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遇行商

第六章 路遇行商

五嶽城外三十里。

夜半漆黑的鄉道上,一支車馬隊伍正慢慢向五嶽城方向前進。

隊伍最前方是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上面端端正正坐著一位身穿錦繡勁裝的中年男子,方臉長髯,面容硬朗,腰中胯有長刀。身後是十幾輛大大小小的馬車,並有家丁拎著燈籠跟隨。

紅燦燦的燈籠讓車隊在夜幕中格外顯眼。

男子忽然皺起了眉頭,隨即望向車隊側後方的山林。

「暫且停步!」男子大喝道。

隊伍中傳來一陣騷動,先後停了下來。男子駕馭著高頭大馬離開原來的位置,來到隊伍中央的一輛馬車旁。

馬車車窗珠簾揭開,一個年輕女子聲音傳來:「蕭總管,這麼了?」

「後面有人接近,速度很快,輕功相當了得。小姐和夫人暫且不要聲張,蕭某前去會一會。」

男子隨即驅馬急速奔到隊伍末尾,盯著山路拐角之處。

李遠被黑袍女子拖著狂奔了一個時辰,雖已經暈頭轉向,卻也沒有生出驚懼之情,心中倒是頗為興奮:哪怕進不了修行大門,好歹也過了一次武林高手的輕功癮,這份體驗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有的。

說來也怪,若是平時的自己,別說這麼快的速度,哪怕是慢悠悠跑上一個時辰,如今也要累得半死。可如今似乎一股清涼之意遍布全身,腿腳並沒有太多疲累的感覺。李遠不禁看向黑袍女子拽著自己的那隻玉手,心想,莫非這也是姑娘法術的功勞?

正當胡思亂想之際,女子的速度卻慢了下來。

李遠向前方望去,只見狹窄的管道上,正停著一支車馬隊伍,幾十盞燈籠把周圍照的通亮。一個中年男子騎著高頭大馬立在道中央,正緊緊盯著自己與黑袍女子。

女子帶著李遠在距離駿馬十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冷眼望著對方。

騎在馬上的中年男子發聲了:「在下蕭嚴,乃五嶽城中孔家總管。不知兩位是何來頭,可否報上姓名。」

黑袍女子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們趕路,路過而已。這道這麼窄,你們又擋在中央,怎麼過?可稍微讓一下?」

蕭嚴皺眉:「這中秋之夜,本是各家團聚之時,兩位卻在荒郊野外趕路,又身負輕功,不由得讓人懷疑身份。蕭某與五嶽城官府倒也有些交情,城中身負武功之人,在下皆有耳聞,卻從未聽過兩位。如今路窄相逢,還請二位報上身份,以打消疑慮。」

女子笑了一下,道:「你又不是官府的,為何口口聲聲要兩個過路之人報上身份呢?若不是這段官路這麼窄,兩旁又都是樹林,我們早就從旁邊超過去了。還請諸位讓一下,我們還有事。」

「哼。」中年男子似乎沒想到黑袍女子態度這麼冷淡,喝道:「行不端名不正,姓名有何不可道人的?這荒郊野外,爾等二人專挑官道狹窄之處逼上我孔家車隊,在下詢問二人的身份來歷,可有不妥?」

這下站在一旁的李遠也悄悄皺起了眉頭。卻見身旁女子收斂起笑容,冷冷道:「我姓銀,他姓李,去五嶽城拜訪朋友。好了,讓開吧。」

黑袍女子的回答約等於沒回答。騎在俊馬上的蕭嚴正欲動怒,身後車隊里卻有人騎馬踱了過來,

來人道:「我孔家行商在五嶽城也是有名有姓,閣下輕功雖是不凡,但若只憑兩人就想打車隊的主意,勸二位還是放棄吧。」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綠衫的方臉公子,頭戴長冠,腰中亦跨有一把長刀。刀鞘玄黑色,鏤有花紋。刀柄末端鑲著紅色珠寶。

之前蕭嚴打招呼的馬車車廂中,年輕女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後面來人到底是誰,蕭總管能應付吧?」

一個中年女子應道:「這時間再加荒郊野外,多半是想趁機敲路過行商一筆的江湖人士。」停了一下,又道:「可也奇怪,在這五嶽城附近,聽到我孔家名號,小賊早該識相退了。那兩人怎還如此不知變通?」

「莫非是外地來的大盜?」年輕女子聲音有了幾分懼怕,「早知道就早點從寧安鎮出發了,都怪爹,非吃完宴才走,結果這中秋半夜裡還趕在路上。現在他倒好,醉成這樣呼呼大睡,啥也不管。」

「女兒莫要擔心。」中年女子道:「據說蕭總管的武功在五嶽城中也能排得上前十之數,再加上你大哥剛剛也騎馬過去了,眾多家丁又有武藝在身,對方若只有兩人,決然不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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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

……

……

車廂這邊靜了下來,那邊黑袍女子和李遠的臉色卻是有些難看了。

正當李遠打算用書中的道理和對方辯駁一番之時,黑袍女子卻盯著對方腰上掛的的兵刃,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興奮道:

「對呀!去城中也是對練,在這裡也是對練。我糊塗了。」

隨即像變戲法一番從黑袍中抽出一支長劍來,望著對方,吟吟笑道:

「看樣子你們想打,那就打吧。」

蕭嚴和孔家大哥顯然沒料到黑袍女子忽然宣戰,皆愣了一下。

蕭嚴盯著黑袍女子手中的長劍與拿劍的手勢,幾個呼吸后,似是放心下來,冷笑道:「果然是毛賊,在下會她一會,麻煩孔兄在旁掠陣了。」

綠袍公子點頭笑了笑,道:「蕭總管儘管放心出手,給宵小之輩一個教訓便是。」

蕭嚴翻身下馬,從腰中抽出長刀來。刀身三尺,三指多寬,刀身雪亮。側身持刀舉至齊眉,雙腿一前一後,擺了個馬步姿勢。

「你看好,武人和修行者的區別。」黑袍女子頭也不回地對李遠道。

隨即右手拎劍慢悠悠向對方走去。

李遠只見黑袍女子所拿長劍在月光下明如秋水,心中暗忖:這劍又沒有劍鞘,之前藏在哪裡?姑娘的黑袍雖然寬鬆,但怎麼看也不像之前藏著一支劍的樣子啊。

轉念再一想,嘿,能亂放法術的高人,藏個劍算什麼,心中頓覺理所當然起來。

李遠是半點也不擔心黑袍女子會落敗的。開玩笑,你們江湖高手和那狼人對兩招試試。

蕭嚴看著黑袍女子拿著長劍臨得近了,才借著燈籠看清對方的模樣,卻被對方的冷艷容貌驚了一下。

身旁的孔家大公子也眼前一亮,對蕭嚴道:「好標誌的姑娘,蕭總管如能活捉,還請手下留情。」

蕭嚴略略點頭以作回應,隨後望向黑袍女子手中長劍,冷笑道:

「腳步輕浮,手亦不穩。呵呵,不知姑娘聽過江湖中的一句行話沒有。生死對決,還用劍的,只有蠢材……和神仙!」

說到一半,腳下一蹬迎身上前,手中長刀甩了個刀花斜斜劈下,直取黑袍女子手腕,意在使其長劍脫手,以便趁機擒下。

黑袍女子身體如水中倒影般晃了一下,便令對方刀勢劈在空處。隨即抬手,劍尖直刺蕭嚴眉心。

這一劍毫無煙火之氣,卻快得出奇。

蕭嚴大驚失色,手中長刀急忙向斜上方遮擋,同時縮脖力圖躲過這一劍。

長刀擋了個空,蕭嚴睜大了剛剛眯上的眼,卻見女子的劍尖如即將出檐的飛鳥,浮在空中,保持著刺出的姿勢,兩人卻依舊保持著五步的距離。

被虛晃了!蕭嚴心中又驚又駭。急忙重新擺出防守的姿勢。

「我來了。」女子清冷的聲音響起,卻似乎含著些許笑意。

叮叮叮叮。刀劍幾次相交,碰撞聲又快又急,宛如女子五指伸展急彈琵琶。

每一劍都是簡單利索的動作,卻仿若力重千鈞。每一擊都快若流星,卻不含任何花哨的劍勢。

蕭嚴滿頭大汗,左避右擋,卻完全招架不及,腳下早已失了平衡,別說保持馬步,差點兒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只覺對方好似在胡亂劈砍一般,卻每一劍都走著最簡單快捷的路線,快得出奇,只能堪堪擋住。偏偏每一劍皆重的離譜,自己尚未來得及傳內力至刀上以作抗衡,對方下一劍已經落了下來。

格擊劈砍,崩攪刺點。李遠在一旁看得眼花,只覺黑袍女子身形優雅婉若驚鴻,閑庭信步輕鬆至極。

啪嗒一聲,長刀落地。再看蕭嚴,髮髻散亂,滿頭汗水,右手發抖,衣衫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女子的劍已經抵在其額頭。

後面騎在馬上的孔家大公子張大了嘴還沒合上,手裡卻下意識收起韁繩讓馬往後挪了挪。眾家丁互相看了一眼,也先後悄悄向後挪了一步。

蕭嚴只覺喉中苦澀,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提氣試圖說上兩句,卻見黑袍女子收了劍,轉身走到站在後方黑暗中的男子同伴身旁。

兩人不知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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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什麼,隨即攜手順著來路遠去了。

……

……

眾人沉默。

隔了近半炷香時間,孔大公子才遲疑著問道:

「蕭兄,對方兩人難道是我胡國江湖中有名的『狂刀邪劍』?」

蕭嚴摸了一把汗,拾起落到地上的長刀,道:

「不會。『狂刀』是個身材壯碩的出家人,『邪劍』雖說佔了個劍的名號,其實所拿武器也是一把狹刀。

「再說,哪怕狂刀邪劍,蕭某自詡也能接下幾十招,而剛才那女子……」蕭嚴回想起剛才對戰的細節,額頭不禁又泛出一層汗來:「揮劍是我有生以來所見絕無僅有的快,我左右閃避,卻一次都沒閃過,這被劃破的衣服就是證明。想來對方根本沒想要我的命……」

「蕭總管,大哥,你們怎麼樣?賊人被打跑了嗎?」

身後傳來清脆的少女聲音。只見一個扎著飛仙髻的綠衣少女和一位頭戴珠寶,衣著華麗的婦人在家丁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蕭某有負小姐和夫人,沒能擒住對方。」蕭嚴急忙行禮道:「對方武功乃蕭某生平僅見,令人折服。」

孔家小姐和婦人對視一眼,問道:

「可對方現在不在這裡,可是被蕭總管與大哥聯手擊退了?」

孔大公子尷尬地咳了一聲,道:

「我沒出手,蕭大哥都不是對手,我上去豈不是自找苦吃。」

「那……」孔家小姐頓時打了個哆嗦,「對方現在上哪兒了?」

蕭嚴和孔大公子對視一眼,同時面露疑惑:

對方說是要趕路去五嶽城,怎麼和自己這方打了一架,反而原路返回了?莫非是專程來揍自己的不成。

「不管怎樣,夜長夢多,我們趕快趕路進城吧。」婦人緊皺眉頭道。

眾人聽了也紛紛稱是,於是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隊伍再次上路,只不過比起之前速度快了一倍有餘。

……

……

李遠像來時一樣,被黑袍女子拖著順原路往回狂奔。好奇道:「前輩為何打完一場就要返回?我們不去五嶽城了?」

「別叫我前輩,我也不當你師傅。」女子回頭瞪了他一眼,「叫我銀月姑娘。

「我本來想帶你去五嶽城中一有名武師那裡,看我和他試招一番,好知曉修行者與習武者的區別。誰知正好半路碰到這身負武功的傢伙,便順道演示給你看了。我們也不需要再進城,省了不少麻煩。」

隔了一下,又問:「剛才的比試,你可看出什麼門道沒有?」

李遠想了一想,猶豫說道:

「好像銀月姑娘每一劍比對方快很多,瞅上去有點兒像胡亂劈砍。對方雖出招也很快,但是收招速度卻比銀月姑娘慢得多,所以顧此失彼,沒幾下就跟不上了。」

銀月咯咯笑了起來:

「我就說嘛,你頭腦聰明,是個修行的材料。

「不錯,對方收招的速度比我慢得多,正因對方是以自身內力和肌肉控制兵刃,若全力一擊不中或被阻攔,肌肉和內力都會處於僵直狀態,收招與下一擊便會慢上很多。這正是習武人在短兵相接時的先天缺陷。」

李遠好奇問道:

「那銀月姑娘剛才不是用內力控制刀劍嘛?」

「當然不是,修行者哪怕學凡人一般揮舞兵刃,也是用天地靈氣協助的。」

「天地靈氣?」李遠疑問道:「那是何物?」

「天地靈氣,顧名思義,則是這天地存在之初滋生於世間的氣息。能否吸納,利用天地靈氣,便是修行者和普通人的區別。」

銀月頓了一下,接著道:「引天地靈氣入體,則可身與天地合,於識海可登無上大道,於雪山可通十二江穩八湖驅七十二小川。自此逍遙,遊歷世間,大山古澤,隨意而往。」

「……」李遠更加聽不懂了,只好應道:「還請銀月姑娘多多指教。」

銀月回頭撇了他一眼,笑道:

「好,既然如此,待日後我來引你入門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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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從遇見狼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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