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樣難熬
「姐姐，蕭大哥怎麼了？」
凌夏看著遠處，心裡隱隱的不安了起來，剛才蕭召坐的好好的，怎麼就不見了呢。
「可能去救人了吧，街上那麼亂，他去幫人去了，我們今日先不出發去青山書院了，回家吧。」
這樣的天氣，萬一馬車被砸了，那後面的路也難走了。
趙大娘看見凌夏又回來了，詫異的看著她，「怎麼又回來了？」
「外面下起了冰雹，趕路不安全，就回來了，明日再出發。」
凌夏將馬車交給了趙荀子，自己就回了房間換衣服了，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趙大娘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凌夏的心情不好，「你這是怎麼了？」
凌薇也好奇，「對啊，夏夏姐姐怎麼了，對了，蕭大哥不是跟著你們一起出的么，怎麼沒有一起回來呢。」
凌夏只是胡亂的找了個借口說蕭召出去了，沒有和他們一起回來。
凌致又回來了，凌薇不知道為何，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抱著凌陽去凌致的院子，玩耍了許久才不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雖然多留了一日，第二天凌致還是要離開，可凌薇還是高興的。
因為蕭召沒有再回來，趙大娘也不放心凌夏一個人帶著凌致去青山書院，就讓凌夏把趙荀子也帶上了。
偌大的家，一下子就剩下了趙大娘和凌薇凌陽三個人，每日都為了鋪子的生意操心。
一日，江焦帶著賬找凌夏，進門卻看見凌薇帶著凌陽子啊院子里玩耍。
小丫頭自從來了凌家之後，吃好睡好，也沒有風吹日晒的，人是越長越白凈了。
看著那眉開眼笑的模樣，江焦站在走廊下，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江焦看的太過認真，凌薇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視線，抬頭一看，就看見了江焦站在不遠處看自己。
「江大哥，你來了。」
凌薇洋溢著笑容，朝江焦招了招手，「江大哥你快過來，陽陽已經能打滾了。」
江焦笑著走了過去，看見地上鋪著的毯子，心想凌夏對凌薇姐弟，還真的是上心，這麼好的毯子都拿出來給他們墊著玩耍。
「你們在凌家過得還好嗎？」江焦蹲了下來，問道。
凌薇彎著眉眼，說道，「好啊，夏夏姐姐對我們可好了，給我買新衣服還給我好多好吃的，夏夏姐姐會的東西好多都是我沒有見過的，我在這裡過得可開心了呢。」
「那就好。」江焦看著她開心，也就放心了，「那凌夏呢？我許久沒有見到她來店裡了，拿著賬本來給她對賬呢。」
凌夏本來是三個月才來一次店裡對賬，可是這都過去那麼久了，凌夏都沒有來，他這才找上門來。
凌薇答道，「夏夏姐姐去了伍洲，凌致要去讀書，怕他不習慣，就跟著去了，蕭大哥好像也跟著去了，你找她有要緊的事情嗎？」
江焦恍然，凌夏好像跟自己提過，自己要離開的事情。
他捏了捏眉心，這些日子自己太忙了，竟然忘記了這一茬。
凌薇看他這樣，以為真的有什麼事情，「江大哥，你要是真的有急事，可以去夏夏姐姐的院子里找錦繡姐姐，錦繡姐姐身子已經好了不少，你要是真的急，就去找她吧。」
錦繡！
江焦想起來，好像是錦繡閣的掌柜的，和凌夏是一起的。
他看著手裡的賬本，也不是很著急，所以扯開了話題，「不急，對了，凌薇，你每天都在家跟趙大娘做點心嗎？」
「也不是啊。」凌薇不知道江焦想問什麼，「我還要幫今夏姐姐一起帶凌陽，凌陽年紀小，身邊離不開人的。」
江焦點頭，「那你就沒有想過要讀書識字嗎？」
「讀書識字？」
「是啊。」
江焦自從被凌夏培養，就知道了讀書識字的重要性，以前他雖然學過一點，可經歷了那麼多年的苦日子，早就忘記的一乾二淨了。
如今，重新撿起來那些舊的知識，他才體會到有多麼的好。
他和凌薇認識的時間長，多少也了解凌薇，對凌薇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經歷，也多了幾分同情和感受。
「你看我以前不是大字不識一個，可人重要有幾分本事，讀書考取功名，雖然是男人的事情，可你看凌夏一個女子也讀書識字，你想不想也變得和凌夏一樣厲害？」
凌薇懵懂的點了點頭，她想要和凌夏姐姐一樣，變得厲害，以後也要幫凌夏姐姐分擔身上的擔子，不讓凌夏姐姐那麼辛苦。
「那，江大哥叫你讀書寫字，好不好？」江焦提出建議。
凌薇年紀小，以後的路還長，凌夏現在對他們好是因為有同情心在，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准呢。
他對凌夏來說，還有利用的價值，他要將這份價值體現到最大，讓凌夏離不開自己。
當然，這種離不開，不是愛人之間的那種離不開，而是生意上的離不開人。
凌薇大約覺得識字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以後認識了還可以和凌致一起看書，就同意了。
春去秋來，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凌薇盼著的人終於回來了。
凌薇看見凌夏從馬車上下來，視線不覺的朝著她身後看去，而馬車上下來的人，卻不是自己想要看見的那個人。
「夏夏姐姐，凌致呢？」凌薇抓住凌夏，追問道。
凌夏拉住她的手，把好消息分享給了大家聽，還說不久之後，他們就要去京城了。
凌薇是又高興又憧憬，在去京城的路上，好幾個夜晚都沒有睡好。
終於抵達了京城，本以為可以見到凌致了，可凌夏姐姐說他要閉關讀書，準備先生的考驗，暫時見不到人。
凌薇第一次，感覺到了失落，把自己關在了房間沒出來。
後來過了好久，凌夏突然帶著凌致回來了，身邊還跟著許久沒有出現過的蕭召哥哥。
凌薇站在不遠處，看著已經長成了一個小少年的凌致，有些錯愕。
她本以為自己這半年來，長得已經有些快了，個子也高了許多，一定可以超過凌致，可看到凌致的時候，凌薇才知道自己高估了。
凌致的五官褪去了嬰兒肥，臉頰原本的肉，已經沒有了，硬朗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姿，都透著雋秀之氣。
尤其是那一雙，和凌夏有五分相似的眼睛，已經沒有了在小院時候的靈氣，多了幾分沉穩內斂。
「怎麼，才這麼短時間沒有見到我，就不認識我了？」凌致望向盯著自己失神的凌薇，調侃道。
凌薇哼了一聲，虧自己剛才還覺得凌致不一樣了，原來還是一樣。
「哪裡有什麼不同，不就是長高了么。」凌薇小聲的嘀咕著，聲音卻被在場的人都聽在了耳里。
大家相視一笑，都沒有說話。
凌致走過去，拉著她，「我有事和你說，你跟我來。」
說著，凌薇就被凌致給拉走了，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範圍內。
凌薇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拉了出來，「你做什麼拉我，會被姐姐他們誤會的。」
「誤會什麼？」凌致順勢鬆開抓著她的手。
凌薇突然紅了臉，囁嚅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凌致也不逗她，「蕭大哥說，這次你要跟著我一起去王家，你想不想去？」
凌薇猛然抬頭，「去王家？什麼王家？」
「就是王家，聽說王家的師娘是京城夫人的典範，你要不要去跟她學規矩啊？」凌致望著藍天，試探的問。
凌薇還是不太懂，「為什麼要跟王家夫人學習規矩啊？」
因為你以後是要給我做夫人的，狀元郎的媳婦，不能什麼都不懂。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就問你去不去？」凌致語氣不耐。
凌薇歪著頭想了想，最後問道，「那你希望我去嗎？」
凌致一怔，看向她，「嗯」
得到了回答，凌薇便做出了決定，「那我去。」
見凌薇答應了下來，凌致的之前的悶悶的心情好了不少。
「去了之後，日子會很辛苦的，你確定嗎？」凌致再次確定道。
凌薇點頭，「嗯，日子哪有不苦的，我以前的日子不苦？」
是啊，都是以前了。
「那就好，去了之後，可別找我哭鼻子啊。」
「誰哭鼻子了，哼。」
伴隨著笑聲，兩人打打鬧鬧了起來，這一幕落在了遠處的凌夏和蕭召眼裡，兩人默契的沒有上前打擾兩人，只不過明白的都明白。
凌致和凌薇被蕭召送去了王家，見到了王城和王夫人，還有王麒和王悅兩個師哥。
凌薇被帶到了王夫人的院子里，被人看管了起來，王夫人開始教她學規矩。
這時候，凌薇才明白過來，凌致口中的苦日子是什麼意思。
這也是凌薇第一次知道，吃個飯有那麼多規矩，就連說話都有規矩，彷彿在王夫人面前，任何的事情都是有規矩的。
一天，她問王夫人，為何會有那麼多的規矩。
王夫人回答她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她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在想著，凌致在師傅哪裡學習讀書，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辛苦，也和自己一樣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