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昏迷不醒
一個早上，凌薇見到了王城帶著凌致進來，因為太久沒有看見凌致，見到人的一瞬間，就失手打翻了杯子，被王夫人抓去受罰了。
凌薇跪在小祠堂里，對著佛牌發獃，身後的頭髮突然被扯了扯，她整個人都向後仰去，正當她要生氣發怒的時候，看清楚了對方的臉，氣一下子就沒了。
「你怎麼進來了，師娘和師傅呢？」凌薇伸著頭，朝外面看去，生怕王夫人進來發現自己和凌致在說話。
凌致看她瘦削的臉頰，伸手捏了一把，「怎麼？擔心師娘進來？」
凌薇沒說話，可臉上的表情顯然說明了一切。
凌致忍不住的調侃她，「你不是膽子挺大的么？我聽說前段時間，你遇見了那個王慧，還打翻了人家的東西，在師娘面前告狀來著，怎麼也沒有見你害怕師娘呢。」
凌薇反駁，「那不一樣，王慧那個狐狸精，凈想著要去勾搭蕭大哥，蕭大哥可是凌夏姐姐的，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
說到一半，凌薇看了看凌致，將肚子里的話都咽了回去，師娘說，男孩子都不喜歡說髒話的人，所以有些話可以說，但不可以當著男人的面說。
「是什麼？」
「沒什麼。」凌薇別開臉。
凌致拿過來一個墊子，坐在她身邊，「這些日子過得不高興？」
凌薇看他坐下，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了點位置，「沒有，我只是不適應這些條條框框。」
「那你怎麼瘦了那麼多，小臉都瘦沒了。」凌致說道。
凌薇雙手捧了下自己的臉，感覺是瘦了點，「大概是有了壓力吧，你不是說有壓力就有動力，我看師娘那麼優秀，也就有了壓力了，想要變得和師娘一樣厲害。」
「其實~」也不用。
「什麼？」
凌薇沒有聽清，側臉看過去，就看見凌致眼底的黑眼圈，「師娘說了，女孩子就要纖細些，才好看，以後可以找個好夫君呢，別說我了，說說你吧，你眼睛怎麼回事？師傅也很嚴厲嗎？」
本來凌致想說不嚴厲的，怕凌薇想多，就點了點頭。
凌薇還是第一次看凌致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無奈的神色一下子就打動了她，她拍了拍凌致，「你也別灰心了，姐姐說過了，你是她見過最聰明的人了，師傅也說過不是嗎？我們好好努力，這個月我們學好了，就可以回去見姐姐了。」
「嗯，好。」凌致看她說的興緻勃勃，難得的沒有笑話她，而是邊附和邊開導她。
不知不覺，外面的太陽就落了山，凌致在小祠堂陪著凌薇坐了一日，直到王夫人派人來叫凌薇回去，兩人才出來祠堂。
凌致回到書房，就看見王城坐在棋盤面前思索著，聽到他進來的動靜，也就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下棋。
「為了安撫那個小丫頭，熬夜把今天白天的書都抄完了，你可厲害。」王城不忘拆穿凌致的小心思。
凌致坐在書桌前，回道，「那還得是，師傅教導有方。」
王城哼了一聲，他教他的是書上的知識，跟追人丫頭有什麼關係。
凌薇和凌致談了一天，回到了院子，心情也比之前好了許多，沒有了被罰的鬱悶和不高興，見到王夫人，也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王慧正好來給王夫人請安，當面刺了凌薇幾句，凌薇也沒有放在心上，直接忽視了，這一幕落在王夫人的眼裡，不由的讚賞的看了幾眼凌薇，最後讓凌薇回去休息。
自從那日過後，凌薇學起規矩來也認真了許多，王夫人也直誇她聰明，也不像之前那樣看管著她，會讓她在府里隨意走動。
可以出院子后，凌薇偶爾也會見到凌致在訓練場練武，一來二去的，兩人見面的時間也就多了起來。
豆蔻般的年紀，再加上有王城和王夫人的教導，兩人漸漸的出落成了小大人的模樣。
一個清朗雋秀，一個亭亭玉立。
兩人在王家過得日子，如同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凌夏出嫁的日子，蕭召將凌薇和凌致接回了凌家。
凌夏被送出凌家的時候，凌致哭了，這是凌薇第一次見凌致哭，她也跟著紅了眼眶。
凌薇從王夫人那裡學了不少的規矩，自然也懂了許多以前不懂的東西。
她從廚房偷偷的拿了一壺酒，拐了凌致一起去了後院的假山上。
凌致蹙眉往下看，不解問，「你拉著我來這裡做什麼？」
凌薇從身後拿出一個食盒，將裡面的酒和小菜都拿了出來，「凌致，姐姐儲家，我知道你不開心，這是我從廚房拿的，師娘說過小酌怡情，醉酒傷身，我們喝一點，心情應該就會好了。」
凌致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模樣，「你確定？」
「嗯嗯！」凌薇給他倒了一杯，遞到了他手裡，「你試試？」
凌致看著手裡的酒，看著她期待的眼神，一飲而盡，火辣辣的感覺，對他來說不算好受，可看見對方的眼神，凌致忍了忍，最後點了點頭。
凌薇一下子笑了，「我就知道有用。」
說著，她就要給自己倒了一杯，被凌致阻止了，「姐姐出嫁，最傷心的人應該是我吧。」
凌薇想反駁，她也是，可想想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和凌致爭這個的好，免得他剛剛好起來的心情又不好了。
「好，都給你，都給你。」凌薇一股腦的把手裡的酒都給了凌致。
凌致看著懷裡的酒壺，腮幫子酸的不行。
他這算不算是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管怎麼樣，小丫頭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凌致看著皎潔的月光，想起了那句皎若雲間月，戀上眼前人的話來。
「凌薇，你以後想要嫁給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啊？」凌致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凌薇，而是望著那輪明月。
凌薇聽到這話，猛然抬頭看他，就看見了他那俊朗的側臉，心一下子砰砰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好一會兒，沒等到回到，凌致這才側臉，眼角帶著幾分肆意的笑，無形中衝擊了凌薇的內心，讓她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氣。
「怎麼不說話？」富含磁性的聲音傳來，凌薇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我~」
凌致似喝醉了，聲音變得低啞，人的眼神也如同無盡的深淵，讓人看了，就好像會被吸進去一般。
「沒想好？」他帶著幾分酒氣，湊了過去，「還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凌薇看著近在咫尺，好看的過分的臉，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在她發愣的時候，凌致將手裡的酒壺放下，抓住了她的手，將人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清冷的冷木香襲來，凌薇終於回過神來，她顫著聲音喊了一聲，「凌致~」
凌致明顯感受到了懷裡的人的僵硬，本來到嘴裡的話，一下子都如鯁在喉，突然間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剛才看你沒有反應，以為你聞著酒氣也醉了，想去拉起你離開，沒想到喝醉的那個人是我。」凌致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凌薇心還在劇烈的跳動著，不聽到解釋，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那，你醉了，我們就回去吧。」
「好！」
兩人如同做了壞事的孩子一樣，躡手躡腳的回去了各自的院子。
凌致回到房間，就倒在了床上，嘴角露出了苦笑。
還是太著急了，嚇壞了那個小丫頭了。
怎麼辦！
他剛才迫不及待的衝動，顯然已經暴露了。
也不知道凌薇，會不會猜到自己的心思。
罷了，就這樣好了。
總歸，自己沒有掖著，讓那丫頭知道也好。
至少，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凌薇回到房間，撫著自己的猛跳的心，失神的坐在地上。
她剛才，好像從凌致的眼睛里看見了洶湧的愛意。
而且，剛才的光線太暗，凌致的眼神也就出現了一瞬間，凌薇不敢確定自己看見的是不是錯覺。
「他喜歡自己？」
凌薇得出這一結論，難以置信的捂著自己的嘴巴。
可凌致以後是要當官的，自己的身份永遠也見不得光。
她有了一個更可怕的想法。
她好像配不上凌致。
兩人因為短暫的一個插曲，都失眠了。
回到王家，兩人默契的誰都沒有提起當晚的事情。
凌薇也不去練武場看凌致了，而凌致也沒再去王夫人的院子里用飯了，一頭扎進了書海里。
直到有一日，王夫人驚慌失措的走了進來，告訴她凌致病重，要沒命了。
凌薇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揪了一下，臉色蒼白的出了院子，跟著王夫人去了凌致的院子。
凌致的院子里一如既往的簡介，只要練武的木樁，還有一個鞦韆。
她走了進去，滿院子的下人站在外面嘰嘰喳喳的議論，大夫是來了一個又一個，王城坐在畫堂裡面，頭髮都急白了一半，王麒和王悅負責把看診完的大夫都送了出去。
凌薇走了進去，看見凌致沒有任何血色的躺在床上，彷彿是一個易碎的娃娃。
她紅著眼睛，問王城，「師傅，師娘，凌致這是怎麼了？」
王城看了眼凌薇，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王夫人告訴她，凌致突然之間吐了一口血，就昏迷不醒了，就連大夫也找不出原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