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永生1族

「你需要什麼？」

「你兄弟幫我就夠了。」林縝倒下一杯茶，屏幕上跳出一條信息，帝國重裝集群開始發動反擊，防空部隊強行撐開防空網，掩護陸地集群突擊。

無數重型裝甲碾過平原，推倒一切。

我兄弟？三腳貓？

「他能幫你什麼？」

林縝抬頭，抿下一口茶：「他是第一個男性實驗成功者。一般來說，女性的改造成功率會比男性高一點，但大約在5%上下，而你兄弟是八個人裡面唯一成功的。成功率突破了10%。」

八個人……難倒……

「他們受到了高劑量輻射，活不過三年。」林縝淡淡回道。在生死問題上，他永遠那麼冷靜。

18號一想到自己的戰友就這樣撒手人寰，當場哭了出來。

「他們都是帶著希望，沒有痛苦的死去。」

高劑量輻射，哪裡有什麼希望，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謝謝你告訴我真相。」18號抹掉眼淚，卻發現淚水不受控制。

「女皇陛下已經決定對自己進行改造手術。我必須搞清楚手術成功或者失敗的機理。」

「你瘋了嗎！」18號大吼著沖向林縝，失去戰友是一種痛苦，但畢竟不算親人，失去孤雲那就是失去世界。

「我沒瘋。」林縝喝下那口茶，「你知道齊世東的實驗室原本研究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

「用在深空宇宙的引擎，為你披上一層防輻射黃金鍍膜，能夠抵抗上百個g加速度的內臟和骨骼，能夠呼吸毒氣的第二過濾器官，你覺得，這些都只是為了戰鬥嗎？」

「不是為了戰鬥，難道是為了旅遊？」

林縝搖頭，他堅毅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是為了探索深空宇宙，是為了向外拓展殖民！向幾光年外移民，就算是光速的百分之一，也需要四百年。總不能發射一艘裝有幾萬人的太空船一路生孩子吧？」

現在人類最快的飛行器也不過光速的萬分之零點五！光速在宇宙中已經足夠慢了，人類簡直就是一隻蠕動的毛毛蟲。

「那個實驗室……」

「沒錯。一台生物超級計算機，如果只能用十年，那未免太浪費了。所以，你是不會衰老的個體。」

永生！

18號震驚得無以言表，這就是那間十萬年前的實驗室為什麼看起來靜止了時間，因為他的任務就是靜止時間！

「你的意思是，我是永恆的。」

「錯！你只是身體細胞DNA複製不會出錯，其他的，無法證實。」

18號明白了。這就是孤雲必須進行手術的原因。如果不這麼做，她遲早會死，不是病死，就是老死。而18號，仍舊會健康的活著，可能壽命達到幾百甚至上千年，才會因為某些事故或者疾病去世。

一切都說得通了。

為什麼志願者都是心甘情願接受手術，因為不接受手術的死亡率是100%！

為什麼自己的造物主要在自己身上結合那麼多維持生命的附件，因為一旦出事，這損失就太大了。

不！天使計劃的意義不止於此。經過改造的人類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類了。人和猿猴在200萬年前分道揚鑣靠的是生物進化，今天改造人和人類的分離，靠的是基因編輯技術。這是人類的進化，也是大多數人的末日。

擁有這個秘密的人，打從一開始就是全人類的敵人。

18號驚疑不定，

腦子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信息。

許久，他緩緩起身，問道：「那，先生，你現在是改造人嗎？」

「不是。」林縝非常乾脆，「我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為什麼？」

「如果一切歸於理性，人就是科學的奴隸，而我是自己信念的主人。」林縝重新看向18號，「現在，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18號點頭道：「知道了。交給我吧，這件事不需要女皇陛下再操心。」

彗星必須落下，核彈頭必須全部收繳，否則昂克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這些東西砸到帝國人民頭上。

18突然害怕起來，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完成了立場的轉變，當意識到自己的立場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再一致，他對滅絕幾億人的生命竟然沒有多少猶豫。

沒法猶豫，對方根本不會接受自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18號故意躲開林縝的眼神，他不敢注視魔鬼的雙眼，只需要一眼，自己就會變成林縝那樣的人。

「我去準備了。」隨便找了個借口，18號逃跑一樣離開地下掩體。

神都大街小巷，只要是沒有被戰爭波及的地方，都在廣播帝國近衛軍的鋼鐵洪流。屏幕上，帝國裝甲集群齊頭並進，在無人機的掩護下，以碾壓一切的氣勢粉碎抵抗。昂克人引以為豪的空中突擊集群，曾經以機動性見長的輕量化陸軍，現在成了帝國軍炮火下，縮在地下室瑟瑟發抖的輕步兵。

帝國裝甲集群頂著昂克人的空中火力，不顧戰損，強行分割戰場。結局是沒有懸念的，昂克人一開始就不應該進行這種高風險的作戰，幾乎沒有任何容錯率。

不過，這些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了。

18號返回南洋司令部在神都的招待所，準備換一身新軍裝，畢竟兩個超級大國的談判，總不能穿這麼一件硝煙浸透的衣服上去。

只是一隻腳邁進去，店員立即向自己投以無比崇敬的目光。

「您是十八先生嗎？」

「那個勇士？」

啊？

18號回過頭，電視上是自己的大頭照片和一人單挑一個機械化步兵連的壯舉。在不多的視頻資料里，自己手執重機槍，身披外骨骼，橫衝直撞，見人就殺，一個人追著上百人滿山跑。

「額……我想買一身新軍裝。」18號指著上面那套XXL衣服，「舊的弄壞了。」

老闆突然亮起一雙金光閃閃的眼睛：「給我吧！」

「給你什麼？」

「當然是那套弄壞的軍裝！我免費送你一套新的！」

送新的？那當然好。

18號也沒考慮這麼多，身上這套衣服滿是硝煙與血腥的味道，又臟又臭，即便是自己這身臭皮囊也很不喜歡。乾脆，一股腦脫下來，丟給軍需店老闆。

這個三寸丁矮胖子輕輕攤開這身衣服，有火藥燒蝕的痕迹，有彈片劃過的破損，還有格鬥中從昂克人身上濺過來的血。

明明有這麼多的彈痕，18號的皮膚卻光滑如鏡，沒有一塊破皮，連擦傷都沒有。

老闆哪裡知道，18號的血液中自帶修復功能，即便中彈也會在短時間內止血並封住傷口。這種穿透防彈衣的小傷口，根本連痕迹都不能留下。

但是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作為生意人，能夠拿到這樣一件衣服，價值遠遠超過幾百件新軍裝的錢。老闆生怕18號返回，除了一套新軍裝，常服禮服也給加送一套，猝不及防的熱情讓18號完全沒法把持，他的手就像是晾衣桿，掛滿了衣服。

「好吧。既然你送，我就不客氣了。」18號轉身踱出軍需商店。

理藩院的人已經從神都趕過來了，對於這種消息，他們的反應總是如此迅速。

簡單說明來意，18號被一群人接到帝國真正的中樞，內閣。

內閣直接比鄰御所，是原本皇家園林的一部分，自從黃龍暴君把皇宮當成旅遊景點收門票錢，帝國政治中樞實際上轉到了這一片古色古香的的房子里。

古樸至此，甚至讓人以為自己停留在一百年前。

為首者衣冠禽鳥，與一百年前幾乎沒有什麼區別，這是老貴族的象徵，世代為官的信物。

冷冷的眼神在18號身上打量著：「外事，乃顏面。衣冠不整，豈能威孚萬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