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尋太陽初升之地的旅途

「請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萊斯明悟了，他不想碌碌無為，他想尋求人生的意義。

紀元看著聚集在火山腳下越來越多朝火山口上仰視的人，他們似乎在呼喊，在驚慌。

他們看不到祂，他們看到的是站在火山神殿上的伊西斯人，名為萊斯的存在。

他們不敢逾越多戈所說的命令，他們只敢在山腳下看著。

驚恐的看著山上的萊斯。

看著那冒犯神明居所的人。

紀元輕笑一聲。

「萊斯，看著太陽升起的方向。」

「太陽升起的方向？」萊斯不敢置信。

「太陽從東邊升起，去追尋太陽，去太陽升起的地方，去海洋的盡頭，那裡有你想的一切。」

「冒險，刺激，有趣的人生，會在你的旅途中伴隨著你。」

萊斯痴迷地看著那太陽初升的方向。

彷彿世界最美好的事物都在那裡等著他，神的聲音，神的提示，在他內心不斷蕩滌，從小小波紋慢慢變成巨大的海浪，衝擊著他的內心。

萊斯內心點燃了一盞明燈，點燃了一個信念。

去神所說的東方！

去追尋太陽升起的地方！

看到萊斯瞳孔中似乎燃起熊熊火焰，紀元彷彿看透了未來時光，他嘴角掛著笑。

「我不會指定誰，偏愛誰，但是我會給予勇敢者屬於他的指引。」紀元說完，他的掌心升騰起一團白光，滲透進萊斯的體內。

萊斯沒有聽到紀元這讚許他精神的話。

因為在他視線中，紀元神那無邊偉岸的意志，那匯聚成祂意志的光影消失了。

彷彿就從來沒有存在過。

但萊斯無比確信，神在注視著他。

「感謝您的神諭與指引。」

萊斯朝著神殿彎下身體，然後眷念似的看了一眼神殿，看了一眼那刻畫著歷史的石柱。

他轉身帶著內心的明燈朝著山腳下走去。

......

多戈久經風霜的臉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萊斯。

沒等他說話，圍在多戈身後的人就把萊斯團團圍住，圍在火山腳下的神明雕像前。

「萊斯，你違背了族長的命令！」

「你這是冒犯神明！」

「紀元神和生命母神不會怪罪我們降下天罰吧？」

圍攏過來知曉萊斯行為的伊西斯人竊竊私語。

有斥責萊斯的，也有跪在地上對著神像懺悔的。

多戈聽到周圍眾人的議論反而把內心的震驚平靜了下來。

「安靜！」

他嚴肅地轉過身對著眾人重重的說道。

所有伊西斯人瞬間噤聲，不敢再發出一絲言語。

等到安靜下來，多戈排開眾人走到萊斯面前。

他臉上帶著急切但卻用著確定的語氣問萊斯。

「萊斯，你能看見神明！」

多戈並沒有責罰他的想法，雖然萊斯違背了他的命令，不准許任何人上去火山之上的神殿。

但如果能看見神明，受到神指引的那是例外。

萊斯聽到多戈的話，面對著族長多戈他還是有些拘謹起來。

這不同於對神明的狂熱，和敬畏。

這是對他們生父生母的尊敬，在父母面前，孩子難免不會惴惴不安。

萊斯用被嶙峋巨石洞穿磨爛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裂開了嘴巴。

「族長。」他說。

「我見到了神！」

「紀元神，

還有生命母神。」

聽到萊斯肯定語氣，眾人嘩然起來。

就算多戈讓他們不準發出聲音，也禁止不住這衝擊般的事實。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彷彿得到確認，多戈開始老邁的臉久違的露出笑容，而站在他身後被伊安娜攙扶著身子出來的瑪娜，皺褶的臉上也越發柔和起來。

剛才有族人急匆匆跑過來告訴他們有人登上了火山，站在了火山之上。

多戈憤怒地想衝出去看看是誰，是誰膽敢違背他的命令冒犯神明。

他在想必須要狠狠地懲罰他，讓眾人知道，火山之上是神明居所。冒犯神明的人都要受到懲罰。

但是當他出來看到火山之上，除了那個冒犯神明的人外，還有一道偉岸的身影時，他瞬間把一切拋開。

什麼懲罰他通通拋之腦後。

那是神明！

紀元神！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不到祂偉岸的身影，只有他知道，神是真的存在的。

「萊斯！很好！很好！」

多戈本以為他們伊西斯人再無人能看見神明，那等他和瑪娜老去死去，是否他們伊西斯人就會把神明遺忘？

他害怕，他恐懼。

這種情緒越隨著時間流逝越加彌重。

他希望有人能見到紀元神那偉岸的身影，把紀元神的偉岸和信仰他的精神傳承下去，但沒見過神的身影是體會不到那種感覺的。

每次只要紀元神偉岸的身影出現在火山口之上，他就帶著眾人膜拜彷彿降臨人間的神明。

但許多年過去，一直沒有人能受到神明的眷顧，得以窺見神的存在。

但現在，他們伊西斯人終於有人能見到神！

他彷彿鬆了一口氣。

而瑪娜看著鬆了口氣的多戈，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多戈的心愿也是她的心愿。

瑪娜憐愛地對著萊斯輕聲喊道：「過來，孩子。」

對於瑪娜來說，所有的伊西斯人都是她的孩子。

「族母。」萊斯帶著緊張的表情看著已經不再年輕的族母，對於他們伊西斯人來說族母瑪娜匯聚了全天下的母性光輝。

她對所有出生的伊西斯人充滿慈愛，對調皮搗蛋的孩子也會耐心教導，甚至對做過壞事的伊西斯人也能有包容之心，認為一切過失在於自己，在於自己沒有教導好他們。

她受到所有人的尊愛，她是所有伊西斯人內心中，僅次於紀元神和生命母神被敬愛的人。

萊斯走到被攙扶的瑪娜面前，他比瑪娜高大許多，但此刻他跪在了瑪娜的面前。

「孩子，你受苦了。」瑪娜心疼的看著萊斯身上的傷痕，她朝著萊斯伸出皺巴巴的手，但是似乎很吃力，她手探了一下，身體跟不上她的反應。。

萊斯心有靈犀般把頭湊過去，讓瑪娜不用佝僂身子也能撫摸到他。

「族母，沒事的，這沒什麼。」萊斯安慰道。

聽著萊斯輕巧的說著，瑪娜哪裡不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她撫摸的更加柔和了，瑪娜看著萊斯，輕輕開口問道。

「孩子，生命之母，我的母親，她還好嗎？」

瑪娜的聲音帶著期盼。

萊斯明白瑪娜所說的母親是誰。

他腦海想起了自己匍匐在神殿地板上時聽到的小女孩鈴鐺般的笑聲。

萊斯老老實實地開口。

「族母，生命之母還在熟睡中，但祂很有精神。」

瑪娜聽到想要的回答，這似乎是理所當然，又彷彿能讓人鬆口氣。

瑪娜臉上帶著小孩般的表情微笑起來，她不斷呢喃著。

「那就好，那就好...」

瑪娜久遠地依稀記得那包裹在泡泡中熟睡的小女孩的樣子，她一直在想念著她的生母。

伊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