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跑偏的設定突然合理

壁畫本身不重要。它大體描繪的是秦始皇生平事迹，以及有關祭祀，圖騰，等等內容。重要的是壁畫內隱藏的東西。「如果趙高真的來了，情況就真有些棘手了……」趙乾一邊耐心破陣，一邊細細思索。要是在場的只有蒙毅，等蒙毅和玉漱公主團聚后，二人理所當然的會選擇雙宿雙棲，隱藏在俗世做一對神仙眷侶。而且以蒙毅的個性，他剛剛就放過蘇漢等人，不至於在要離開前，來個斬盡殺絕。因此，趙乾若能成功破陣，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沒有真正的生命危險。如今，眾人的境況只能算是被人脅迫，是險境，算不上絕境。要知道，雖說蒙毅不殺人會讓長生不老葯的消息流傳出去，但蒙毅在俗世待了兩千多年，不至於會一點準備都沒有。用屁股想都能猜到，兩千年來，蒙毅肯定不止偽造了一個身份。否則，他也不會如此巧合的成為考古隊成員，而且還是考古隊負責人，茅學義的學生。他要隱藏下去實在太簡單了。趙高不同。以趙高的個性，他絕對不介意殺死人來規避風險。別忘了，盜掘秦始皇陵，抹去皇陵中有關自己一切信息的真兇，正是趙高。對自己已經變成歷史資料的信息，都表現得如此小心翼翼，更別說當今時代有可能露出的破綻。梳理完前因後果，趙乾加快了破解十絕陣的腳步。他覺得有必要讓蒙毅早些達成目的。此時此刻，趙高還沒有出現，可能是還沒有抵達此處，加上外界有人阻攔，或許會浪費他一些時間。總之，趙乾從未想過，趙高會進不來天宮。尤其是在見識到蒙毅和蘇漢展現出的超凡力量后，他更加肯定這一事實。簡而言之，加快速度，能讓兩人錯開最好，實在錯不開的話……趙乾深吸一口氣。隨後，連蒙毅都察覺到，趙乾的態度變得更加積極，或者說，急躁了許多。雖然不解，但蒙毅也是希望越快越好，倒也沒有多說。突然。蒙毅眉頭一挑，似乎感應到遠處傳來的熟悉氣機，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眼中笑意消散了不少，又轉頭看著趙乾，問道：「還有多久？」「快了！」趙乾看都不看蒙毅，從身側的兵馬俑手中取下一柄青銅劍，見四周的兵馬俑沒有異動，鬆了口氣。確認手裡的幾件東西后，他答道：「還有三個陣法就能完全破解十絕陣。」「幹得不錯，你是個陣法天才，只可惜生在了這個時代。」蒙毅誇讚一聲。「可惜生在了這個時代……」趙乾聽出言外之意，眉頭一挑，貌似不經意的詢問道：「你是說，在你們那個時代，陣法天才很不一般？」「陣法、符籙，都是鍊氣士的一種修鍊之法，而且是只有天才能修鍊的法門。在我們那個時代，雖然成仙已經成為傳說，但整個中原大地並不缺少鍊氣士。」蒙毅淡淡道：「如今你能破解十絕陣，便是放在當年，也稱得上是各大門派的真傳種子，要成為道子都並非不可能。」「那為什麼現在見不到鍊氣士了？」趙乾納悶道。「靈氣如潮，潮起潮落，天地皆有定數。」蒙毅默然片刻，

道：「兩千年前，天地間的靈氣沒有像現在這樣稀薄，還能支撐鍊氣士修鍊到極為高深的境界。然而，要在這個時代修鍊成仙，已是絕無可能。」「……」趙乾沉默，內心卻掀起滔天巨浪。出現了！這就是跑偏的設定！他筆下具現出的副本，和這個世界原本的樣子融合，自然而然的變得合理起來。「你是鍊氣士？」趙乾又問。「我沒有練氣天賦，我是武士。」蒙毅如實回答。他對趙乾印象不錯，有股子天然的親切感，所以不介意為趙乾解惑。這股親切感，可能源自他認為趙乾是五行者的後代，也可能因為趙乾寫出了兩千年前，有關他曾經的往事，更可能是因為趙乾眼下正全心全意的在為他破解十絕陣。總之，此時的蒙毅看起來很好說話。「武士？」趙乾念叨一聲，這些超凡職業的劃分倒是很容易理解。「蘇漢也是武士？」「不錯。」「那趙高呢？」一聽到這個名字，蒙毅瞬間沉默，目光驟然變得凌厲，如鋒利的刀子一般，從道路盡頭的主殿，插到趙乾身上。一股壓力襲來，趙乾身體緊繃，呼吸變得急促，前進的腳步都略顯沉重。「他……」蒙毅沉默一下，最終還是回答道：「他是鍊氣士。」「鍊氣士比武士更厲害？」「靈氣衰落後，末法時代，武士煉體，鍊氣士練氣，所以，鍊氣士比不得武士。但末法時代之前不同。那時靈氣充足，加上鍊氣士手段神異，法術驚人，萬物皆可入道，武士同鍊氣士沒有任何可比性。甚至，那時的武士，只是鍊氣士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分支罷了。」聽了蒙毅的說法，趙乾對這個世界多出幾分了解。同時，他對茅學義口中的上一代文明，也有了幾分合理的猜想。上一代文明顯然是鍊氣士的文明。靈氣衰落後，末法時代到來，鍊氣士逐漸消失，一些幸運兒，或者說時代嬌子，繼承了古代鍊氣士的道統，然後一直延續至今。說話間，趙乾又卸下兩個兵馬俑手中的武器。距離破解十絕陣，還差最後一步。看著道路盡頭，那個手持兵戈的人俑，趙乾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輕吐一口氣。雖說秦始皇陵副本是由他具現，但實際並不由他掌控。知道怎麼做，跟能否做得成，是兩回事。就像文藝青年常說的那句話，道理都懂，但仍過不好這一生。在他們身後，茅學義等人隔著還算遙遠的距離，見趙乾和蒙毅二人的身影越來越小，離天宮主殿越來越近，心情也隨之激蕩起來。尤其是茅學義。作為考古隊負責人，對上一代文明有著強烈執念的學者，他內心的滿足感和激動不言而喻。咔咔咔！！終於，趙乾和蒙毅走到最後一個陣主面前，取下了他手中的兵戈。咚！就在這一瞬間，四周的兵馬俑全部調轉身形，表情肅穆，不言不語，具有生命一般做出靈活的動作，讓人感到不可思議。此時，俑堆中唯一站著的，只有趙乾和蒙毅。趙乾忍不住環顧一圈。卻見這些人俑面朝主殿，單膝下跪，低頭默然，彷彿在迎接那埋葬在主殿中的千古一帝。「玉漱，我來了……」蒙毅頭也不回，目光死死鎖定天宮主殿，在期待著見到自己等了兩千年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