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陣

趙乾等人完全能理解這句話。觸怒天威，說白了就是冒犯皇帝，要被皇帝降罪。可擅闖天宮，完全就是在挖皇帝的墳，是騎在人頭上撒尿。這般行為，連普通人都忍不下去，更別提皇帝，而且還是歷史上的第一個皇帝，橫掃六合，統一天下的秦始皇。面對蒙毅的要求，趙乾沒得選擇，所有人都沒得選擇。「我跟你入陣。」趙乾點頭，十分冷靜，指了指身旁的茅學義等人，道：「讓他們留在這裡，否則會妨礙我們兩個。」他知道自己的處境雖然有些危險，但還不至於說碰到絕境。因為，他其實不大擔心蒙毅會暴起殺人。作為秦始皇陵副本的創造者，蒙毅和趙高的個性，他在書中有所描述。依照趙乾的估計，副本的具現應當完全依靠書中描述，而書中沒有描述的才會自由發揮。這說明蒙毅的性格不會跑偏。作為秦朝時期的大將軍，可以說蒙毅的確殺人如麻，然而也要知道的是，蒙毅與趙高不同，並非做事不擇手段的惡人。換句話說，蒙毅做事有底線，趙高沒有。「可以。」正如趙乾所料，蒙毅點頭同意。他不關心這些人是否會逃走。這些人中，唯一對他有用的，只有知道破陣之法的趙乾。只要趙乾願意聽話，就算茅學義等人現在選擇退出，他也毫不在乎。說完，看著眼前的兵馬俑，以及空地背後的主殿，蒙毅陷入深深的回憶。天宮由北岩山人設計。歷史的任何典籍上，都找不到有關北岩山人的記載。不過，蒙毅作為當事人，很清楚那個神秘的，從頭到尾都只聞其名，不見其影，傳聞能預測未來的北岩山人，究竟有多厲害。更別說，探險隊在初次進入天宮時，他也在場，卻依舊沒能破解外圍的九宮八卦陣。從那時起，蒙毅就明白，自己想要深入天宮，破解天宮內部陣法，只能依靠他人的力量。兩千年來，蒙毅也不是沒鑽研過陣法。即便是失傳的奇門遁甲，他也費盡心思，找到了殘篇進行參悟。可這些做法於他毫無用處。這令他再次明白了一個道理，就學習而言，人與人之間就是存在參差。有天賦的人，幾分鐘就夠。沒天賦，一輩子都不行，幾輩子也就那樣。「走吧。」蒙毅催促一聲，臉色貌似平靜，實際早已迫不及待，目光始終定格在十絕陣之後的那座主殿。兩千年的等待就在眼前。如果是趙乾，恐怕連一點閑話都不會啰嗦。「等等。」趙乾叫停了蒙毅的腳步，見蒙毅回頭盯著自己，面不改色道：「讓我走前面，我不放心你。」「呵呵。」蒙毅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讓開身子，示意趙乾先行。……見二人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兵馬俑堆，茅學義等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茅學義。自己的學生居然是活了兩千多年的秦朝老妖怪？難怪學東西這麼快，還能舉一反三。作為從事秦漢考古的教學與科研的現代人，他想到自己曾經給蒙毅上課講解歷史知識，頓時老臉羞紅，竟有些臊得慌。

「我們現在該做什麼？」這時，夏林吞了口唾沫：「就這麼看著嗎？」「看個屁！」林和澤環顧一圈，倒下的幾名特勤身子依舊在痙攣，連忙拉著孔原上前，同時道：「跟我過來救人。」「這傷不對勁，他們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孔原等專案組成員學過搶救與急救手法，幫這些倒地的特勤成員脫掉戰鬥衣后，發現他們身上居然一點傷痕都沒有，一時間無從下手。「是內勁入體。」蘇漢腳步虛浮的走過來，臉色有些萎靡，道：「幫他們推拿一下。」「蒙毅手下留情了，內勁並沒有傷到他們內臟，只是破壞了他們的肌肉，可以理解為比較誇張的抽筋，所以他們現在才不斷在痙攣。恢復後會留下後遺症，但不會影響生活。」蘇漢上前，按住一個同伴，推拿片刻，這人才平復下來，雙眼無神的躺在地上。又是片刻，七名特勤全部恢復。但體力被消耗乾淨，加上此前的傷勢，他們已暫時失去行動力，很快又沉沉昏睡過去。「接下來，我們起不到任何作用……」茅學義嘆氣，看向兵馬俑堆中的兩道身影，道：「如果想活下來，只有看趙乾的了。」……十絕陣中，趙乾正表情嚴肅，對蒙毅叮囑道：「注意腳下的中軸線，整條中軸線旁邊的兩塊磚，才是唯一的前進通道。如果踩到其他地磚，會瞬間觸發十絕陣。」說著，又補充一句：「而且，旁邊這兩塊磚也不是能隨便踩的，很容易碰到陷阱。」直白的說，這就像是一場踩地磚走路的遊戲。磚塊當中隱藏著陷阱和線索，要安全的通過十個節點，並且從每個節點，找到通向下一個節點的鑰匙。蒙毅雖然不精通陣法，但也不是半點不懂，瞬間明白趙乾的意思。「我跟著你走。」他道：「如果需要我，隨時開口。」「明白。」趙乾自然不會客氣。見識到蒙毅的武力后，他不僅對這個世界有所改觀，也開始意識到，除了蒙毅之外，趙高或許也具備極強的武力。從這點來看，就脫離了他的設定。之所以會如此，或許與這個世界本身就存在超凡有關。念頭閃過，趙乾開始搜索自己的記憶，目光在腳下的地磚上來回掃視，捕捉痕迹和線索，領著蒙毅緩慢前進。在他們的最前方，天宮內最恢宏大氣的建築，屹立於此。一層層秦磚漢瓦，一根根紫柱金梁，極盡奢華。遠遠望去，這座宮殿像是一座金色的島嶼，是鑲嵌在海上的一顆璀璨明珠，光彩奪目。那是天宮主殿，是秦始皇安葬的地方。也是玉漱公主陪葬之處看著主殿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蒙毅終於壓抑不住澎湃的心情。「玉漱，我來了……」他心裡默默念道，目光火熱。同時，趙乾也在嘀咕。「蒙毅已經出現，趙高……該不會也已經到了吧？」念頭閃過，趙乾有些警惕。他對蒙毅還算放心，對趙高就沒有那麼放心了。腦子裡浮現出自己筆下，描寫秦始皇陵時的記憶，目光不著痕迹的掠過眼前恢弘的天宮主殿。在萬步梯起始處，有一面巨幅彩色壁畫。——（祝各位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