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準備贖金

午時四刻（12時），我先到了位於安業坊的匯通典當行。有時去外地進貨錢不夠的時候，我就是來這抵押些東西換取銀票，等貨物賣了之後再來贖回。

我剛踏進典當行，掌柜錢五熱情地說：

「陳老闆來啦，大中午的，快進來坐，先喝杯茶吧。」

「不用了，老錢我這次來是抵押我住的那個房子，這是房契，你看抵押個四千五百兩沒問題吧！」

「開封府的房契可是搶手貨，你家宅子的位置抵押四千五百兩完全沒問題。」

我把房契交給了錢掌柜，他一邊查驗，一邊問道：

「陳老闆這次可是要做大買賣？到時發財了，可不要忘記老哥我啊！」

「一定，一定。」我敷衍的應付。

大概過來一盞茶的時間（10分鐘），錢掌柜終於確認好：

「房契沒問題，這是單據，您收好，我給您拿銀票。」

「能全部給我五十兩的銀錠嗎？我這次要去的地方不能用銀票。」我想到綁匪的要求，不好意思地問道。

掌柜疑問看著我，說道：「如今大宋竟然還有不能用銀票的地方啊！不好意思，店裡沒有這麼多的銀子，您只能去金銀鋪兌換了。」

「好吧，錢掌柜有熟悉的金銀鋪嗎？」

「趙氏金銀鋪，是皇室眾人開的，信譽有保障。就在這條街的盡頭。」

「辛苦了。」

我把銀票塞入懷中，轉身出門。

午時六刻（12時30分），我來到了趙氏金銀鋪。進門就有夥計詢問需要什麼服務。

「掌柜在嗎？我找他有事。」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要兌換一大筆銀錠。

「裡面請。」夥計把我帶進了裡面的房間，「掌柜，有人找。」從椅子上起身走過來一位三十來歲的人。

「你出去招待其他客人吧，這位客人我來招待。」掌柜對著夥計說道。然後迎我坐下，「鄙人徐閩，是趙氏金銀鋪的掌柜，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

我說自己是匯通典當行的老錢介紹過來的，請他幫忙兌換四千五百兩，要九十個五十兩的銀錠，分別裝到兩個箱子里，馬上就要。

事情來得太突然，徐掌柜也許是起了疑心，百般打聽為什麼要得這麼急。他沒辦馬上湊齊我所需要的銀錠，要好幾個時辰準備。如果要去其他金銀鋪兌換時間只會更慢。

無奈之下，我只能如實相告，我的兒子被綁架了，綁匪要求酉時（17時）前準備好四千五百兩，贖金還只能是五十兩的銀錠。徐掌柜聽完頓時驚呆了，表示他一定會把錢準備好，酉時（17時）前會親自把錢送到我家裡來。

「請一定不要告訴別人這件事情。」我感激地說道。中午到現在終於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未時（13時），我來到了位於興國坊的開封府衙門。我在府衙周圍徘徊了許久，想要確認有沒有盯著我的人，還有就是躊躇著到底要不要報官。最終我下定決心踏進了開封府衙。見到了包大人，我把早上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地告訴了大人。

未時四刻（14時），我回到了家，隨後四名捕快從後門進了屋。

帶隊的是為不到三十歲的男捕快。他對我說：

「我是王朝，這個案子由我負責。」

此人相貌平平，如果他混入人群，大概不一會兒工夫就找不到了。王朝面無表情，唯獨一雙眼睛閃著犀利的光芒。

「辛苦了。進屋的時候沒被人看到把？」

「您放心，

我們提前確認過這一帶沒有可疑的人員。」

我把他們帶進客廳時，坐在桌前的妻子猛一抬頭，王朝柔聲問道：

「您是孩子的母親嗎？」

「對。」

「別擔心，我們一定會把孩子平安就出來。」

「那就拜託各位了。」

「請您再詳細講講事情經過把。」

我拿出了信和香袋，又講述了一遍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王朝時不時做著筆記，隨聲附和。聽說綁匪可能會「撕票」時，捕快們頓時緊張起來。

「您打算付四千五百兩贖金嗎？」

「嗯，我已經把房子抵押出去。申時四刻（16時）前，趙氏金銀鋪的徐掌柜會親自送錢過來。」

「綁匪有沒有暗示他把孩子關在了哪裡？」

「沒有，完全沒提。」

「您對綁匪的字跡有印象嗎？」

「不認識。」

接著，王朝問了一些關於林兒的問題。這些問題由妻子帶我回答——身高三尺三寸，體重五十斤。今天穿了灰色上衣和白色長褲。在王仁先生的私塾上學。平時都是獨自上下學的，今天早上辰時四刻（08時）出的大門，到私塾大約需要兩刻鐘的時間（30分鐘）。林兒就是在辰時四刻（08時）到辰時六刻（08時30分）之間被綁架的。

「家裡有陳林的畫像嗎？」

妻子去書房拿了一張林兒剛上私塾，我讓人給林兒畫的畫像。王朝拿過畫像遞給身後的捕快吩咐道：

「小五，你把畫像拿回衙門臨摹出來，組織兄弟們以房子到私塾的街道為中心，暗中尋找是否有人見到過陳林。」

安排完手下去辦事後，王朝換了個話題：

「話說陳雄先生是做什麼的？」

「我做的是倒賣生意。」

「恕我冒昧，請問您最近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我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任何人，完全不明白綁匪為什麼會盯上我們家。」

王朝將視線轉向妻子：「夫人您呢？跟人結過仇嗎？」

「不，沒有。」

「恕我冒昧，您有沒有遇到過鄰里矛盾，或者和孩子的同伴家長鬧過不愉快？」

妻子困惑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響起敲門聲。一時間，我幾乎無法呼吸。

王朝示意我去開門，他們三個捕快迅速躲到了客廳的陰影處。

我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大門。

「陳林下午也沒有到學校，你們找到他了嗎？」

我這次反應過來，想起自己完全忘了要把孩子被綁架的事情通知私塾。正在我考慮要不要告訴王先生實情，王朝走過來說道：「陳老爺，少爺的病還需要休息幾天，我給你開點葯。」

我順著王朝的話對王先生說道：「讓您擔心了，林兒找到了，就是生病了，要休息幾天。忘記去私塾和您說了，不好意思。」

「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讓陳林休息好了在來上學吧。」

我道了謝，看著王先生走遠。

王朝躲在大門一側說，因為妻子看到了敲門的人是王先生，他就過來說陳林病了。現在還不能確定嫌疑人，綁架的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會影響辦案。

晴空湛藍，街頭巷尾沐浴著寧靜的正午陽光。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我轉身關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