷白語蝶的話，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我覺得你懂了。」
隨後，張老快步來到吳瑾面前，低聲說道：「吳先生，我覺得可以了，小蝶沒有問題。」
聽他這麼說，吳瑾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小蝶。
後者被吳瑾這樣盯著，頓時覺得羞澀不已，把頭埋了下去。
張老看到這一幕，樂呵呵地點點頭。
這事成了！
在吳瑾的注視中，白語蝶走進吳瑾，臉色略微紅潤，道：「吳先生，小蝶無以回報，只求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報答您！」
聽此，吳瑾看朝張老眼睛一瞪，彷彿在質疑對方。
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等到吳瑾走後，張老再次走到白語蝶身邊，同樣瞪了她一眼。
「語蝶，你怎麼那麼不懂事呢？」
白語蝶神色茫然：「村長爺爺，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你覺得呢？」張老氣不打一處來，沉聲質問道。
「你到底還想不想救你父親了？」
「當然想！」白語蝶連忙回道。
「想你還能說出這種話？你能不能動動腦子啊！」張老斥喝一聲。
此時，淚水在白語蝶的眼眶中打轉，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見狀，張老覺得自己有些言重了，對方畢竟還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能懂些什麼呢？
「小蝶啊，你是我從小到大看著長大的，你叫我一聲村長爺爺，我就把你當成我自己的親生孫女看待。」
「但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你有舍，才有得。」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是兩條可以選擇的路，你選擇了其中一條，就意味著你要放棄了另一條路上所有的可能性。」
「這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目前來看，有一條路上的坑坑窪窪你是可以預見的，當然，風景也是可以預見的。」
「別等到沒有選擇的機會的時候，你要硬著頭皮走那條你現在不願走，且一眼望去還是黑的路。」
張老拍了拍白語蝶的肩膀，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眸，神色淡然。
「自己好好想想吧，沒有人逼你做出選擇，只是你長大了，該學會取捨了。」
說完，張老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