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
解開了Φxiv節制Φ，Φxviii月亮Φ，換成了Φv教皇Φ，Φxiii死神Φ，碧游一直是維持禁咒的高消耗狀態，再怎麼樣，他還是年輕一輩，體內的魔力量頂多就是魔導士級，就是可以維持一個禁咒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這樣的消耗。
魔力量不夠了。
看來待會要鋌而走險了。樹林里，三人還在狼狽躲避著圍攻。
教皇樹，號稱最堅韌的樹，[貪]，[慢]，[疑]三人，被教皇樹那豐富得詭異的戰鬥經驗逼得幾經絕境，若不是他們三人默契極高，怕是真的要翻車了。
突然間，異變驟生。
所有的教皇都停下了，樹枝藤蔓捲起，纏繞自身，緊緊包裹，密不透風，腳下斑駁陸離的泥土在蠕動，像是醞釀什麼異變。
三人驚異，忙高高跳起，想要躲避這招。
然而，碧游的招式又豈會是這麼簡單的。
呼!
空中的呼嘯淹沒在土地的蠕動聲中，但刺入靈魂的寒意侵襲著三人的靈魂，[貪]憑藉一絲直覺稍稍抬頭。
那景象，他一生不敢忘記，甚至，如果可能，必須要讓後輩抽出，當做教材，永世流傳。
他第一次明白何為真正的鋪天蓋地，真正的遮天蔽日。
是的，因為教皇樹的收縮，天空的月光理應映下一點，此時卻不見光明，因為光被遮住了。
被細到幾乎不可見的絲，遮住了。
他不知道那裡有多少絲線。
只知道，那些線，一旦落下，他們三人都得死得無比乾淨。
∮絲-天道隕∮
碧游輕喝，絲線就急落而下。
伊瑞澤看到，絲線上，隱隱泛著白光。
這更是讓他驚恐。
在這個大陸上，武力的代表標誌，便是戰技釋放時，武器泛起的光芒。
從武徒到大師，分別為赤，橙，黃，綠，藍，紫六色，但在武徒之前，還有一個更低的等級。
普通人，白色。
所有人都可以使用戰技，但威力大不相同，白色，其實和沒有使用一樣。
也就是說，在幾乎沒有使用戰技的情況下，就可以幾乎斬殺他們了。
其實伊瑞澤還有一個問題沒有想到，因為戰技的顏色，不只是這些。
碧游的戰技顏色，其實是銀色，極亮的銀色，而[勇者]的戰技顏色便是金色，[冒險家]的，則是亮金色。
銀色，是僅次於[勇者]的武技顏色，是被規則強制限制而不能超過的。
亮銀色，碧游，已經在規則上無限接近勇者了。
當然，在碧游眼裡，即使是憑各個[親王]的實力推斷[魔王]的實力，大概極限就是洪荒里的[地仙]。
為了好好度假，讓生活不那麼無聊，碧游不會去打破這個世界的規則的。
一招轟下，[慢]和[疑]下意識使出一個他們知道，卻從未使用過的一招。
?よわい水（弱水）?
?よわい水（弱水）?
嘩啦!
[慢]和[疑]兩人身形變換，瞬間變成了兩灘水，輕鬆地穿過了絲線大網。
但是伊瑞澤，經過長時間的戰鬥和消耗，精神一時因為疲憊愣住了，即使想反應，卻已經無力回天了。
噗啦！
大網毫不留情地甩下，將伊瑞澤重砸在地，他失去了視力，其實他的正面，都遭到了可怕的傷害，血肉模糊，他卻沒有感覺到疼痛，只知道，自己的正面，幾乎都失去了身體機能。
他沒有感覺到痛，卻感覺到死亡來臨，不是來自傷痛，而是……背後。
是地下!
伊瑞澤張嘴，想要大喊，卻說不出，也聽不到。
遠處，恢復身形的[慢]和[疑]看到伊瑞澤的慘狀，眼睛都紅了。
「[貪]!」
[慢]沖了過去，沒有多想，或是不想去想碧游到底有什麼陰謀，因為不管怎麼樣，他都要救下伊瑞澤。
[疑]卻是沒有往前，身體不住地顫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
遠遠的，[慢]就伸出手，施展了治療用的禁咒，Φiii女皇Φ。
φ大地豐饒，諸神饋贈
哺育萬物，生生不息
和諧圓滿，無窮變幻
生命化身，萬物之源
女皇，降臨φ
頓時，伊瑞澤的傷正極速恢復，但在[慢]看來還是慢了些。
[疑]則是使用了另外一個隸屬於《阿卡那魔法目錄》，這個衍生於塔羅牌小阿卡那的魔法書中的魔法，Φ聖杯王后Φ。
「碧波舞蹈，死牽動世界
明了直覺，追隨內心
夢幻之門敞開，無意識的邊界
靈性直覺，重疊世界
靈感創造，完美時刻
聖杯王后，顯現」
Φ聖杯王后Φ可以極大的增強一個人的直覺，接下來，[疑]不能有任何猶豫，憑直覺，救下兩人，他們三人才能苟活下來。
[慢]來到伊瑞澤身邊，輕輕抱起他，這時，大地蠕動停止了，而教皇樹，化作一抹光，消失了。
這一瞬間。
[疑]的眼瞳極盡收縮，他不再詠誦繁雜的咒語，直接頂著巨大的反噬，強用禁咒Φx命運之輪Φ。
φ命運之輪，降臨φ
咔嚓!
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伊瑞澤兩人所在的地面，瞬間爆發出恐怖的魔法能量，直直衝天而起，如火山爆發。
碧游，竟是直接壓縮了整個法陣，並移到他們腳下，直接引爆整個陣法。
那衝天的魔力，能絕對地殺掉一個[親王]了。
這個魔力量，大魔導師，甚至是[賢者]!
碧游原本的魔力量沒有那麼多，只是，他看到了，[慢]和[疑]使用的那招。
是術法!
不是法術!
那個詭異而偏門的靈力流動，絕對不會錯了!
碧游感覺，胸腔里的一口氣，堵著，死死的堵著一股熱流由四肢流進胸腔和大腦，一股極致的破壞欲和殺意湧上靈台，視野甚至些微變紅，他認得這個感覺。
是恨!
仇恨!
彌天大恨!
他的身體不自覺的轉化了大量的靈力為魔力，直注入即將引爆的陣法，想就此直接抹除三人。
也因此，法陣里的魔力量不均勻，呈現衝天噴發的方式，否則，就是如炸彈引爆，四個人都活不了。
一切都是破碎，卡爾城的大廣場顯現出來，除了被燒成灰的幾棵樹，這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疑]嘴角溢出心血，警惕地看著十步外的碧游，他身邊，則是[慢]和[貪]。
Φx命運之輪Φ的能力，是轉折，[疑]使用這一禁咒，強行扭轉了[慢]的時間上的位置，把兩人一起帶了回來，躲過那致命的一擊。
碧游此時身體微微顫抖，胸膛起伏，大口喘著氣，長發無風自動，那殺意與恨意，幾乎凝成實質。
此時的碧游，大腦湧入潮水般的碎片記憶，自我意識混沌。
擺爛?
這是……什麼詞？
啊……我的語言習慣？
不對勁!
這是……什麼？
鋼鐵？
凡人的金屬大鳥？
破碎的刀?
這是誰?
這……是詩?
清平調?
俠客行?
李白?
唐詩?
夏商周秦漢?
魏晉南北朝?
唐宋元明清?
夏商周?
洪荒?
中華大地?
華夏?
……
……
無盡的記憶湧來，碧游完全無法控制，他竟沒有發覺，自己身體內的靈台，竟有兩個靈魂，另一個靈魂雖然即將消散，卻仍舊有完整的意識，而且，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老鄉?
碧游一愣，自己是完全被影響了?碧游以澎湃魂力，溫和地包裹住這個脆弱的靈魂，也暫時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看到了外界。
正好是[慢]正在念誦禁咒。
φ欲挑戰蒼穹，現自然奇迹
掃過星辰，拍打月亮
萬物變換，世事無常
流光飛濺，轉瞬即逝
隆隆倒下，大地顫抖
高塔，降臨φ
?仙法-截?
轟隆隆!
一道驚雷如長矛刺下，直中碧游心口，巨大的衝擊力把碧游轟得渾身焦黑，身體破碎，倒飛而出。
遠處，瑪利亞完整看到了全程，她想呼喊，卻心痛到難以站穩。
她大腦直接完全空白。
直到碧游飛至眼前，她才堪堪接住了碧游，她急忙伏下身，以魔力溫柔包裹碧游破碎的身體，直接使用了禁咒Φiii女皇Φ。
她眼裡淚水止不住地流淌，禁咒在生效，可是碧游的生命氣息依然在流逝，在她的感知里，在她懷裡，緩緩死去。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還有一直在樹林里繞圈子的玉卿母女和躲避衝擊的神秘三人。
玉卿當即跪倒，不可置信，崩潰，悲痛，憤怒，在胸膛中翻湧，幾欲噴出，身體卻沒有力量，全都軟下。
莫爾則警惕地看著三個[親王]，以防他們突然發難。
腳下的巨蛇告訴她，碧游的生命的確是在流逝，可是體溫卻沒有絲毫下降，反而稍稍升高了。
這讓她驚異萬分，畢竟人臨近死亡，體溫會逐漸下降，碧游卻沒有，或許，生命的流逝只是假象。
同樣發現這一點的，還有那三人組。
一人黑披風貴族服，他敏銳地感覺到了，碧游體內血液的流速加快，這明顯不是瀕死之人的特徵。
另一人赤裸上身，下身只穿了破爛褲子，他的直覺告訴他，碧游沒有死，而且越來越強，其本身竟然對他有了一點點威脅。
最後一人全身罩於黑袍之下，肩扛大鐮，看不清面孔，他發現碧游的生命氣息在發生蛻變，而那道雷電，就是助力。
只有[慢]露出了快意的笑，慢有極強的報復心理，這種時候，自然是舒暢了。
[疑]和[貪]則是長舒一口氣，感嘆好在除掉一大隱患。
瑞:「斯卡恩，你們倒是果決，竟然放棄了那邊，過來涉險救我。」
斯卡恩，[疑]的真名，[慢]的真名則是洛斯托。
洛:「倒是你，竟然在一個小屁孩手裡差點沒了，你丟不丟臉。」
瑞:「這不是走不掉嗎？不然我會拚命?把你放到那小子手裡，一樣好不到哪裡去。」
恩:「至少除掉一大隱患，想想怎麼收場吧，好懷念彼曲的身體啊。」
彼曲，[痴]的真名。
瑞:「她可是越來越饑渴了，我和布里芬有點應付不過來啊，還是[魔王]大人厲害，老當益壯啊。」
布里芬，[嗔]的真名。
「我覺得你們還是想想能否回去吧。」
一句話，吸引了場上除瑪利亞以外所有人的注意。
說話的是一個貴族般的男子，蒼白的皮膚，猩紅的眼瞳，讓所有人熟悉又驚異。
「[永生血帝]!是你!」
伊瑞澤首先驚怒出聲，因為這個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或者說，這些人。
他環顧四周，發現他們三人已然被包圍，而圍住他們的，也是三人。
還有一條巨大的蛇。
「好久不見了，[疑]。」
一個如同高塔般的漢子，朗聲對斯卡恩說到，齜了齜牙。
恩:「[黑暗狼王]，那麼，你就是[恐懼死神]了吧？」
「正是，你們三人，可做好了覺悟了？」
最後一人，身罩黑袍，骨頭組成的手緊握大鐮刀，和斯卡恩打起招呼。
洛斯托嗤笑:「不過三個[大師]級人物，還敢大言不慚，死來!」
說著，洛斯托就向[恐懼死神]殺去。
斯卡恩則警惕著[黑暗狼王]，[永生血帝]直接把伊瑞澤拉開，獨立進行戰鬥，而莫爾則是不擅長戰鬥，只得指揮蛇將戰場圍起來，以防任何一個人跑路，畢竟是敵是友還不清楚。
[永生血帝]，[黑暗狼王]，[恐懼死神]，全都是異族的王，分別對應血族，狼族，不死族。
[永生血帝]的能力是控制暗影和血液，突然而危險又神出鬼沒的攻擊讓伊瑞澤稍稍狼狽，但對於鮮血的慾望又讓[永生血帝]不時分心，[永生血帝]從伊瑞澤的傷口汲取血液補充能量，伊瑞澤就以[永生血帝]的鮮血慾望續航，兩相制衡，一時間，倒是打得火熱。
[黑暗狼王]和斯卡恩倒是一邊倒的狀態，因為[黑暗狼王]狂暴狼化了，完全依靠直覺的引導攻擊，斯卡恩的能力派不上用場，但斯卡恩顯然對此熟悉，左右躲閃，一時倒是誰也弄不了誰。
[恐懼死神]則是追著洛斯托打，那巨大的鐮刀，完全沒有血肉的軀體，打碎了又重組站起，怎麼都打不死，單個骨頭又堅不可摧，所以只能躲閃。
場上雖熱鬧，但碧游卻還在昏迷中，準確點，是「死」了。
這讓瑪利亞幾欲發瘋。
自己的孩子，丟了十六年，好不容易找到了，最後卻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無力回天。
她無法承受這種起落，任何一個母親都難以承受。
而碧游，正在自己的靈台里悠閑休憩，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身體。
他面前，漂浮著一個人的靈魂，正是這個身體里原本的靈魂，原本即將消散，但後來因為極端的情緒波動，被碧游察覺，救了回來。
這是一個少年，與現在的碧游一個模樣，而碧游靈魂的樣貌，則是一個唇紅齒白的童子，劍眉下的眼裡蒼茫可比時間長河，氣息凌厲卻又溫和，玄色長衣綉蒼生，束冠的玉簪如同長劍，泡著茶，靜等對方醒來。
少年從迷濛中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仙境一般，四周鳥語花香，寶玉修成的宮殿流光異彩，他和一個小童盤膝對坐。
「汝之醒矣。」
碧游見少年醒了，率先開口了。
單純的靈魂狀態，即使有了少年的大部分記憶，仍適應以前的語言習慣，除非兩者完全融合。
少年看著面前的小童，只覺得定是不凡，開口打招呼，作揖行禮，「小子蘇生，見過前輩。」
這倒是讓碧游有些訝異了，「不想，汝竟識得吾輩之禮教，怪哉，怪哉。」
蘇生也是汗顏，自己面對的這個小童，竟這般好說話。
游:「且訴於吾，汝何來?何往?落此界何為？」
蘇生對碧游的話稍稍解析，就知道這個童子是在問自己來自哪裡，來這裡做什麼的，他仔細想想，然後把這些話…翻譯得文言文一點。
嗯……
怎麼說呢？
蘇:「鄙…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且不逗你了，說吧，用你所熟悉的文體說就好。」
碧游看著蘇生這個樣子，只覺得好笑。
蘇生頭上落下幾行黑線，暗道這前輩真會玩。
游:「說說吧，你來自哪裡，就民族的歷史起源說起吧。
不用擔心時間問題，這裡，時間的流速可是和外面不同的。」
蘇生深吸一口氣，整理好心情緩緩說出。
「事情，要從八千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