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鍊氣

所謂鍊氣，顧名思義，便是藉助功法，主動牽引、吸納、精鍊天地靈氣。先通過下丹田進行靈氣匯聚與煉化，然後將精鍊后的靈氣輸送到中丹田進行存儲。

立夏入了洞天後，便直接爬到了「歸路」巨石上，盤膝打坐，準備在此進階鍊氣期。

他選擇此處，也是有講究的：通過弦眼，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洞天內的靈氣，正從四面八方緩慢涌動過來，然後就順著裂縫處，流入外界青真山。

這個原理其實很簡單，名叫：勢差。正如氣流由氣壓高的流向氣壓低的，熱量由溫度高的流向溫度低的，水流由地勢高的流向地勢低的。

所以他用不著去刻意尋找靈氣濃郁的修鍊寶地，就在這洞天裂縫處，坐享其成就好。

要說立夏這腦子，當真聰慧，昨晚想了許久，他就將寧封道人所傳的上古鍊氣法和黃帝玉簡所傳的「九息服氣」仙家鍊氣法，以及太華道教數千年來總結、確定的「九字真言」相結合，打算一鼓作氣，踏入鍊氣。

面陽，盤膝，閉目，靜心，安神。

很快，立夏便進入了入定狀態，心中波瀾不驚，周身竅穴大開。

這竅穴打開的感覺，其實很多人都經歷過，舉一個很尋常的例子：當你在看一部電影的時候，正沉浸於電影情節之中，這時候，電影中又恰到好處的播放出既符合情節、又讓你覺得非常好聽的音樂，那麼你或許會瞬間全身寒毛微顫，心中頓感舒暢，其實這也是你身體某些竅穴打開了的表現。

「臨！」

只見靈隨心動之時，立夏突然開口，敕令九字真言之「臨」字。霎時間，立夏的肉身內外、三魂七魄，皆穩如泰山，心中那股想要鍊氣的決心更加堅定，體內的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皆丹門大開，好似擂台上的拳擊手，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洞天裂縫處流入外界的那些靈氣，也逐漸掉頭轉向，朝著巨石上的立夏湧來，被立夏靜心感受到的下丹田，毫不客氣的大口吞納。

此法乃是立夏結合「九字真言」，每敕令一字，便完成一次呼吸吐納，配合的正是「九息服氣」仙法，然後再將吞入下丹田的靈氣，按照上古鍊氣法的行氣路線，氣行大小周天，靈浸周身經絡。

「兵！」

感受到靈氣湧入丹田的速度較慢，立夏再次敕令一字，於是乎，其身邊方圓數百米內的靈氣，彷彿受到了詔令一般，瘋了似的往立夏所在之處湧來，令立夏氣行周天的速度陡然加快。

「斗！」

此真言一出，似與洞中天地產生共鳴，靈氣匯聚的範圍再次擴大，其身方圓數里內的海量滾滾而來，相助立夏。

「者！」

身由本心支配，龐大的靈氣並未撐爆立夏，反而有秩序的、靈活的在其體內遊走，立夏繼續安穩的開闢鍊氣路線。

「皆！」

由於立夏還是孩童之軀，體內主要經絡還會繼續延展生長，所以經絡淤堵的情況幾乎沒有，再受此真言相助，他氣行時更加暢通無阻。

「陣！」

真言落，內觀形神，外觀萬境，瞭然明靜，身與天地契，心與萬物合。

「列！」

心懷感恩之意，志在鍊氣必成，此方時空，唯吾向道。

「前！」

身外諸種性質各異的靈能，統統轉換五行，化為平衡中和的陰陽之氣，繼續醍醐灌頂般滋潤立夏體內的那無形無相的靈根，令立夏對天地之間的靈弦更加親和，

對世間萬法的感悟更加深刻。

「行！」

這最後一字真言出口，立夏便感體內陰陽，已達交濟之態，且全身主要經絡氣脈皆通，周天循環，鍊氣初成。

那些吞納入體的靈氣，在周天循環的過程中，被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化為精鍊之氣，聚於中丹田內，並孜孜不倦的輸送到上丹田，潤養主魂魄。

此般過程，看似簡單快速，實則兇險異常。畢竟氣行主經絡之時，稍有不慎，便會造成氣淤、氣竄、氣撞、氣泄、氣滯等各種突發問題，輕者導致前功盡棄，重者乃至元氣大傷。

所謂「九字真言」，乃是太華古國的道教修行者們，因為當初發生「絕地天通」之事後，仙界修鍊正法、上古各類法術逐漸失傳、殘缺、消失，加之人源星靈氣衰竭的情況也不再適合修行，於是只得壯士斷腕、自力更生，通過數千年的實踐，濃縮諸般法術，最後總結而得的九個字，字如真言，可代萬法。（正如人源星上的佛教修行者們，也有六字箴言：唵ong嘛ma呢ni叭bei吽hong）

臨：穩鎮身魂，不動不惑，意志堅定，臨危不懼。

兵：調聚能量，旺盛生命，返老還童，延年益壽。

斗：大道共鳴，統帥天地，不屈不撓，鬥志昂揚。

者：靈任吾洽，萬物復原，自支本軀，控支他身。

皆：危機四伏，破困而出，照見本性，操控人心。

陣：洞察八方，透見本質，藏隱天地，心神相通。

列：慈悲救濟，神魔難擋，時之封禁，空之掌控。

前：五行平衡，相生相剋，靈由心控，萬法皆齊。

行：吾心即道，陰陽交濟，萬法不離，不侵不滅。

待到氣息穩定，洞天內的靈氣流動，恢復穩定后，立夏方才繼續感悟自己身體與境界的變化。

首先，他現在是正兒八經的上古鍊氣一階，若是有修真類的測量儀器，那麼他的身體素質，可以在鼎盛時，最高達到：

中丹田靈力壓縮儲備達到1立方靈氣

未調動靈氣時肉身力量在1噸左右，調動靈氣后翻倍

肉身防禦未使用靈氣時：血肉級，使用靈氣布體后：血肉級

肉身可適應重力場範圍：1-10倍重力

瞬間爆發速度+持續時間：低於20米/秒，可持續1分鐘跑1.2公里

勻速+持續時間：低於10米/秒，每天可持續4小時，即時速36公里

神經反應速度在0.1秒左右（十分之一秒）

壽元上限與人源星上的凡人一樣：約100年左右，長壽者基本不超過150年。

其次，他初步掌握了神識內視的方法，可以內觀自己體內的五臟六腑、主經絡血脈等。可以內觀的好處，自然不言而喻，體內哪裡有問題，一目了然，對繼續開闢微細經絡也大有益處。

另外，他還可以通過中丹田、經絡、竅穴等，來調度、釋放靈氣，嘗試練習並最終掌握一些低級術法。

最後，他還可以使用凡器，或勉強操控法器。

所謂凡器，其實就是凡人使用的冷兵器。

所謂法器，從名字上就能理解，是加持或具有「法」的器物。

法器又分近戰和遠程。近戰不用多說，手持渡入靈氣，即可發揮不一般的效果；遠程的話，則只是按照固定設計路線進行運動，就像瞄準敵人扔出一把菜刀后，菜刀只會向扔的方向做慣性運動，不會在中途隨自己心意而改變運動路線。

根據修真玉簡所言，這鍊氣期的修真者打鬥，主要看自身精鍊靈氣壓縮儲量的多少，以及所學法術種類之間的生克情況。

比如，同為鍊氣一階，火系法術一般都能剋制木系。若雙方靈氣同時耗盡，就得像普通人一樣肉搏了。

因此，鍊氣期的戰鬥方式，其實並沒有那麼複雜。

立夏此刻，只覺體內精氣旺盛，身心輕鬆。

內觀下，下丹田為主、周身竅穴為外輔、胃腸肺為內輔，不由自主的牽引著外界遊離靈氣入體，或吸收食物中的靈氣。這些靈氣在各自特定的經絡、血脈路線中運轉，最終千錘百鍊后，紛紛匯聚到胸腔里的中丹田內，形成滴滴精鍊靈液，並融聚到旋繞的球形靈液團中。儘管立夏此時並沒有運功修鍊，靈氣卻依然在持續、緩慢的增長中。

正所謂：一入鍊氣深似海，從此仙途方可期。

也不知這中丹田內的靈液團，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壯大到深海一般。

立夏按照修真玉簡中教的，試探性的剝離出一滴靈液，將其以靈氣的形式，反向對外輸出，只可惜靈氣太少，且沒有按照正確的法術要求來釋放，所以這縷靈氣毫無特別，只是簡單的重歸天地。

從腦子裡翻想了一下兩枚玉簡傳給他的法術，結果讓立夏尷尬的是，除了九息服氣這個鍊氣之法，自己可以現學現用外，別的法術，都不是他這個鍊氣一階能施展出來的。

比如「花開頃刻」這個仙法，立夏要是對著一株蔥苗施展，恐怕以他這點靈氣，怕是只能讓蔥苗拔高那麼一丟丟，肉眼都不一定能發現有啥變化。

或許在上古時代，人源星上的修真者們，就已經比較注重一脈傳承，講究「三人不問道，法不傳六耳」，自家本事自家知，鮮少有寧封道人和黃帝這種互贈法術之事。再加上人各有根，所以才導致寧封道人會坐火履水之術，卻不會水火小術。

立夏為不能立馬放出小火球、小水球而感到惋惜，但也不沮喪，因為玉簡中也曾點明：靈氣操控得心應手后，便能夠將現有的火焰、水流，凝聚為火球、水球。

若想只靠靈氣來憑空釋放、凝聚水火二球，就必須身具對應靈根，身體才會接受這種屬性的靈氣，並在丹田內存儲相應屬性靈氣。例如，單一火靈根或兼具火屬性的靈根，可以吸收火焰中的火離靈氣，將其精鍊后存儲在中丹田內。要用時，要麼直接釋放大量火靈氣，形成威力較大的火球攻擊；要麼釋放出一些火靈氣，再調動外界靈氣加入，形成威力較小的火球攻擊。至於用法術點個蠟燭之類的，只需一絲火靈氣即可。

由於諸般罡法煞術，在人源星上極少流傳，所以太華古國自上古后、夏禹之始，修行者們才另闢蹊徑，於是便有了禹步（即原始步罡）、道訣、手印、指訣、法咒等等。

就在立夏鍊氣試法期間，昨晚窺探跟蹤立夏的那群人蔘精們，察覺到洞天靈氣的流動出現異常，於是順著氣流，又悄悄摸摸的來到了洞天裂縫附近，望著坐在巨石上瘋狂席捲靈氣的熊孩子，大部分人蔘精紛紛口吐芬芳的交流著：

「他N的，這小娃娃跟死老道一樣壞，剛來就打劫靈氣，氣煞我也！」

「我認得這小娃娃身邊那棍子，就是那老道的，這小娃莫不是老道的後人？」

「老族長，您打得贏么？」

被喚作老族長的人蔘精，可不像這群愣頭青，只會嘴皮子功夫，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鬧出大動靜的立夏，心中若有所思：這娃娃可不簡單，年齡這麼小，煉化靈氣的動靜卻趕得上寧老道了。

觀察良久后，參精老族長才伸出一根長須，其他人蔘精們，紛紛附須聆聽：「好了，你們別吵了。以前就跟你們講，人都壞得很，這下相信了吧。」

「老族長，那您覺得該怎麼辦呢？我們都聽您的。」

「是啊，聽您的。」

老族長此時也有些騎虎難下，既不想跟立夏宣戰，因為打不過；又不想落了自己的面子。正在進退兩難之際，剛好看到從裂縫處鑽進洞天的大黑大白，當即傳聲道：「黑白雙盜來了，趕緊走！」

人蔘精們哪還管立夏，紛紛撒須就跑，一個比一個快，生怕落了后。

此刻站在巨石上的立夏，也聽到了不遠處草叢中傳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放眼望去，隱約看到了有趣的一幕：一群落荒而逃、好似賽跑的參形植物。

「真有趣，下次一定要抓一株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立夏暗自心想。

大黑大白應該是感受到立夏進階完畢了，才敢進入洞天的。雖然他倆喜歡和立夏玩，也經常輔助立夏，但不想被立夏給吞噬啊。就剛剛立夏首次鍊氣，開闢周天經絡的動靜，若是他倆在此，怕是也要被立夏無意識的吸走部分陰陽本源。

跳下巨石，立夏跟大黑大白匯合后，便再次來到樹屋，將樹屋內浮塵清除后，便擦燃火柴，焚供清香三根，插於供桌陶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