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囂張不過因為有點資源

「不！你做得很對，這樣我們才能撐過一年。」

18號看著孤雲的眼睛，毫不吝嗇的將運算結果向她分享。

「我去了一趟昂克聯邦，完全不一樣的風土人情。那裡的人不用辛苦勞作就有美好的生活，不用與鄰為善就能過得很好。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他們殺光了原來的土著。沒有人，只有資源，當然就沒有問題。但是這不能證明什麼，文明的程度並不和資源掛鉤。但是和戰爭掛鉤！」

孤雲沒能理解這句話，她無法進行深度的理性分析。某種程度上說，她與18號已經不是一個物種，甚至是人與猴子的區別。

18號繼續他的解釋：「一個微小的偶然因素就能促成文明的轉向，戰爭當然也可以。雙方的思維差距幾乎是一條鴻溝，不可逾越。我們追求的是秩序，戰爭這是秩序失效時的應急手段。我們放棄個人的暴力，以換取集體的安全。但是昂克人不一樣，秩序不是用來遵守，而是用來打破的。在他們的思維里，秩序是各方行為的界限，是力量的均勢，是打破秩序的成本高於收益的理性思維。」

「只要有足夠的力量或者動機，秩序將不復存在！」孤雲醍醐灌頂，突然明白了18號所指的意義。

昂克聯邦不過是力量均勢的產物，當一夥強盜準備湊在一起搶劫，無論內部家規多麼嚴酷，團結的核心仍然是「分贓」。可如果搶劫的結果是滅頂之災呢？還有多少人願意遵守秩序？

「我明白了。」孤雲悟道，「明明昂克人可以發現這一切，但是所有人都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因為只要真相公開，哪怕他們知道是朕做的，也照樣分崩離析。」

「不過，明王爺做到了。威廉教官會把這個消息帶回去，這是一場瘟疫，無解的瘟疫。」

當自以為必勝的昂克人，知道自己最多只能活一年，戰爭也許明天就會結束。

孤雲站了起來，也許是休息時間已經足夠，也許是天下共主的未來讓她興奮。

「朕，需要一個盛大的新聞發布會，要公開把教官和那個大統領的孫子放回去，讓他們想裝糊塗都不行！所有偉大的帝國都是從內部瓦解的，昂克人也不會例外。」

孤雲的自信讓她容光煥發。

以衰老殘破的帝國與世界上最大的強權苦苦對抗，昂克人極限施壓，在所有可能的範圍內壓榨利益，根本不給一點活路。

而現在，彗星重新點燃了希望。

不過，在按下勝利之門的門鈴之前，孤雲又重新坐下。

「告訴我未來會發生什麼，讓我先高興一下。」

額……

一開始，所有媒體都會否認。

這是必須的，因為真相會帶來恐慌。昂克人唯一的勝機就是衝上帝國的土地，奪取建好的隱蔽所，這樣或許會有一部分人活下來。但是這註定不會成功，長久生活在空軍卵翼下的昂克步兵根本不是帝國近衛軍的對手。

很快，霍爾發動機的幽幽藍光就會被天文愛好者發現。三台發動機調整彗星軌道，讓它一直向地球方向偏移，霍爾推進器全力運行，加速度也不過0.0000003米每二次方秒，但是把這點加速度放在一年時間裡，就是一個可怕的數字。

S=1/2at2，當t=31536000秒的時候，他的平方數將有15個「0」，38萬公里的橫向距離聽起來不少，也不過是8個「0」。

推動一顆10公里的岩石小行星或許不行，但是推動重量是它十分之一的「臟雪球」彗星，不僅可以做到，而且還有很大的能量富餘。

18號可以讓精確控制他落下的時間和地點，只要推進器噴口的方向稍稍改變。

這一切都被寫入三台推進器的預定程序里，在任務執行期間，除了推進器內部通訊，不接受任何外部信息。

當然，一切不利於昂克聯邦的信息都會被掩埋。

強盜有信心劫掠絕不是因為他不怕死，而是他不知道死亡的可怕。

等到彗星可以被看到的時候，一切就都來不及了。就算窮盡人類所有的核彈頭，也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推動彗星轉向。何況，在上一次空間大戰中，昂克人幾乎所有能用的核彈頭都被攔截了，剩下的在帝國境內炸出了好幾個大坑。

基於強盜邏輯的社會馬上就會崩潰，富人會想著逃跑，但窮人一定會竭盡全力的阻止，根本不會有什麼末日掩體，只會有無盡的混亂與內耗。

昂克人越早知道末日，就越早進入崩潰。

這就是答案。

孤雲似乎非常滿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你的任務完成了，等送走教官，我就為你們舉行龍門儀式，給你們冠姓。」

有姓的人，將世代成為真正的帝國公民。

18號有些激動，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孤零零在世界上飄蕩的遊魂，而是有家有歸屬的人。

孤雲憧憬著未來的美好，問他：「你想姓什麼？隨你挑。」

「姓茅吧。」

「為什麼？」

「三腳貓說，他過了龍門就姓茅，叫茅十七，我就跟著他叫茅十八。這樣我們就可以做一輩子兄弟了。」

「除了這個呢？」

18號思考片刻：「我們還需要加強守備，昂克人和他的僕從國一定會瘋狂進攻。」

「嗶。」腕機跳出一條信息。

「怎麼了。」

「馬上返回，出事了。」18號站起來就往外面跑，將孤雲單獨晾在原地。

衝出去的時候，林縝也以同樣的速度跑進來。

「陛下！敵襲！您需要馬上離開這裡。」

孤雲大惑不解：「怎麼可能呢？敵人從哪裡來？」

林縝回道：「從中立國領空過來的，是那艘超級航母，怪我小看了她，昂克人強行突擊，剛剛壓制了東海方向的幾個戰略機場。空中突擊群已經突入帝國軍防線。」

孤雲恢復了冷靜：「命令，近衛軍迎敵。這麼瘋狂的突擊，就是把後勤補給線送到我們手裡的一鎚子買賣。」

這是一鎚子買賣，正是因為如此才特別可怕。

空中突擊集群不同於一般的攻擊部隊，他們以旋翼機為主要運輸工具，一邊前進一邊建立後勤補給節點，然後以大型運輸機為主要後勤工具，支撐空中突擊集群的作戰。

不同於傳統重裝突擊群，這種作戰模式無需建立後勤補給線，把維持後勤需要的「線」變成了「點」，所需的防守兵力也因此大大縮減。代價是昂貴的空中運輸，巨量的油料消耗，也只有財大氣粗的昂克人玩得起。

優勢當然就是速度！

運輸機的飛行速度超過400公里每小時，在超級母艦的支援下，大型運輸機運輸燃料和彈藥，旋翼機輸送兵力和裝甲部隊，只要航空兵能夠壓制帝國軍的機場，很快就能形成一次大規模攻勢。而這個時候，分散在全國的帝國軍重裝集群連機動時間都不夠。

神都，有陷落的風險。

帝國首都防衛部隊立即忙碌起來，所有能夠動員的士兵全部集結髮槍。

孤雲不知道昂克人為什麼要如此孤注一擲，但有一點是確鑿無疑的。帝國是一個高度集權的政治體，全國上下都仰賴皇帝這個中樞神經的指令，直取帝國首都，確實是扭轉局面的一步好棋。

或許，對方還有一點幻想，認為孤雲可以下令扭轉彗星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