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出走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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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谷早苗回到神社，簡單的跟兩位神明打過招呼，就鑽到寢室，打開電腦，登錄論壇，整理起簡訊箱。只能容納一百條的簡訊箱，不及時清理不行，否則就收不到那個人的消息了。

二十幾條簡訊的內容大同小異，她早就倒背如流，卻還是例行公事般的清點了一遍。

「沒有新消息。」

她嘆了口氣，忖量道，從一天兩條，一天一條，到兩天一條，任誰的耐心也磨得差不多了吧。說到底，也只是見過兩次面的網友而已，沒辦法要求更多，誰讓自己連一條消息也不回，還故意躲著呢。

並不是故意躲避，而是不能見面。在王耀受到大蛤蟆攻擊時，東風谷早苗曾發誓不與他見面，換取洩矢諏坊子的出手相救。作為風祝祭，當然不能破壞自己的誓言。

東風谷早苗歪著頭，靠在椅子上，一頁一頁的翻著論壇，收集著每一條『豆沙包』的消息。

最近他的發言更少了，不過更精鍊，肯定是更加更加的成熟了。也不知道最近他都做了些什麼，有沒有女朋友。

魔理沙那些，只是女性朋友，對，一定是這樣的。

她給自己打了打氣，點開簡訊箱，準備發條消息給『豆沙包』。

短消息，可能也許大概算不上違背誓言，可是……

東風谷早苗敲了幾個字，又退掉，如此反覆循環。

正當她琢磨著，寫些什麼好時，忽然收到了一條簡訊。

『豆沙包：抱歉。

兩次中途離開，實在不敢奢望你能原諒。』

東風谷早苗一邊看著簡訊，一邊小聲說，「沒關係喲，我沒生氣~」

『想要當面向你道歉，還有把手袋還給你。』

「我也想……」

雖然每次的說辭都差不多，東風谷早苗還是有點激動的自言自語道，「可是，不行……」

『考慮了一下，我會拜託天狗將手袋送到守矢神社的。只是有些遺憾，不能親口道歉。PS:剛上傳的動畫，這一次也希望你能喜歡……』

東風谷早苗連忙打開鏈接，生怕慢一點就會被河童刪掉。

「OVA！獨角獸高達！」

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東風谷早苗是個不折不扣的『蘿蔔控』。所有機器人動畫里，她最喜歡的就是高達UC系列。可是自從來到幻想鄉后，動畫的片源就成了問題，沒有電視台，網路上的版權也卡得很死，她又不願意浪費太多錢在DVD上，能看到的動畫少得可憐。

因為第一時間轉成全屏，連後面的短消息也沒注意——PS2:以後不會發消息煩你了。抱歉。

東風谷早苗為動畫入迷的時候，天狗帶回了迷途之家的消息。

「就這樣？」

聽到妖怪大賢者的回復，八坂神奈子有些意外。

「是的。」

跑腿的天狗，飯綱小五郎說，「確實是說，博麗巫女什麼的怎樣都好，全憑大人的意思……我覺得八雲紫只是個欺世盜名之輩，那種藏頭露尾的傢伙，怎麼敢忤逆大人的意思呢。」

「住口。」

八坂神奈子很清楚八雲紫的實力，否則也不會詢問她的意見。

「下去吧。」

她揮手斥退了天狗，陷入了沉思。

八雲紫到底是怎麼想的？沒道理袖手旁觀的，難道博麗巫女不是她重要的棋子么？就算她也想換掉博麗靈夢，不是應該自己動手么，怎麼白送給自己樹立聲望的機會？

難道說，八雲紫沒有控制博麗巫女的能力？

她抿著嘴唇回憶起與博麗靈夢交手時的情形。

巫女擁有一種古怪的，名為『博麗之力』的靈力。那種力量確實不是屬於妖怪，也不屬於神明，更不可能是巫女自己修鍊所得。

不過，只要八雲紫不插手，沒必要考慮那個懶散的巫女的意見。

博麗神社和人間之里的信仰都是我們的了。不，博麗神社的使命是守護幻想鄉的和平，這一點守矢神社可以做得更好。幻想鄉有一間神社就足夠了。

她握緊了手掌，準備徵求守矢神社的家人們的意見。

八坂神奈子走入東風谷早苗的卧室，正想開口宣布守矢神社下一步發展方針，卻見蹲在東風谷早苗身旁的洩矢諏坊子，豎起食指向她『噓』了一聲。

「諏坊子，你又搞什麼？」

洩矢諏坊子指了指顯示器，做出了收聲的手勢。

「啊？神奈子大人也來了。」

東風谷早苗這才草草打了個招呼，又轉向屏幕。

八坂神奈子只得咳嗽了一聲，說，「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可是沒人理她。

她的眉毛挑了兩下，壓著火氣，說，「關於守矢神社今後的發展……」

洩矢諏坊子打斷道，「有什麼事，一會再說。」

「你，看動畫片，比神社的發展還重要麼？」

洩矢諏坊子叉著腰，說，「不是動畫片，是高達！」

東風谷早苗暗暗嘆了口氣，她懶得解釋剎帝利與傑剛的區別，畢竟諏坊子大人看到強弩也叫高達，而神奈子大人更過分，只要是機器人一律歸為高達。

她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跟她們沒什麼可說的。

「高達不就是動畫片么！」八坂神奈子說，「看個動畫片，比收集信仰還重要麼？」

洩矢諏坊子不甘示弱的頂道，「啊，是啊。怎樣？」

「你知道收集信仰多麻煩么？整天都……」

「有什麼麻煩！」洩矢諏坊子打斷道，「只要我想，隨便讓莊家旱個三，五年，那群人類就乖乖的將信仰奉上了。」

「就是因為你收集信仰的方法太爛，才輸給我！」

「是嘛~你那麼厲害，還不是因為收集不到信仰，不得已，才搬到幻想鄉來。」

「那也不是我的錯，外界人類的信仰心……」

信仰，信仰，又是信仰。總是因為同一件事吵個不停，真是……東風谷早苗終於忍不住喊道，「要吵出去吵！」

下一刻，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低著頭，小聲，「我，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去外面商量吧。」

說罷，她按下了暫停。

「不用。」八坂神奈子扭過頭，面對著牆壁，說，「八雲紫的態度很軟弱，只需要對付博麗靈夢。我看乾脆就把博麗神社吞併了吧。那個神社沒有神，巫女也不合格，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哼，你願意干，就去吧。」

「這不是我自己的事。」八坂神奈子強調道，「是守矢神社的事。」

東風谷早苗心思卻全在動畫上，傑剛隊長機好帥，剎帝利不會輸吧。真想給耀君發消息，讓他把整部動畫傳給我，多看幾遍。掛在網上的，一會兒就會被河童管理員刪掉，只能看一遍。要麼乾脆動用風祝祭的身份，去河童那裡敲詐一下……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早苗。早苗。」

「啊？」

八坂神奈子雙手抱胸，無奈的說，「早苗，你剛去過博麗神社，觀察過巫女的弱點了吧。」

「嗯……」

東風谷早苗回憶了一下，說，「她懶洋洋的，都是破綻……」

聞言，八坂神奈子皺起了眉頭。

難道說，博麗巫女的實力遠高於守矢的風祝？

半晌，她才凝重的說，「這樣的話，真是小看她了……」

「什麼啊？」洩矢諏坊子說，「有話快說，高達正打得熱鬧呢。」

「這樣吧。」八坂神奈子說，「我們還是按原計劃舉行巫女選舉，讓博麗靈夢失去大義的名分，逼她放棄博麗之力。由早苗臨時客串第十四代博麗巫女，慢慢的將博麗神社變成守矢分社。反正那些人類不清楚風祝祭和巫女的區別，也不知道風神之力和博麗之力有什麼不同。」

「人類不明白，不代表沒有清楚的人。」洩矢諏坊子低著頭，小聲說，「卑鄙~」

「搶別人神社這種事，你又不是沒幹過。」

「那時，我可都是直接打上門的。」洩矢諏坊子仰著頭，說，「而且，早苗去別家當巫女，我絕對不同意！」

「臨時客串，就是掛個名兒……早苗隨時可以回來，我們也可以去看她。反正博麗神社沒有神明……」

「那也不行。」

「人類很快就會忘記博麗的。」八坂神奈子說，「也許就兩，三年……」

「不行就是不行，太久了……」

「喂，喂！」八坂神奈子有些生氣了。對於活了幾千年的神明，嫌三年太久，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那我們看早苗的意思吧。」

兩位神明發生爭執時，東風谷早苗都會不偏不倚的調節。可是這次的情況卻有點特殊，她傾向於證明自己比博麗靈夢優秀。但是支持神奈子大人的計劃，諏坊子大人一定會傷心。想到這裡，她又有些猶豫。可是神奈子大人收集到足夠的信仰后，兩位大人以後都不會吵架了吧。

「我同意。」她說，「幻想鄉有一間神社就足夠了。」

「早苗！」

洩矢諏坊子激動的跳到了電腦桌上，說，「不行，你不能去博麗神社！」

「為什麼不能……」東風谷早苗咬了下嘴唇，說，「諏坊子大人認為我不如那個博麗靈夢么？」

「不是……」

洩矢諏坊子的嘴唇蠕動了兩下，還是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跟座落在妖怪大本營的守矢神社不同，博麗神社距人間之里很近，與人類來往也方便得多。萬一早苗遇到中意的男性怎麼辦，用誓言約束這種機會不可能每次都有。當然，需要用誓言約束這種事，也很奇怪，媽媽不是應該笑著送女兒出嫁么，不，不對。早苗不會嫁人……她心亂如麻，帶著哭腔嚷道，「神奈子，你個笨蛋！」

「啊？」

八坂神奈子愣住了，她沒有諏坊子考慮的那麼多，只想著博麗神社更方便收集信仰。

東風谷早苗也陷入了困惑。她小心翼翼的說，「諏坊子大人，到時你也可以一起搬去博麗神社……」

「早苗，大笨蛋！」

洩矢諏坊子壓著帽檐，嚷道，「笨蛋，笨蛋！」

去博麗神社住，就得眼睜睜的看著男香客和早苗聊天，趁抽籤時摸早苗的手……那不是更痛苦么。

「諏坊子，你發什麼神經！」

「要你管！」

洩矢諏坊子奪門而出，一路跑著喊道，「神奈子，大笨蛋……」

「神奈子大人……」

東風谷早苗猶豫了一下，想要追出去，卻被八坂神奈子攔了下來。

「早苗，你稍微打扮下。我們要做好宣傳……」

妖怪山的山路難行，兼之天狗哨卡，對於人類來說簡直是絕境，可是對洩矢諏坊子卻沒有半點影響。

一眨眼，就出了妖怪山，到了霧之湖畔。

她坐在堤岸邊，抹了把眼睛，踢著水花，嘟囔著，「神奈子，笨蛋……」

不多時，一股冷風從湖面上捲來。

一隻背著三對冰晶般翅膀，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小妖精，從霧中飛出。

「喂。我叫琪露諾，幻想鄉最強。」小妖精雙手抱在胸前，抬著下巴，低著眼皮，問道，「你是誰，來我地盤幹什麼？」

「哈？」

洩矢諏坊子沒精打採的說，「沒空理你。」

「你認識我嘛？」

琪露諾落在她身邊，擺出了一個思想者的姿勢。

洩矢諏坊子嘆了口氣，暗道，又來了一個笨蛋，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為了替同族報仇，洩矢諏坊子記不清自己『殺過』琪露諾多少次。可是無論怎樣，也戒不掉琪露諾喜歡凍青蛙的習慣。琪露諾甚至不記得有見過她，因為小妖精會失去『死』前一段的記憶。

琪露諾敲了自己的手心一下，興沖沖的叫道，「啊，我知道了。」

「知道了還不快跑。」

「因為我是幻想鄉最強嘛~你認識我也是應該的。」

「我殺過你好幾次的。」

「啊？是嘛？」琪露諾站起身，比劃了一下，說，「你這樣的矮子，看起來很弱嘛~」

洩矢諏坊子個子很矮，但是跟小妖精比起來，還是高一些的。

「喂，我可是坐著的！」

「啊，是嘛~」琪露諾歪著頭，拄著腮，想了半天，說，「果然很弱~」

「你，找死，是吧。」

洩矢諏坊子抬了抬手，嘆了口氣，又放了下來。她可以輕易的把琪露諾打成冰渣，可是那毫無意義。用不了多久，琪露諾就會復原。冰之妖精不可能死亡，除非自然界中不再有冰。

「放心，我不會欺負你的。」琪露諾叉著腰，說，「老師說，不可以欺負小孩。」

「誰是小孩啊，我是洩矢諏坊子」

琪露諾拄著另一邊的腮幫，尋思了半晌，說，「老師說，跟我差不多高的就是小孩……」

「你……」

洩矢諏坊子騰的站了起來，比劃著說，「你看好，我可比你高多了。」

琪露諾一踮腳，浮在半空，繞著她飛了一圈，說，「對，老師說，這樣的高度就是小孩，不可以欺負。」

「唔~~」

洩矢諏坊子攥著拳頭，幾乎就要給琪露諾來上一拳。可這樣一來，下次見面時，她又不認識自己了，介紹又要花上很多麻煩。

想到這裡，她說，「你記住了，我叫洩矢諏坊子，是土著神。還有，不許你凍青蛙！」

「哦，你叫青蛙子啊。」

「不對，諏坊子！」洩矢諏坊子跺著腳說，「洩矢諏坊子，就是傳說中的洩矢大明神。別看我這樣子，比你們這個幻想鄉的年齡還要大哦。」

琪露諾搓了搓手，說，「你也喜歡凍青蛙？」

「不許凍青蛙！給我好好記住！」

「不許……為什麼。」琪露諾愣了一下，忽然靈機一動，說，「青蛙子，難道你是青蛙妖怪？」

「唔~~」

洩矢諏坊子竟然被說得不能反駁。成為神明前，她確實是青蛙妖怪。

琪露諾拍了下手，說，「呀！原來你不是小孩。」

「嗯，嗯。」

「是妖怪的話，一起玩吧。」

說著話，琪露諾去拉洩矢諏坊子的手。

洩矢諏坊子小心翼翼的躲了一下，說，「是神明！」

「神~明~」

琪露諾又拄著下頜，思考起來。

洩矢諏坊子揚起嘴角，說，「哼，怕了吧。」

「一起玩吧。」

琪露諾又一次伸出了手。

「我是神明，你懂么？」

「知道啊，夥伴里也有神，好像，好像叫小傘……」

小傘是唐傘妖怪，雖然也可以稱為付喪神，但完全沒有神明的力量，也不享受神明的待遇。可是琪露諾竟然拿地位最低的付喪神來與最頂點的土著神相提並論。

「別來煩我。」

洩矢諏坊子當然明白能跟小妖精混在一起的神是什麼貨色，平時有人這麼侮辱她，她早就把那人轟成渣了。可是面對傻到不怕死的小妖精，她一點辦法也拿不出。

她大聲嚷道，「給我滾，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么……」

琪露諾的雙手攏在胸前，低頭哈了一口氣，在手掌中凝了一根棒冰出來，「鏘鏘，吃了棒冰心情就好了。」

大冷的天，誰會吃棒冰啊。

洩矢諏坊子接過棒冰，甩手丟進湖裡。

「啊，好像該上課了。」琪露諾望了望天，說，「一起去學校玩吧，介紹小傘給你認識……」

「別拿我跟那種破傘妖放一起！」

「哈？小傘才不破。」琪露諾鼓起腮幫，攥著拳頭，說，「不許你說那樣的話，不然，不然……」

「哼~」

洩矢諏坊子微微眯起了眼睛，心想，出手吧，我就可以像往常一樣，把你蒸發掉。

「不然，就不帶你玩了。「

「哈~？」

沒等洩矢諏坊子回答，霧之湖中便傳出一個聲音。

「琪露諾，琪露諾。差不多該去學校了喲~」

「啊，大醬~」琪露諾高高舉著胳膊，說，「我有新手下了哦，一個叫青蛙子的……」

「是諏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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