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讓你做小受
清晨的百鳥似在花間戲唱,一陣歡愉,一陣幽怨,低下婉轉,偶時又尖鳴高亢。淺隨一縷曦光,直道春光好`好春光。
悠悠轉醒,渾身酸痛不已,不禁皺了皺眉頭,揉了揉雙肩。
一夜未動他,任由他倒下時彆扭的姿勢躺了一晚上,致使秦慕雲對「錢斷袖」的人性又有了更高的認識。
錢公子倒是起得早,早不知道溜到哪兒去遛彎了。秦慕雲是真心覺得他沒有那麼弱,以至於需要自己貼身保護,倒更像是為了刻意捉弄自己,以圖取方便罷了。
他走的早就不需要自己端茶送水、為他穿衣凈面,秦慕雲倒也樂得自在。自己在房中梳洗一番,順便修理妝容。說來也奇怪,這期間「錢斷袖」一直沒有搞突襲,倒是把秦慕雲嚇得神經兮兮,畫到一半又抵了張桌子堵門。
從樓上下來時,一眼便注意到倚窗而坐的那襲白衣。
清早的客人不多。錢公子玉指蔥蘢,彈一闕虛空。清冷的白紗無情地阻隔了所以想要探尋的目光。片塵不染,不染纖塵。
聽見下樓聲,向他望去,竟還恬然一笑:「小慕醒了?昨夜可睡得好?身子是否有酸痛之感?」
秦慕雲差點兒一個踉蹌從樓梯上滾下來。
剛才一定有好多目光吧?一定有......一抬頭,卻又低下頭默默吃著早飯,伴隨著掌柜撥弄算盤的節奏有序進行著——哈哈,哈,虛偽......秦慕雲嘴角一陣抽動。
——太被動了。
沒有理「錢斷袖」,徑自出了門。
「錢斷袖」也不問,似乎篤定他不會跑。
片刻后,秦慕雲拿著紙包包著的兩個包子走了回來。
「為什麼不在這裡點些吃的?」
「我怕有毒!」秦慕雲憤憤地啃著包子,心裡盤算著一些事兒。
「還在怨我昨晚?」「錢斷袖」似乎決定做戲做到底,又是含糊其詞起來。
旁邊裝作認真吃著早飯的人聽得一陣熱血沸騰——啊呀呀!這麼刺激的嗎?
眼看旁聽者都面色緋紅(憋笑憋的?),險些按捺不住各自躁動的心,秦慕雲決定加加劑量——愛玩兒是嗎?奉陪到底!
「公子說笑,」秦慕雲眨巴著無辜的眼道,「小慕還怕昨晚把公子壓疼了呢!公子今個兒身子可還好?我見公子昨日都......」說著還含羞地轉過頭去,繼續啃包子。
叫你不要臉,叫你搞斷袖!老子就不信了!十幾年的江湖老手還鬥不過你一個小白臉!哈哈,做受去吧!受不shi你!
「錢斷袖」果然靜默了片刻,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來:「下次還得小心點,我都看到了。」
說罷拂袖而去。離去的桌上擺著的吃食,紋絲不動。
秦慕雲皺著眉,坐在原位。
真是,好眼力。
秦慕雲出店門前,「錢斷袖」的早飯還沒有上,於是就繞了個小彎兒下了點葯。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無奈地聳聳肩——果然還是小看了他。不過是些瀉藥,小試牛刀罷了。邪笑一陣,扭頭去看屋外春光。眯著眼享受片刻無憂。
繁花自有繁花好,走馬方知走馬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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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著馬走了一陣,剛過兩個鎮子,馬車中的「錢斷袖」突然出口道:「在下一個鎮子歇吧。」
接下來的一段路得穿過一片林子,走過一段無人區,便沒有機會歇了。而那裡,更是殺人越貨、攔截追殺的最好地段。
秦慕雲熟知此事,並無異議。
照例是要了一間上房。「錢斷袖」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好心情地要秦慕雲去逛街。
逛街也便罷了,偏偏挑些胭脂首飾的鋪子逛。
秦慕雲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覺了什麼。這人太精,這也是他一開始不願與此人同屋的緣由。不過是真心麻煩啊!不像自家師兄弟,平安相處幾個月都無事——怎麼就不能讓所有人都這麼單純可愛呢?
不過說真心的,做了那麼多年的男人,他是真心提不起興緻對這些。可能很久以前喜歡過吧?可惜那麼多年的光看不吃早就將他的心按得死死的。
實在嫌棄。
沒想到「錢斷袖」居然欣然答應了他離開的請求。
雖然看不懂,卻也樂得自在。
此時距離京城已經有了一段距離,小鎮上更顯幾分地方特色,倒也十分新鮮。只可惜囊中羞澀,不然還可以帶些小玩意兒回去送給向姨和信衣,還有小師妹、小師弟。可惜回來時還能給向姨、信衣帶些,小師弟小師妹想必暫時不能了。
秦慕雲將一隻手背在身後,藍襟隨風而動,倒是瀟洒快活。
「這位公子!」有道陌生的聲音在身後叫到。
秦慕雲覺得應當不是叫自己的吧?錢也未掉,也無什麼信物丟失,若是回頭說不定又是什麼麻煩事兒找上來——話本子上不是都這麼寫嗎?
誰知那道聲音倒是追近了來,似乎決意要阻攔他的去路:「公子莫走!」
秦慕雲仍不停。
「那位藍衫公子!」
瞥瞥四周還有幾位也著藍衫,紛紛停下腳步回頭望,偏偏秦慕雲不停。不想惹事。
「那位還在走的藍衫公子?」
你叫我停我就聽啊?老子偏不!
「那位還在走的,風流倜儻的藍衫公子!」後面的聲音突然急了。
秦慕雲立馬回頭,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道:「老人家,您叫我?」
來人:「......」
「老人家」一副江湖半(騙)仙(子)的模樣,黑白的頭髮雜交在一起,穿著一身灰黑的的道服,左手執長幡上寫道:「無半仙」。
「老人家,為什麼叫『無半仙』?」秦慕雲好奇地問道
「公子......」那人咬咬牙,「老朽,哦不,在下不過剛過四十五,不是什麼老人家!」
秦慕雲盯著他的眼睛望了好一會兒,望得「無半仙」心裡慌慌的。
「啊,大叔姓無是吧!」秦慕雲友好地拍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一愣,似乎突然想起,笑道:「是啊是啊,公子果然慧眼獨具!」
一瞬間的不自然落在秦慕雲眼裡顯得別具深意——果然有問題。
「這位公子,在下見你相貌堂堂、霞姿月韻,與我有緣得很。不如讓在下為公子算上一卦如何?」「無半仙」見秦慕雲似乎放下了點兒警惕,連忙開始了經典台詞。
秦慕雲斜著眼打量了他一番,問道:「要錢嗎?事先說好,要錢沒有,要命不給。」
「無半仙」連忙擺手道:「不要錢,不要錢!公子神采英拔、英姿颯爽,為公子算上一卦是我的福氣!要不得金錢!」
秦慕雲笑起來。雖然此人智商不行,不過說話倒挺好聽。
「那你想怎麼算呢?」堵在街中央到底不人道,秦慕雲主動走到靠邊的地方,看著「無半仙」屁顛屁顛地朝自己小跑來。
「無半仙」算是摸找了秦慕雲的脾性,趕上使勁兒誇:「在下見公子面如冠玉,這紅線哪,」他另一隻不扶布幡的手從旁邊一直畫到秦慕雲的左手腕,「到有許多,只看公子作何選擇。」
秦慕雲捏著下巴想了想,似乎自己確實惹了好幾朵桃花了,麻煩至極,若是再惹上幾朵——皺著眉搖搖頭。
「無半仙」見秦慕雲這樣子,知道自己是猜對了,略帶得意地笑笑:「桃花朵朵開有時倒是好事,只是若是這紅線亂繞,可會叫公子吃上苦頭!」
「那你看?」秦慕雲順水推舟道。
「無半仙」得意地順著鬍鬚道:「公子可否將左手手腕露出?」
秦慕雲在心中冷笑,大概知道這人想要做些什麼了。伸出左手,將衣袖向上撩了一節,手背向他傾斜去。
「無半仙」突然愣了一下,面前的皓腕光潔如玉,「怎麼可能......」小聲嘟囔著就要去將其拉近。
秦慕雲立馬把手收了回來,眯著眼問:「什麼不可能?本公子冰清玉潔的肌膚也是你可以隨便碰的嗎?」
「不敢不敢!」「無半仙」嚇得收回了手,將布幡抱在懷裡,又從懷中掏出一張帕子擦汗。
「看來無大叔學藝不精,看不得我的命。」秦慕雲冷著聲開口道,「那我就先走了,大叔你自己玩兒吧。」
秦慕雲轉身向前走了兩步,原本那個江湖騙子所處的地位傳來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向楓。」
秦慕雲腳下未停,目不斜視。
這一聲和其它市井之聲交雜在一起,除非有心之人,抑或與此人相識,否則辨不出這句含糊其辭的名字是在叫誰。
秦慕雲走後,「無半仙」周圍又聚集了幾個人。
「剛剛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其中一人道。方才他正迎著秦慕雲走過來。
「莫非不是他?」
「不是說是個女娃兒嗎?」
「無半仙」冷笑聲:「那女人的話你也信?說不定造了假。不過他的腕上確實沒有『紅豆粒』。」
「那我們?」另一人問道。
「和向婉有關係,說不定和向楓也有關係,只不過沒告訴他罷了!反正留著也是個禍害,明天準備準備......」露出一個兇殘的面容,在脖子上做了一個手勢。
當下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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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中......話說吃瓜超有意思(笑哭)今天是不才的生辰,也不知是否有看官經過捧個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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