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內行指令

彈雨，如牆徐徐而進。

「你妹啊！還徐進彈幕。」18號破口大罵，這幫王八羔子打敵人調不來這麼多火力，敵人都跑了，徐進彈幕攔截自己。

往前開那是粉身碎骨，18號沒有辦法，掛上倒擋，一腳油門。昂克人的裝甲車對人機功效十分在意，都是自動變速箱，駕駛感與汽車無異。18號看準幾個被炮彈炸開的缺口，選擇其中一個比較緩的坡，倒車衝上去。

車尾高高翹起，很快又重重落下，18號像坐上一個超大蹺蹺板，腦袋頂在裝甲板上。

「唉喲！」

轟……

衝擊波透過裝甲，在車體里也能夠清晰感受到。18號定了定神，整理被震得七葷八素的神經。

D擋，直接跟著車轍印走。

電台頻率，8285，SSB模式。

追上昂克人的機動旅，18號再一次聯繫上近衛軍。打擊移動目標，特別是火箭彈要在空中飛行幾百公里的那種，需要精確制導彈藥和極高的戰術素養。

「我前面大約800米，就是敵軍後衛車隊，打擊坐標……」

「等一下！」無線電那頭是林縝的聲音。

「怎麼？」

「你立即掉頭，去找G203公路上的康平橋，為炮兵矯正目標。」

18號大惑不解，眼前這個機動旅直接朝著神都發起攻擊，這個目標不打去打一座橋做什麼？

林縝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冷冷回道：「外行算戰鬥力，內行算後勤，執行命令。」

炸了橋，昂克人的後勤車隊就再也無法通過高速公路運輸後勤物資了。雖然對方也不一定走這條路，但是拆掉這座橋，昂克人就不可能供應幾個突擊旅的後勤物資，攻勢就是不能持續的！

18號有些不太滿意，自己怎麼說也算最早的超級士兵，卻要執行普通偵察員的任務。

但是林縝的指令自有道理，也只好服從。

正懊惱著，林縝發來第二條電文：「你轉詩雨的頻道，她正在朝那邊趕，務必為她的外骨骼充電。」

詩雨朝那邊趕？

好吧！總不能讓姑娘家獨自面對。

18號跟著濃重的車轍向西開，在那個岔路口，對著指示牌開上G203公路，然後一路向東北。帝國臣民就在公路兩邊看著，就像看戲一樣，還有小商販招手攬生意，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有些悲哀。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帝國從來沒有擺脫階級尖銳對立的狀態，既然高層拿著最豐碩的果實，理應承擔所有的義務，底層臣民根本對國家的生死不感興趣。

18號甚至有點慶幸是孤雲主導「天使工程」，如果換成林縝這樣的人，說不定根本不考慮這些臣民的生死。還造十幾億套掩體，造三億套滿足中上層需要就能交代過去了。

18號鑽出駕駛艙，向公路邊的村民打聽敵情。

一打聽才知道，康平橋上竟然是有守軍的！

顯然，昂克人並不打算放棄陸地補給。但是有多少人，村民就說不清楚了。

「謝謝。」18號鑽進裝甲車，徑直奔向康平橋。

神都地處平原，附近河流不多，徑流量也不算大，但是這些季節性的河流會在春夏之交形成很大的洪水，衝出寬闊河床。一到旱季，河道形同溝壑，連架浮橋都不可能。

要通過G203高速公路，這座橋是上下游幾十公里的必經之地。

18號開到橋頭外側，

發現兩頭的高地都已經被佔據了，自己肯定在守軍目視之下。

不能繼續開，開過去問個口號就露餡了。

不能倒回去，那樣人家就知道自己不是真品，得開炮。

急中生智，18號將車子停在一公裡外，正好對方能看見，卻無法辨識的距離。然後跳下車子，取出后箱工具，裝模作樣的在修理。

摸索著打開發動機艙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上。

18號取出扳手，將幾口螺絲拆下來，這種裝甲車的柴油發動機和民用發動機很像，只是體積更小更加緊湊。18號放掉一部分冷卻水箱里的水，這樣就算對面過來人，也很不容易發現端倪。

正觀察著情況，身後似乎有腳步。

「是我……」詩雨輕聲喊道。

「外骨骼呢？」

「沒電了，在那邊。」

18號急道：「你抱過來啊！」

匆匆搜出一條電纜，這時候18號才發現，自己放掉了冷卻水箱里的水，得全部加回去才能啟動柴油機。沒辦法，提一個水桶，屁顛屁顛的朝河裡跑去打水。

高地守軍肯定看見了18號，但是一來距離比較遠，二來穿著自己人的衣服，也就沒有下來查證。

但是18號啟動發動機之後，事情就不一樣了。一條電纜給所有電池都充上了點，詩雨的無線電設備以加密信號向炮兵指揮所直接發送位置坐標。

「烏西卡炮兵群為您服務。」

18號愣了一下，這個死丫頭……

詩雨藏在路邊草叢裡，笑道：「按照坐標射擊，小心別把你哥哥炸了。」

「他在旁邊嗎？我的車子他偷開到哪了？」

18號做了個告饒的動作，詩雨這才作罷：「他去前面偵察了，我給你修正。」

「坐標收到！近衛軍火箭馬上就來！」

鬆一口氣。

炮彈還要飛行幾分鐘，18號眼看水箱故障瞞不過去了，又鑽進底盤假意維修剎車。這麼干有兩個意圖，一來避免高地上的昂克人看出端倪，二來是躲底盤下面可以防炮擊。

烏西卡這丫頭沒輕沒重的，孟浪得很，再說這300毫米火箭彈飛行一兩百公里，誤差個幾百米是尋常事，要是碰上一陣妖風吹飛炮彈把自己給揚了，見了閻王爺也不好填死因不是。

時間分秒過去。

漸漸的，遠方尖嘯聲入耳，頭頂上有什麼高速目標劃過，接著就看見天上落下好幾朵白色降落傘。降落傘很小，僅僅是用來控制姿態的。用到這個東西，說明烏西卡發射了一批制導彈藥。

18號大叫不好，這種東西可不認識自己，裝甲車又是高價值目標，要是竄下來，可就糟了。

正是要竄出去，頭頂上已經有什麼東西滾雷一般炸響。

那幾個降落傘垂下的彈頭到了一定高度，立即彈出幾個黑點，旋轉著下降，只要下面有裝甲車輛，立即爆炸。霎時間守軍裝甲車和坦克紛紛起火爆炸，倒霉一些的彈藥殉爆，炮塔掀飛，火山一樣噴射起來。

18號趕緊鑽到一邊，拖起詩雨躲到遠遠的小樹林里。

帝國軍末敏彈轟炸已過，天上的鋼雨卻沒有停止。第一波炸掉交通工具，第二波就要炸人！林縝的打法果決狠辣，燃料空氣彈向四個高地傾瀉而下，密集彈雨雹子一樣往下砸，超高溫點燃了鋼鐵碎片，流星一樣彈起來，然後帶著熾熱火尾落下。

「小心！」詩雨將18號拖到樹后。

可一棵樹怎麼抵擋高溫碎片？

燃燒的鋼鐵稀里嘩啦往下落，身邊能夠被點燃的樹枝紛紛起火燃燒。

「跟我走。」詩雨喊道。

「幹什麼？」

「炸橋！」

「不是有導彈嗎？」

詩雨瞪了他一眼：「那幫孫子已經死了！決死完成任務！」

無線電在詩雨手上，18號並不清楚實際情況，但是火箭炮和近程導彈已經發動多輪攻擊，炸得昂克人屍橫遍野，隱形攻擊機就是瘋了也得弄死這幫子，挨炸那是一點也不奇怪。

「外骨骼給我。」18號抓住詩雨，「這是男人的時刻。」

「你幹嘛？」

18號將她一把提起來，直接丟到一邊，自去拆了裝甲車機槍，又將所有子彈盒都堆在外骨骼背後掛架上。

「我去清掃戰場，你把車子開過去，裡面有不少火箭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