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拖垮
「原來是這樣!」18號喃喃自語。
嘴角微微一咧,激光炮塔立即轉向東面,太陽照耀的地方。
太陽也許能夠騙過紅外感應陣列,但絕對騙不過激光。激光陣列一太陽為中心,向外面稍稍掃測,立即接收到一個異樣的反光點。
「呵呵,躲在太陽前面,有想法。」18號越過昏死在崗位上的操作員,直接操縱激光器打擊。不到一秒,萬里晴空中突然冒出一個黑點,黑煙立即擴散,令初升的太陽圍繞著黑煙照出光暈。
「擊落敵方無人機一架。」
18號等待了幾秒鐘,不見沈淵的誇獎。卻發現他現在也加入了嘔吐的行列。
掙扎著,沈淵取下通話器:「全體都有,掛葡萄糖!」
醫護室迅速行動起來,頂著暈船,他們先給自己背上一個吊瓶架,然後又將葡萄糖吊瓶掛在艙室頂部。
18號看得拍案叫絕,原來艦體頂部的小鉤子是這麼用的!
搖搖擺擺的戰艦上,怎麼把葡萄糖往血管里扎也是一道難題,不過醫療室的水兵明顯經驗豐富,他們取出一個小道具,直接貼在手背上。然後微微調整一下,銀針便自己找准了角度,只要輕輕一推就進去了。
每一名水兵還會領到一份暖水,每吐一次就喝一格子。等喝完了,醫療兵就會跑過來,再給一份。恰在此時,18號一個打舵,水兵們紛紛被甩向一側,不少人的針頭沒紮緊,呼的一下便拔出來了,那是一個鮮血直流。
舷外霎時炮聲如雷,第二輪炮彈毫無徵兆的砸下來,落彈點距離戰艦不過幾百米。
18號鬆脫一口氣,若是剛才沒有注意到,那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重新將船首向調到南面,順著涌浪,「刑天」艦的搖擺終於緩和下來。現在無人機已經完蛋了,「奇爾沙治」也必須踏入咆哮的魔鬼三角區,一想到這裡,18號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就像一個踩了香蕉皮的人,他一定會希望別人也踩到這個東西。
沈淵臉色煞白,他看看航向,心知是18號在關鍵時刻操縱戰艦規避炮擊,擊落敵機眼線。千算萬算,少算了這一條,這個威廉老頭子,竟然想到在進入風浪區之前打這麼一個時間差,差點就把整條船的人送進了海底。
「十八,一路向南。」
「收到,沒問題。」
「軍艦就拜託你了。」
懂,你繼續吐。
「有件事情。」沈淵低聲交待,「路過牛島的時候,進入網路通訊範圍,先生有信息要發來。」
哈?
18號有些疑惑,沈淵是怎麼知道林縝要發消息來的?難道說是上一次發信息的時候,事先約定了嗎?
管不得許多,航行西南,順著浪走,儘快擺脫敵艦。
進入高海況區域,戰艦高速優勢被明顯削減,「奇爾沙治」號的追蹤也變得更加艱難。
驚濤駭浪之下,即便是幾萬噸的巨艦也如同一葉扁舟,縱橫搖擺,極為難纏。那種涌浪造成的緩緩縱搖最是難受,越大的船共振越嚴重,也越是難受。
18號駕駛戰艦日夜航行,第三天到達牛島附近海域。
依舊是有涌浪不斷,滿船水兵如同地獄餓鬼一般,臉色煞白,眼帶血色,因為吃不下飯,每個人都只能靠注射葡萄糖維持生命。
牛島實際上是一個群島,水淺,浪小。
至此絕境,看著船上精神極度萎靡的水兵,
沈淵也顧不得危險,命令在群島附近淺水休息。廚房水兵七手八腳的給水兵們準備稀粥,幾天沒吃進一粒米,註定是不可以大魚大肉的,連米飯都不能吃。所有人圍在一起,各自分到一小碗熬得稀爛的粥,裡面加有一點點海鹽。
雖說是清苦,可這三天顛簸下來,能夠休息一下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沈淵也吃下一小碗暖粥,挨個與水兵們談心。很久以前,黃龍暴君的年代,帝國海軍曾有督戰官的職位,專門負責水兵的心理輔導。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撤編了,沈淵一直保留了這個習慣,了解士兵們的需求,及時調整指揮模式。
這幾天吃的大苦,抱怨自然是少不了的,沈淵也沒有以官壓人,而是耐心的解釋。好在他威望極高,水兵們不一定能聽懂,但是看到沈淵這麼堅持,都會無意識的跟他上。
「我們苦,敵人更苦,我們累,敵人更累。裝備再好,那也得人來使用,正面打我們沒什麼機會,但是拼意志,我對大家很有信心。還記得我們為什麼當兵嗎?」
「為了陛下。」
沈淵握住水兵的手,為他所有的發言做了一個總結:「為了賞金和陛下。」
18號耳朵尖,這話讓他全部聽了進去。想到三腳貓的病情和他妹妹的手術費,自己手上那些錢還真不是很夠用。
等沒人的時候,18號湊上前去:「這次多少?」
沈淵伸出三根手指:「先生答應的,這個數。」
「嗶!絕密信號接入,數據接收完成。」
沈淵使了個眼色,18號取來PDA,這是林縝發來的數據。
「荒霸吐返回修船廠,預計修復需要三個月。」
「帝國軍南方艦隊修復艦隻嘗試突破封鎖,朱雀號重創,換了對方一條航母,算是打平。」
「昂克聯邦海軍出動搜索艦隊向南大面積搜索。」
「這裡有一批昂克聯邦軍的密碼數據,是給我的。」18號將這些數據下載,回去自己分析。
「還有……昂克人反核大遊行,要和我們干到底,那就干吧真是的。」18號笑笑。
「奇爾沙治號,大面積傷病,緊急返回並申請運輸機支援。」
18號眉頭一皺,林縝安排在昂克聯邦的內線知道的也太多了一點。如果是靠人力搜集,不可能找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情報,而應該是一個成體系的情報。
這一刻,他有所懷疑,也許林縝不是通過人力搜集情報的,那個內線不是人。
沈淵取得資料,心情大為放鬆。
「既然這樣,牛島是中立國港口,我們可以派小船去買點蔬菜糧食,補充燃料。兄弟們都辛苦了,可以休息兩天。」
18號看著東倒西歪的戰友,點頭。
「這些密碼我拿回去暴力破解,有消息了回報。」
「去吧。」
連續苦苦航行三天,得到休整令,整艘軍艦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水兵們爭著報名去岸上買菜,因為船艇不夠,這次功勛點競拍特別激烈。一些功勛點不夠的,就直接坐在飛行甲板上享受難得的暖陽。
這裡維度已經很高,儘管南半球是夏天,陽光依然是歪歪斜斜的,照在身上沒有半分暖意。好在後勤部門出門前給水兵們準備了冬裝,舷外作業倒也不是很冷。
沈淵忙碌起來,聯繫當地的帝國領事館,為軍艦聯繫代理商,準備一大批輕質柴油。雖然不如帝國軍用燃料,但柴油熱值高,安全,緊急情況下是良好的替代品。
選出來的水兵也盡數登上交通艇,為軍艦補充蔬菜水果,特別是檸檬。
夕陽來到的時候,18號已經破解了幾份電文。
「大哥你看,那個威廉老匹夫病了。」
沈淵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的戰果,得意洋洋。
在六七米巨浪中顛簸三天,他這麼個年富力強的年輕人都扛不住,何況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老人家只要睡眠和飲食發生混亂,身體馬上就會垮掉。
這一仗他並沒有戰勝對手,但是把對手給拖垮了。
「好啊!再看看還有沒有別的。」
18號聳聳肩膀:「沒什麼特別的,威廉說他病了,但是還能堅持,不過幾分鐘后他就改口了,說要轉向休整幾天。」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