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膽大包天

「艦體在傾斜了！艦長！」

沈淵將氧氣罐直接甩掉，呼吸面罩與攝像頭一起掉落地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為大家都清楚，在這種濃煙中即便只吸一口都有可能當場昏迷。

劇烈運動后的人，丟掉呼吸面罩，最多只有三十秒時間！

嗚……

「大哥！」

「你TM上飛機！」陸戰隊員不由分說的將三腳貓拽上繩子。

沈淵還是沒有爬出來，濃煙越來越多，18號焦慮的看著倒計時。心臟反覆捶打嗓子眼，心中不免一陣悲涼。他實在忍不住，跑出炮塔，自己掏出望遠鏡凝視。

突然，破口處伸出了一個腦袋。陸戰隊一把拽住頭髮，整個拖了出來，兩人夾著他，踩著傾斜的羅經甲板沖向機降索。

「扣好了！快快快快！」

旋翼機噴出四股黑煙，加大馬力爬升。三人就像串一條繩上的螞蚱，吧蹬著腿兒就給吊上去了。

B炮塔歡聲雷動，但是僅僅幾秒鐘后……

Duang！

棕黃色濃煙扇子一樣崩裂開來，艦尾機庫甲板上的人群就像廚師平板鍋上的豆子，他們飛起幾米，然後以各種姿勢摔在甲板上。接著，翻滾的濃煙就將他們全部淹沒，天空中落下各種看得見看不見的東西，炮管，舷窗，防彈鋼板。狂暴的衝擊波隔著兩公里吹拂著自己的臉，有點焦糊味，又有點黏。

18號獃獃的看著漫天硝煙，心中突然空了一塊。

自從看到這個世界，一起經歷過生死，一起插科打諢說笑話的朋友，就這樣消失在爆炸煙雲中，可能連渣都沒有剩下。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畫面瞬間變得詭異，白熱煙雲之中閃現著一個低溫藍色物體，恰好是旋翼機的模樣！

還在！

呼……

旋翼機裹著濃煙飛出，兩個引擎都在往外冒黑煙，看來進氣口濾網是徹底報銷了。

沙飛極力穩住機體，在引擎都出現功率下降的情況下，硬生生拍在飛行甲板上，反彈了兩次才被捕捉器抓住機輪。

「地勤！空氣濾網完蛋了，氣缸可能也進了雜質。」沙飛跳下飛機，滿臉棕黑。

其他人也差不多，三腳貓死死抱住那個口袋，胖嘟嘟的肚子就像一個緩衝墊。灰頭土臉，連呼出來的氣似乎都是棕黑色的。

軍醫大步跨上，將沈淵提小雞一樣拎到輪椅上，氧氣囊插到鼻孔里。招呼著臨時幫忙的水兵：「快！全部洗肺！」

沈淵搖搖頭，將沙飛招到跟前：「數據復原，快！」

軍醫一把將他打斷：「別說話了，你吸了兩口一氧化碳，必須立即吸氧，否則有神經後遺症的風險！」

18號咽了一口口水，自己當初逃跑的時候何止吸了兩口，那不得犯神經病嗎？

只是眼前的景象很快就讓他忘掉了這些，洛米達士兵在水中哀嚎撲騰，各自爭搶救生圈和救生艇，手槍的聲音不時響起。

一小時后……

沈淵有些咳嗽，臉色有些蒼白，頭髮少了一抓，但是狀態還好。

兩人在電訊室繳獲了三樣極有價值的東西。

VDR航行記錄儀記錄著「雷光」號沉沒前的航跡，還有整支雷擊艦隊的行動計劃，現在幾支編隊的動向已經透明。另外，VDR還記錄了大量民船的進出港公告，對比資料庫就能知道當前各港口的狀態。

電訊室硬碟記錄了「雷光」號接收到的電文。

搭配繳獲的十六個秘鑰，近一段時間內敵軍收發電文對本艦完全透明。

最後一樣是十六個秘鑰，單個秘鑰的截獲只能用來解讀情報，但同時繳獲十六個秘鑰卻可以直接反推背後的秘鑰生成機制，這個東西只要形成制度是不能隨便更換的。此事極為機密，沈淵沒有拿出來討論。

沙飛將公開內容打在全息屏上。

「非常可惜，敵艦收發文用的硬碟不在一起，導致只有收文沒有發文。」

「與第五航空戰隊有關的收文一共兩份。」

「第一份是8月16日早晨9點15分。我比對了一下，三分鐘前，正好是風箏失去信號的時間。第二份是10點半，那時我們已經收攏無人機向北機動了。」

【情報1：正型空母「黃鶴」電文，我搜索無獲，料敵艦在北，建議你解散編隊，全力搜索確定敵艦位置。】

【情報2：正型空母「丹鶴」電文，我脫離編隊向東北方向追偵，未發現敵蹤跡，料敵未脫出，建議你加速追截。】

「電報簽發人，伊勢天誠。呵，原來這才是真名。」

「大家有什麼想法，說吧。」沈淵喝下一口紅茶。

「我認為，本艦向東北方向突圍的企圖已經被識破了，『丹鶴』艦是一艘6萬噸級航母，載機36架，全甲板攻擊能力24架次，如果全力起飛攔截，肯定會將我們擊沉。」

「向南跑會有一艘同樣的航母等著，說不定還放出了一大票偵察機。」

「西邊是陸地，北面有11艘驅逐艦。」

「北洋那幫子就是拿咱當替死鬼！可惡！」

沈淵止住抱怨：「有事說事，罵人有什麼用？」

「大哥……」

「這沒你大哥。」

三腳貓悻悻收了嗓門：「艦長，咱認為可以向南突圍。」

「兩個航母編隊！貓哥你聽清楚任務簡報了嗎？」

肥貓眯眼一笑：「咱向南走，進入他們打擊範圍的時候剛好是晚上。」

「那又如何？」

「本艦雷達隱身，晚上光學設備都無法工作，憑著幾公里的夜視儀，他們很難發現我們。」

沈淵點點頭：「說下去。」

「古人云，為將者不可不知敵將之性。伊勢天誠這個官二代明明擊落了咱的無人機，為什麼不向雷擊隊通報？反而在料想咱向北的情況下要求解散編隊？難道不是應該兩艘一組互相掩護嗎？」

「可能是這件事太小呢？」

「無人機速度並不快，活動半徑不過400海里，這消息還小嗎？」

眾軍官竊竊私語。

「原因只有一個，這人根本不在乎雷擊隊的死活，只想快些發現我們。如果告訴他們擊落兩架向北脫逃的無人機，雷擊隊就會想到咱要向北躲避航母打擊圈。」

「原來如此！六組戰艦並不足以封堵所有的空隙。」沙飛恍然大悟。

「所以，他一定會全力向北追趕，而機會就在這裡。」

三腳貓將硬碟中復原的航跡數據上傳到屏幕。

「大家看，航母每次起降飛機作業都必須保持逆風，因此在向北過程中，兩艘航母都多次轉向。但是『丹鶴』號正向東北方向急速追擊，是沒有時間起飛戰機的。這就意味著，當她傍晚放出大批偵察機的時候，一個多小時內沒辦法派出足夠的巡邏機群。」

沈淵攤開海圖，喃喃自語。

「如果咱先向南，然後再向東，就能繞開兩組巡邏機隊，直接突入內層防禦。這個時候說不定她還在回收偵察機！」

「可是……就算我們避開了攻擊機，內層還有一艘防空巡洋艦，四艘反潛護衛艦，這些艦艇都有對艦火力。」

「所以……」三腳貓站起來背起雙手，「咱建議在最大距離上超高速通過，然後把后甲板上所有的反潛魚雷都打出去！當然，聲紋要換成航母的。」

反潛魚雷？沈淵這才想起來自己船上好像是有這麼個東西。作為一艘三體艦，兩側小護壁空間有限，裝不了什麼，於是設計師就塞進了六個垂直電磁發射筒。這些東西原本是用來布置水雷的，直接用線圈拋向兩側。後來有人往裡邊塞一枚魚雷，又加裝了火箭助推器，就做成了火箭助推制導魚雷。

作用嘛……增加十公里打擊範圍。

由於是電磁發射，這個東西飛出數百米后才會點火，不會暴露艦艇的位置。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沈淵腦子裡逐漸成型。

「兄弟們，幹麼？」

「封侯！納妾！跳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