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懲治惡師

第24章 懲治惡師

經過一番交談,沐羽得知,同桌名叫馬寅,今年十二歲,出身太尉府馬家。

「原來你就是這次入學考試的第一啊!」馬寅嘖嘖稱奇,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冒精光,「狀元郎呀!」

馬寅十分感興趣地打量著沐羽,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時不時還抬起他的手,看看腋下。

沐羽心底生出一絲淡淡的怪異,好像渾身赤裸裸的在被人觀看。

馬寅長得並不瘦弱,但是低頭聳肩,顯得有些猥瑣。細長的眉毛飛舞,眼睛神采奕奕,好似發現了目標亦或是獵物。

「啊!」沐羽突然大叫。

馬寅在摸他的手,嚇得他差點在座位上跳起來。

「你作甚麼!」

「嘖嘖嘖,真細嫩。果真不一般。」馬寅品頭論足,彷彿在看待青樓中的姑娘。

那股打量的眼神、怪異的語氣,令沐羽心中升起一陣惡寒。

莫非這人有斷袖之癖?

他起身舉目張望,希望找到其它空位。

然而,四下早已人滿為患。

沐羽站起來這番舉動,倒是引起幾人的關注。

不遠處,肖天策注意到他,斜眼冷哼了一聲。

另一邊,張子誠對他報以微笑,十分謙和。

沐羽來不及回應,馬寅又在扯他袖子了。

「沐兄,何故驚慌?」馬寅拉著他坐下,嘿嘿笑著,明明年紀更大,卻腆著臉稱沐羽為「兄」。

馬寅厚著臉皮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與常人有何不同?切莫誤會!你我不僅同窗,而且同桌,這是難得的緣分,需要珍惜!」

「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沐羽開門見山,把話挑明,絲毫不假以辭色。

馬寅頓時吃了蒼蠅一般,臉色發綠。

他一翻白眼,咬牙說道:「我才沒有斷袖分桃之癖!」

沐羽:「你剛剛還扯我袖子……」

馬寅:「這!扯袖子豈能與斷袖同日而語?你不信?什麼,你真的認為我有龍陽之好?這不行!」

他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氣吁吁的,指著自己,低聲說道:「我八歲開始逛青樓,十歲踏遍六大衚衕,豈會對你感興趣?等下課,我帶你去看隔壁班的美人兒,那才是我的菜!」

沐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雖說官員世家子弟多早熟,可也不要早熟到這個地步吧?

青樓那是小孩子能去的嗎?所謂六大衚衕,更是煙花柳巷中最繁華的地帶。

沐羽連聲拒絕,對什麼「看隔壁班的美人兒」不感興趣。

然而馬寅偏偏耗上了,非要沐羽見識見識他卓越且「正直」的審美與品味。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身影進入學堂。

所有學子瞬間安靜下來,連鬧騰的馬寅也立刻歸位,坐姿端正,彷彿一個乖寶寶。

那蒼老的身影坐在三尺講台前,白眉長垂,綠豆大的眼睛掃視眾學子,似有精光閃爍。

沐羽一驚,眼前這人竟是先前遇到過兩次的看門和掃地的老頭子!

老頭子看了看這屆甲班的學子們,點了點頭,說道:「老夫名為顧春秋,今後負責你們的學業成績與日常表現。你們可以稱呼老夫為『先生』,現在為你們介紹一下我們學院的一些規矩。」

「首先,是正衣冠,……」

「其次,是尊師禮,……」

顧春秋口若懸河,雖然年老,身子骨尚且硬朗,因為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學院按照學業程度,

分為外舍、內舍、上舍,你們目前是外舍甲班。」

「學院的考試分為旬考、歲考、畢業考。」

「旬考內容為十日之內所學課程,不及格者將受到處罰;歲考內容為一年之內所學課程,不及格者留級;畢業考及格則正式畢業,由學院推薦入朝為官。」

他說完這句話,便停了下來。

有學子問道:「先生,若是畢業考試不及格呢?」

顧春秋一雙小眼閃爍利芒,「哼」了一聲,道:「生為甲班學子,你竟然想不及格?若是不及格,將會加入懶鬼班,由老夫親自鞭撻促使你們進步!

一年以後,若是還不及格……自太學開創以來,還從未有過此等先例呢。」

此言一出,眾學子背上皆有一股寒意。

「顧先生曾言:世上沒有笨鬼,只有懶鬼。我的兄長參加過懶鬼班,差點把命丟掉……」馬寅在一旁悄聲對沐羽說道。

接著他表情畏懼,不敢再說了。

因為顧春秋在往這邊看。

「入學考試第一的兩名學子,請站起來,讓老夫認識一下你們。」

沐羽和肖天策聞言站了起來,隨後顧春秋示意他們坐下。

「你們雖然取得滿分,但歷年不是沒有滿分之人。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滿則敗,自矜則愚。只有謙虛好學,才能始終進步,不辜負你們的天賦。」

顧春秋並沒有表揚他們,反而提醒他們不要驕傲。

「其他的孩子,你們也不要妄自菲薄。從現在開始,你們要學的都是全新的東西,他二人也不會領先你們太多。」

「在接下來的學習生活中,你們將學習四書五經。所謂四書,《大學》、《中庸》、《論語》、《孟子》;所謂五經,《詩》、《書》、《禮》、《易》、《春秋》。不同的經書,分別由不同講師,為你們講授……」

半個時辰后,這堂課結束了。

看著顧春秋的身影從門口離去,學堂里的眾學子也鬆了一口氣。

馬寅瞬間活躍起來,彷彿打了雞血,拉住沐羽往外走。

「走,我帶你去看美人兒!」他興緻勃勃。

沐羽無奈,但拗不過他,只好相隨。

不久后,兩人蹲在一處花壇背後,看不遠處一少女聘聘裊裊的動人身姿。

這裡通向如廁之處,地處偏僻,並無人注意到他們。

前方的少女亭亭玉立,一頭青絲黑亮,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藕臂,肌膚晶瑩如雪,盈盈小腰不足一握,隨著步伐輕輕搖晃,只是背影就已經讓青春少年心動。

「她就是乙班的商燕然!」馬寅擦了擦口水,「是我們這一屆的第一美人!她才十四歲,看不出來吧?發育得真好。」

沐羽無語,才剛開學第一天,就評選出了「第一美人」?

「該瘦的地方瘦,該胖的地方一點也不含糊啊。」馬寅還伸手比劃,一臉豬哥樣。

沐羽對他一臉嫌棄。

馬寅彷彿察覺了他的眼光,低聲咳嗽了一下,故作正經,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聖人之言。」

沐羽道:「那我們為何要蹲在花壇後面,何不出去光明正大一觀,堂堂正正一逑?」

「你懂什麼?這是為了刺激。」馬寅白了他一眼。

隨後馬寅繼續尋找商燕然的身影,沐羽無聊低頭。

但緊接著,就聽見馬寅震驚的叫聲:「我靠!有色狼!」

沐羽心道,你不就是色狼?卻被馬寅一把拉起。

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發現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尾隨少女而行。

「還是一個老師!」沐羽驚駭萬分。

他不敢相信,竟然有老師對學生有出格的想法?

希望只是誤會!

「媽的,老匹夫,老不修!」馬寅臭罵。

因為他看見,那個尾隨的男子,正對著商燕然的背影,做出一些不雅的動作。

「我靠,他還上去動手了!」馬寅忍不住了,站起身來。

沐羽皺眉沉臉,不知道這個老師要做什麼。

「老師,你要做什麼!」商燕然花顏變色,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

男女之防,乃是大忌。潛意識告訴她,這樣十分不妥。

「不要著急,商同學,老師見你氣色有些差,最近是否心煩鬱悶、身體欠佳?老師會號脈哦。」男人說道。

「真,真的嗎?」商燕然愕然。

被眼前的男人說中了,她最近確實身體有些不舒服,難道這個老師真的通曉醫術?

對方是老師,說不定只是在關心學子,並非逾越之舉,也許是她想多了?

「當然是真的,老師可是出身名醫世家。」男人心裡一喜,瞎貓碰上死耗子,微笑說道。

他名為丁禎純,此刻他的心情很好。

本以為在太學做個講師,是一份苦差事。沒想到,班上卻有如此美麗的少女,能令他苦中作樂。

「禽獸,放開那個女孩,讓我來!」

「道貌岸然,徒為之師!」

就在這時,一聲響亮斷喝和一聲冷冷話語,同時響起。

丁禎純嚇得心虛,有人來了?他下意識鬆開了握住少女的手。

一道凌厲的破空聲響起,丁禎純后腰一痛,彷彿被什麼尖銳的東西重擊。

「哎呦!」他捂腰痛呼,單膝跪地。

這位置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痛起來簡直渾身乏力,直擊骨髓深處。

「咦?」馬寅從花壇后跳將出來,吃驚不已地看著跪地的丁禎純。

「難道我的王霸之氣側漏,令這賊人嚇破了膽子?」他猜測道,「可是膽子破了他捂腰做什麼?」

「不管了,先審問一番。」馬寅一腳踏住丁禎純的後背,罵道:「老不修,你好膽!」

丁禎純疼得臉色蒼白,額頭冒冷汗。

那一擊彷彿帶有暗勁,余痛不斷,還越來越嚴重。

沐羽收起屈起的手指,指上還殘留一些泥渣。

方才從地上扣出來的小石頭,運起十成內力,足夠讓這人痛上一天,給他一個教訓。

「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腳下,膽敢如此行事?」馬寅扯著丁禎純的衣襟,絲毫不顧忌他講師的身份。

「妹子,你放心,有為兄在,不讓你受半點欺負。」馬寅轉頭朝商燕然說道,頗有男子氣概地拍了拍胸膛。

商燕然見此情景,丁禎純被踩在腳下都不敢還嘴,哪還不知道她剛剛是被佔了便宜。

她內心又恐又慌,俏臉煞白,女孩子名節最重要,她還能說出口不成?當下不知所措地流下淚水,轉頭就跑走了。

「一句話都沒說上!都怪你!」馬寅惡狠狠地盯著丁禎純,說道:「壞了小爺的好事!」

丁禎純一開始驚駭萬分,只當被人撞破了行徑,十分心虛。但他轉眼間就發現,面前只是兩個學生,兩個乳臭未乾的毛孩。

他眉毛倒豎,一時間有些威嚴,喝道:「胡鬧,你們心裡還有沒有尊師重道的想法?」

他忍痛站了起來,俯視兩個孩子,沉聲道:「竟敢如此侮辱師長!按照學院規矩,要逐出學院!」

丁禎純畢竟是老師,年齡大了馬寅幾十歲,氣勢磅礴,十分迫人,令馬寅立刻矮了一頭。

對啊,他是老師,是有話語權,可以逐我出院的啊!

馬寅心生畏懼,發現自己一時頭熱,竟然衝動如此。

若是鬧大了,處於不利地位的一定是他,而不是丁禎純。

因為商燕然是個女孩子,發生這種事情,與她的名聲掛鉤,她絕對不希望弄得人盡皆知,不一定會作證。

到時候,就會變成他馬寅空口無憑地污衊老師。

馬寅愕然,有些騎虎難下。

丁禎純見他氣勢一弱,頓時氣焰反撲,囂張道:「哼,敢誹謗師長?你知道得罪我有什麼後果嗎?以後我講的這一門課,你還想及格嗎?」

濫用職權,公報私仇?

馬寅感到悲憤,可對方是老師,有這樣的能力,這讓他無助。

得罪了講書老師,他以後的日子可能會很難過了。

「道貌岸然,偽為忠厚,實則淫心熾熱,獵艷花叢。但見麗姝,佯作關切,藉機揩油,污人子女。實乃下下流之者,以禽獸冠之亦不為過!」

就在這時,沐羽的聲音響起。

馬寅一喜,以為沐羽說話是要助他脫困,沒想到是火上澆油,當即臉色微變。

而丁禎純更是臉色陰沉。

「事迹敗露,不思悔過,反而威脅恐嚇目擊者。汝乃何等鼠輩,窮極齷齪之能事?」

沐羽冷冷說道,緩緩上前,目光冰冷蘊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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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問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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