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來時好好的，回不去了
最初，高開道的死，知道的人不多，整個漁陽也就府衙這群人。
謝天虎為了儘快穩住局勢，特別是城外那支由突厥、奚族組成的外族聯軍，所以並沒過早對外宣布，而是派人去請突厥、奚族聯軍的首領進城赴宴，說是共同商議對付羅藝的辦法。
聯軍首領們不疑有詐，欣然赴約，結果來了就回不去了。
突厥、奚族近三十多個大小頭目，剛進府衙，就被統統拿下，偶有反抗的，被謝天虎直接一拳打成碎渣。
這群人大喊：「高開道背信棄義，將來不得好死。」他們卻不知道，口中所言，已然成真。
怎麼處置這些人，成了個大問題，什麼意見都有，分歧不小。
多數人建議要顧全大局，還是要重新聯合他們來對付涿郡羅藝，畢竟羅藝所部三萬精銳不可小看。
少數人建議讓突厥、奚族交付贖金，然後放他們回去。
對這兩種建議，謝天虎都不看好--！
首先：抓也抓了，殺了殺了，現在又要重新和別人交好，聯合對敵，這不是拿別人當傻子么。
其次：讓突厥和奚族交付贖金贖人，它兩個部落都窮瘋了，所以才會跑來漁陽賺外快，你還想從他們那裡倒賺一筆，這不是異想天開么！即使兩族湊足了贖金贖人，回去后第一件事絕對是起兵報復，哪有什麼好果子給你吃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漁陽剛剛易主，人心不穩，稍有變故，就會有人跳出來作亂。故而要徹底斷了所有人的後路才行。
謝天虎對旁邊的石龍問道：「你怎麼看？」
石龍斬釘截鐵的回答：「主公怎麼想的，屬下就怎麼做。」
謝天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也罷，全都殺了吧，反正留著也是隱患，還不如就此削弱他們的力量。」
此言一出，全場又是鴉雀無聲。
石龍聽命，二話不說，運起成名絕技「推山手」，向著被五花大綁的突厥、奚族首領們轟去，一時間血肉橫飛，慘叫連連。不多時，三十多個頭目盡數斃命。
這下子，漁陽全城上上下下，徹底和謝天虎等人捆綁在一起，再也沒有人心存僥倖。
謝天虎：「傳令下去，就說外族蠻子，在宴會上作亂，殺掉了高開道。現在全軍出擊，乘著外族聯軍群龍無首的時候，一舉殲滅他們，為高大人復仇。」
眾將領命。
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五千漁陽鐵騎在前，五千步卒跟進，打著復仇的口號，一個衝鋒就衝進了毫無防備的外族聯軍營地，見人就殺，逢帳就燒，頓時就把聯軍軍營變成了一座屍山血海。
這一戰，一萬多外族聯軍全軍覆沒，徹底重創了漁陽周邊的外族勢力，特別是奚族。
一切完畢后，漁陽全城百姓這才知道換了主人。
石龍拿著戰利品清單，興高采烈的來到議事廳，向謝天虎彙報：「主公，這次我們賺大了，獲得戰馬四千匹，軍糧三千斛，軍器無數。」
「呵呵呵呵~~~~不錯不錯，有了這批戰馬，加上原有的，差不多可以組成萬人隊，重賞此次立功的將士。」
又有校尉張三站出來稟報：「啟稟主公，涿郡羅藝所部正在集結，像是針對我們而來，還望主公早做準備。」
謝天虎面不改色的說道：「對付羅藝所部，本座已有良策。聽聞樂壽的竇建德最近厲兵秣馬，整軍備戰，他十萬大軍的目標無非就是北邊的羅藝，
或是西邊的晉陽李家。
而本座以為，此時竇建德不太會對晉陽的李家發起進攻，因為他們雙方實力差不多，斗下去很可能是兩敗俱傷，反而是進攻羅藝的可能性非常大。」
眾人聽聞，點頭認同。
但還是有人擔心，萬一羅藝一意孤行要攻打我們吶？
謝天虎：「所以我們要一方面備戰，一方面避戰。本座想，咱們得主動激化竇建德和羅藝之間的矛盾，派一些探子去樂壽竇建德那裡，到處散布流言，就說羅藝準備先下手為強，要偷襲樂壽。然後再派一些探子去涿郡散布流言，就說竇建德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可能攻打羅藝。
這樣一來，不管他們信不信，至少得分出一大部分兵力互相防著對方，就沒什麼精力顧及到咱了。然後本座再修書一封給羅藝，言明唇亡齒寒的道理，只要那羅藝不是傻子，應該會想明白的。
但重點還是得自身強大才行，從明日開始，全軍整頓，以老兵帶新兵的模式，再招兩千人，全部訓練成騎兵……」
「主公萬萬不可。」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正在慷慨激昂給眾人灌毒雞湯的謝天虎。
眾人循聲尋去，乃是漁陽主薄陽四。
陽四先是對著謝天虎一拜，然後才緩緩道來：「主公明鑒，漁陽本就貧瘠，加上這幾年高開道征戰連連，更是耗盡府庫。百姓耕種缺乏人力，溫飽尚不可得，安有餘力再次徵兵。」
謝天虎：「既然你掌管漁陽府庫，那你給本座說說，如今裡面還有多少余資。」
陽四略帶悲壯之色回答：「不敢欺瞞主公，府庫已無餘資，怕是連賞賜本次立功將士的銀兩都拿不出來，還望主公早做打算。」
有道是：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現在聽說府庫內沒銀子了，議事廳立馬亂作一團，說什麼的都有。
「啊？」「怎會如此！」「莫非是你貪墨了府庫？」
石龍大吼一聲：「肅靜，聽主公講話。」先天功力的一吼，頓時把場面鎮住，幾個體弱的文官更是被震得頭暈目眩，血氣不暢。
謝天虎一隻手托著下巴，一雙眼珠子滑溜溜的來迴轉了幾圈，然後才說：「既然銀子暫時不夠，那就先把附近無主的土地賞賜給立功將士們吧。」
有官員表示擔心，漁陽地區人丁單薄，將士們連自家的耕地都忙不過來，哪裡還有什麼多餘勞動力去開墾新的農田，此舉一出，怕是怨聲載道。
謝天虎接著說下去：「本座亦知道，把這些土地賞賜給眾將士，多半是要閑置荒廢起來的，所以諸位務必要告訴每一個士卒，過段時日，將有三十萬兩白銀陸續押解到漁陽，到時候本座就可以用銀子再從將士們手中把土地買回來，如此一來，豈不兩全齊美。」
原來如此，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沉悶憂慮的氣氛一掃而空，個個笑逐顏開。
「再者，為了表示與眾將士同甘共苦，本座打算先把這座府邸賣了，裡面的所有財物全部充作軍餉。」
又一個重大的宣布，驚呆了眾人，紛紛勸誡：「主公萬萬不可，府邸賣了，您住哪啊？」
「住哪都可以，我看軍營就不錯，本座就先把行營安在中軍大帳，就這樣定了。陽四，一會你就去找些商人來，把府邸估個價，將能賣的全部賣掉。」
眾人見狀，無不佩服，打內心深處開始認同起這個新主公，只是他們不知道，謝天虎口中所說的三十萬兩白銀，完全子虛烏有，乃是望梅止渴之法，而住軍營則是為了牢牢抓住軍權。
一切安排妥當，眾人各司其職。直到此時，發生在漁陽的這場政變這才算正式落幕。
漁陽距離涿郡約為一百五十公里行程，一般情況，二到三日便能抵達，若是不惜馬力，一日即到。
故而漁陽發生了什麼事，涿郡的羅藝很快就知道了，他萬萬沒想到高開道會被一個不知名的小人物搞掉！更令羅藝感到驚訝的是，那個不知從哪蹦出來的謝天虎，竟然敢拿盟友突厥、奚族聯軍開刀，難道他就不怕外族報復？
暫時拋開一系列問號，羅藝更看重的是這次漁陽內訌給他帶來的機會，原本自己的實力不足以一口吞下高開道和突厥、奚族聯軍，可現在情況不同了，高開道身死，外族聯軍覆滅，漁陽人心不穩，正是發兵的好機會，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羅藝立馬擂鼓聚將，準備出兵討伐謝天虎，吞併漁陽。
正當涿郡諸將在大營中興高采烈的商討著出兵方案時，有探子來報，漁陽派了個使者來，已經在轅門外，說是有十萬火急的軍情要告知大帥。
羅藝冷哼一聲，對眾將曰：「哼~~叛逆賊子，也敢派使者來此，還說什麼十萬火急的軍情，莫不是知道咱們要發兵攻打他們了，自個來投降的吧，」
「哈哈哈哈~~~」帳內笑成一片
本著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原則，羅藝還是陰沉著臉，傳使者進來說話。
不一會，漁陽使者來了，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在謝天虎面前直言進諫的主薄陽四。
一進大帳，陽四不去管四周殺氣騰騰的涿郡諸將，徑直來到羅藝面前，行了一禮，緩緩說道：「漁陽使者陽四，奉我主之命，前來和羅大帥商討結盟一事。」
羅藝雙眼蹦出殺氣，惡狠狠的回曰：「結盟？簡直是痴心妄想。漁陽彈丸之地，吾彈指之間便可滅掉，何需多此一舉。若是那謝什麼的，尚識時務，就應該主動投降，可免一死。」
陽四好像早料到羅藝會這麼說，一點都不驚訝，不急不緩的說出了一段令在場諸將毛骨悚然的話，使其冷靜下來，重新審視謝天虎這個強大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