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悲戚戚的人生

利用空閑的時間，也考了幾個證件，想著以後能去醫院找個醫師的工作來著。

可是，歲歲一歲的時候，情況忽然就不對勁了，她總是咳嗽，整夜整夜的咳嗽，李鳳蓮說：「沒事，小孩子身體弱，我找村裡的老人給瞧瞧就好了……」

喬七月工作忙，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歲歲忽然高燒不退。

她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歲歲一出生，就經歷了火災，心肺被濃煙熏過，

小的時候，還能支撐她小小的身體。

漸漸大了，心肺就無力承擔身體的重壓，出現了衰竭的情況。

鎮上的醫生說：「這種情況，估計要換心肺了……你去大醫院看看吧……」

李鳳蓮想讓喬七月放棄。

可是，那畢竟是個孩子，喬七月生了三個孩子，最後身邊只留下一個，她不忍心，也不甘心。

帶著喬歲歲，義無反顧的就去了縣城。

李鳳蓮見勸阻不了，將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處理了，然後卷了鋪蓋過來照顧歲歲：「七月，阿姆沒本事，但是照顧歲歲還可以，你去上班，去找工作，我在醫院看著孩子，總會有辦法的……」

如此，縫縫補補的堅持了兩年。

歲歲三歲了。

跟小天使一樣，喜歡捧著喬七月的臉，甜膩膩的喊：「阿姆，阿姆，我今天感覺好多了呢……」

可是，醫生卻給她下了病危通知書。

「這孩子若是不移植心肺，怕是過不了這個夏天了，你做好心裡準備吧……」

喬七月跪在地上求人：「我們移植，做手術，我去籌錢……」

醫生搖頭：「喬七月，你看看你，這兩年來，若不是醫院救濟你們母女，你們怎麼可能會堅持到現在？你知道心肺移植需要多少錢嗎？僅僅是心臟，就要百萬起步，還要等配型，算了吧，喬七月，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放棄吧……」

有多絕望。

比兩個兒子被抱走，大火包圍還絕望。

喬七月瞞著李鳳蓮，抱著喬歲歲，上了醫院的天台。

三十二層樓，她一步一個台階的走上來的。

喬歲歲安靜的趴在她的肩膀上睡著了。

夜幕低沉，她想，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喬歲歲摟著她的脖子，微弱的呼吸，喃喃的囈語。

她不忍心。

抱著喬歲歲哭的睡了過去。

然後，她就做了那個夢，那個冗長，暗沉，不見天日的夢。

睜開眼睛，天已經要亮了，很冷，冷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麼多年了，她從來都沒想過那個男人，可是，今天在這個夢裡，她清楚地想起了那個男人最後跟她說的話。

他說：「好好活著，活著來見我……」

也許，是時候去見見那個男人了。

只是為了歲歲，為了這個小天使一樣的女孩子。

喬歲歲在喬七月的懷裡睜開眼睛，大眼睛咕嚕嚕的轉著，漂亮的跟洋娃娃一般，伸手摟住了喬七月的脖子：「媽媽，你帶我來看日出嗎？」

喬七月努力的讓自己笑的開心：「對呀，媽咪來帶你看日出，你看，好看嗎？」

「好看，我都沒看過日出呢，媽媽，謝謝你……」

李鳳蓮找了一夜，找到樓頂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她渾身顫抖的站在樓梯口，喊喬七月：「七月……」

七月有些蒼白的臉沖李鳳蓮笑：「阿姆，我沒事，收拾東西，咱們回家……」

李鳳蓮的眼淚都快把她給淹沒了：「回家?七月，為什麼要回家？不看病了嗎？咱們歲歲怎麼辦呢？」

「咱們歲歲好著呢，阿姆，我會帶歲歲去大城市看病，先送你回家，你放心，咱們歲歲一定會平安長大的……」

是的，她的歲歲一定會平安長大的。

長成漂亮的大姑娘。

等她老去的時候，她的歲歲帶著自己的孩子，來看看她，小小孩子會圍在她身邊，一遍又一遍的喊她：「外婆，外婆……」

只是想想，就很美好呢。

送李鳳蓮回家的第二天，喬七月就帶著喬歲歲踏上了回南城的車。

南城，那個承載她所有夢想和悲痛的地方。

那裡，有一個男人叫做三爺，他毀了喬七月對生活的所有美好嚮往。

帶走了她的兩個兒子。

如今歸來，她要將那個該死的狗男人給找出來，那拍是掘地三尺，哪怕是要跟閻羅王搶人，她也要將那個男人給找出來，然後閹了他。

喬七月回來之前，先給三年多沒聯繫的朋友打了電話。

戚薇薇，她大學的室友，精通八國語言，醉心網路，身高一米七八的，長了個漢子的身材，卻有一腔多愁善感的心思。

家室不簡單。

當初跟喬七月一見如故，欣賞喬七月不做作的為人和豪爽的性格。

接到喬七月的電話。

戚薇薇差點沒將自家的地板給跺碎：「喬七月，你個沒良心的小王八蛋，說消失就消失，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也不給我留個電話，連個地址都沒有……我到哪裡尋你去呀？」

喬七月苦笑：「遇到了一點事情，你能來汽車站接我嗎？我沒錢了……」

「等著，老娘開著迷你小吉普去接你……」

三個小時后，開著迷你小吉普出現的戚薇薇看到了灰頭土臉的喬七月。

和喬七月懷裡頭漂亮的無與倫比的喬歲歲。

戚薇薇鬼哭狼嚎的從車上沖了下來：「喬七月，你被人拐賣了嗎？怎麼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說，咋還老了這麼多？話說，這小丫頭是誰？還挺漂亮的呢……」

「我不是小丫頭，我有名字的，我叫喬歲歲……是喬七月的女兒……」

戚薇薇伸手捏了捏喬歲歲的臉：「哎呦呦，你還有名字？啊……什麼意思？喬七月，她說什麼？女兒？你結婚了？你男人呢？不會離婚了吧？啊……咋回事？快，快跟我說說你悲戚戚的人生……」

喬七月被戚薇薇氣的一點脾氣都沒了。

「好了，先去你家好嗎？歲歲餓了半天了，她身體不好，不能餓著……」

「哦哦……對，對，不能餓著我大侄女，走，走，趕緊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