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往事

客盡在分世界回來后給汪楝帶了一隻白貓。

小貓軟軟的，汪楝很喜歡，甚至一度到哪都帶著。客盡對此並未說什麼，韓瀧卻因為貓把她抓傷一氣之下將貓摔死。

汪楝找到客盡和他說委屈，客盡只是淡淡道:「一隻畜牲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值得你哭哭啼啼。」

漂亮的杏眼看著他，薄唇一張一合吐出的話像刀子一般扎進汪楝心裡，汪楝瞪大眼睛，聽客盡說:「你最近分給那隻貓的心神太多了，死了也好讓你收收心。」

即便過去數百年的時間，提起當年的事汪楝還會心臟抽動。

「不要在她身上多費心神。」

客盡冷淡地說完，揮手讓汪楝退下。

他相信汪楝會有自己的打算。

韓瀧和汪楝一起出去，她難得沒有說話，因為她想起了被她摔死的那隻貓——因為那隻貓，她險些被汪楝掐死。

后怕仍在心中。

若非主神出面，只怕她過不到今日，也因為那次事情汪楝多了一個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的規矩。

只是雖有主神出面保住她性命，但汪楝也數百年沒有和她說過話。

出了主神殿，汪楝回到自己房間只覺得緊繃一天的神經突突地疼。

主神不喜歡他過多靠近弋陽是因為弋陽百年後就沒有用了。可是……汪楝想著:人是獨立的個體，從來不是作為別人的替身活著。

他雖然惋惜蘇阮的死亡，但這絕不是主神變成如今的理由。

而且他敏銳地覺得，聞人清會是一個轉折。

——

翌日。

禁制的晨光灑下花園，弋陽坐在鞦韆上身後是聞人清輕輕推動。

兩人誰也沒說話，聞人清說:「今晚曇花就能開了，我給殿下搬到屋子裡去。」

弋陽搖頭，淡淡地視線看向那盆含苞待放的曇花，說道:「不必，就讓它在這開吧，這花易折，折騰來折騰去在死了。」

聞人清說道:「殿下想出去嗎？」

弋陽輕笑了下，「幾日前主神的鞭子沒有把你打服？」

聞人清走到弋陽前邊，蹲下身來，頭輕輕靠在少女膝上，說道:「我不怕，只有殿下能開心。」

弋陽沉默片刻，「我很開心。」

「殿下騙人。」

聞人清蹙起眉頭，「我知道的——」素白的手指撫上胸膛，聞人清輕聲道:「我能感覺到的，殿下，一點也不開心。」

弋陽頓了下，抬起頭，目光落在花叢中飛舞的木蝴蝶上——那是聞人清用來哄她開心的小玩意。

「人不一定要開心。」弋陽說，「人只是有這個情緒，但不一定要表現出來。」

「你是一個傀儡……」

聞人清眼皮跳了一下，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順著他的眉眼描摹，並不存在的「心臟」因為少女的手而輕輕跳動。

傀儡人沒有心臟，聞人清忽然為自己是個傀儡而懊惱。

「如果可能……我想當人。」

聞人清啞聲說:「當人，陪在殿下身邊，直至死亡也分開不了我們。」

漆黑的眼瞳中迸發出一股偏執、執拗的神色，可惜弋陽眺望著遠方，並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