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尋廠未果
「欸好嘞何叔！」
「我這邊明天到了給您打電話！」
「那您先忙哈！」
電話那頭何其棟說了聲：「明天見，李老闆。」
嘟…
通話掛斷，李良看了眼時間，8月8號上午8：58分
真吉利的數字！
心裡嘀咕著，李良抬頭對廚房裡喊了聲：「老劉，一份豬腳飯加腿，在這吃。」
「好嘞小老闆，稍等會哈！」
廚房裡老劉探出個頭笑應一聲，接著縮頭忙去了。
剛才聽著鍋爐一早就在嗚嗚響，單就李良通個電話的時間，已經看見好幾個外賣員進出取餐。
「老劉這是自己搗鼓上了訂餐軟體，訂單量就這一早看著還可以，如果每天有個幾百單那還了得。」
李良心裡思索著，手機放桌上撐著下巴陷入沉思。
想起昨天就鬱悶！
昨兒白忙活了一整天，聯繫中介跟著跑了五個附近的廠房。
其中兩個山城市東郊的廠房並不是制服廠，盤下來的附加條件都是要順帶接手廠里的機器，不做考慮。
餘下三個制服廠，其中一個位於老城區，環境還可以，周邊沒什麼居民不會吵到別人，可惜機子剛處理掉已經是空廠。
最後看的兩個在機場附近，廠里機器倒是都有，但與兩老闆一番商談，兩邊咬死著只賣不租，且只接受一次結清，應該是急著變現。
迫於自己卡里靠著三間店這兩天的盈利，僅有寥寥七八萬，李良無奈放棄。
後邊看天色已晚，李良請中介小哥兩人下館子吃了個飯，畢竟跟著自己跑了一整天了都，儘管沒談下廠子，吃完飯還是給中介小哥轉了300過去，算是幫著聯繫和領路的辛苦費。
想到剛才的電話，看來只得明天到何其棟那邊看看了，就是好不好談還不清楚。
畢竟就自己兜里這點錢，在別人眼裡跟空手套白狼沒什麼區別，人不一定能同意分期付的合同。
明天先談著吧！不行只能跑趟銀行了！
卡里沒幣，默默嘆氣。
「來了小李老闆，久等了吧！」
正思索著，老劉端著盤子從廚房裡出來，瓷碗輕輕放桌上：「慢點，小心燙啊！」
李良點頭：「好的，謝謝！」
「欸對了老劉！你這是弄上了訂餐軟體？」
李良邊問著，手拿起桌上裝著辣椒的罐子放了點在豬腳飯里。
老劉雙手搓了搓圍裙，點頭笑道：「哎呀，這不多虧小老闆您支的招。」
「不然啊！就咱這大字不識幾個的大老粗真就啥也不曉得。」
「一天天的瞎坐著也沒幾個客人，哪像現在，整天有的忙。」
「真得謝謝您吶！小老闆喝杯水。」
老劉拿起每桌都有的水壺，倒簡易杯遞了過來。
李良笑著接過水杯，擺了擺手：「沒事，不還是你自個兒手藝好，我也就提了個小小的建議罷了。」
「對了，你先忙吧！你看單子都一卷了都。」
說著，李良指了指廚房門邊嘟嘟叫吐著紙的打單機，牆角上音響滋滋響了聲「您有…」接著就沒動靜了，應該是壞了。
「好嘞，您吃著，咱先忙去了。」
老劉笑著點頭，撕下打單機上的外賣單子，鑽進廚房，不一會廚房裡響起鍋爐翻炒聲。
李良吃完坐著消消食，起身掃了碼，探頭說了聲：「掃過去了！」
老劉手裡晃著的鍋一頓，
轉頭說了句：「好嘞！您慢走！」
接著晃起了鍋繼續翻炒。
李良摸著吃飽的肚子，拉開門回到自己店，站門邊看了會。
「您好，有什麼需要的嗎？您可以隨便看看，這邊都是些應季男裝……」
一名穿著小白衫的姑娘見李良站門邊張望著店內，便笑著走了過來指著男裝區的衣物開始一件件介紹。
從話里聽得出有過賣衣服的經驗，推薦的尺碼和自己身上的差不多，介紹的款式都不錯。
李良默默點頭，看了眼她的穿著，上衣小白衫下身黑色休閑褲。
昨天秦衛在工作群里提的增加服務員辨識度的提議，李良通過了，秦衛@了所有人，群內十幾個員工刷著「收到」的回復，今天三個店的員工應該都穿上了。
對腦袋只到自己下巴身高和程欣差不多，仰頭一臉期待看著自己的小姑娘笑了笑，擺手道：「我是老闆，李良，叫我良哥就好。」
嗯？
老闆？！
聽著眼前一米八幾的男子說了句我是老闆，正仰頭看著他以為是客人巴拉巴拉介紹一通的小姑娘語氣一頓，表情愣住，看起來獃頭獃腦的。
腦子有點宕機，眼睛瞪大，一臉囧樣。
小腦袋很快反應了過來，看了眼店裡的程欣，轉頭尷尬笑著：「啊！老闆您好，我叫陳小茹，今天剛來的」
「誒嘿嘿，店裡忙我先招呼客人去了。」
陳小茹笑了兩聲，指了指身後逛著的客人，快步走到程店長身旁嘀咕幾句，轉身帶笑迎上兩個背著包的阿姨介紹起了衣服。
程欣正翻著從老闆那繼承的小腰包給顧客結賬，聽著小茹在耳邊嘀咕幾聲，點了點頭看了眼右門。
結完帳目送客人拎著袋子出門，走到李良身前笑著：「嘻嘻良哥！」
咚……
小腦袋挨了一下
「嗷，可惡啊，臭老闆。」
李良伸手彈了她個腦瓜崩，見她摸著頭，臉頰像河豚似的鼓了起來，毫無沒有一店之長威嚴。
見她大眼睛怒視著自己，李良笑著擺擺手
「好了好了，不鬧了，一會兒其他員工看到該笑你了。」
側身躲過黑虎掏心小拳頭，李良摁著她的頭看了眼店內。
三個白襯衫的姑娘正來回給客人介紹衣物，沒見李壯，李良低頭疑惑道：「你壯哥呢？」
程欣拍開身高壓制的手，對他擺了個兇狠的小表情，指了指隔間，癟癟嘴哼了一聲走去接待進店的客人。
看著氣鼓鼓的河豚到一邊給客人巴拉了起來，李良溜進隔間里，角落的一坨背影正蹲著低頭拆著包裝袋。
見他沒轉身，應該是外面太吵沒聽到開門的動靜，李良喊了聲：「大壯，幹啥呢？」
李壯蹲著的身子一個激靈，一屁股坐在地上。
拍著自己心臟，嘴裡大喘了幾下，李壯回頭看了眼來人，呼了口氣：「哥，你嚇死我了。」
嘿嘿
李良露出個壞笑，見他一臉疑惑，趕緊收斂笑容正了正臉色，蹲下幫著拆袋子問道：「壯，你有考駕駛證嗎？」
「啊？」
李壯一愣，接著點頭道：「有的哥，前年俺爹帶著去考的，想著買個麵包車給別人拉貨好歹有口飯吃，這不前年俺剛領完證他就……嘿」
說著，黝黑臉上扯了個勉強的笑，低頭在褲兜翻了翻，摸出個藍色小皮夾遞給李良：「哥，俺證都在裡邊了。」
「嗯！我瞅瞅」
李良接過皮夾翻看，眼角餘光瞄了他一眼，只見他無聲笑著，咧開的嘴角有點抽搐，嘴唇輕微顫抖。
像是察覺到自己在看他，李壯笑著低下頭拆起了包裝袋：「嘿嘿良哥，你先看，俺給這東西先拆完。」
聽著他聲音有點顫抖，心裡嘆息了聲。
兩人小時候還一起玩著，李良自打上了初中開始一直到工作后就沒在村子里見到他幾次。
去年春節回家，桌上才聽別人聊起了某些話題。
摸出皮夾里李壯身份證看了眼出生日期，01年2月13號，今年生日已經過了剛好21歲，比自己小2歲。
隨便翻了翻駕駛證之類的證件，李良側頭看了眼蹲著拆包裝的背影，無法想象他這十年的心歷路程，十年間各個親人或意外或因病相繼離開。
村子里難免流傳些風言風語，村裡上了歲數的老人見他走過唯恐避之不及，紛紛視之如豺狼猛虎。
各個低著頭遠遠繞路，像是多看一眼就會倒霉似的。
不過就自己上個星期呆家裡幾天的所見所聞，大家儘管嘴裡念叨著諸如「倒霉蛋」「天煞孤星」之類的話。
然而見他自己捕魚賣不出去經常餓肚子，只能下地挖紅薯啃。
村子里基本都是同姓，見他生活如此，各自心裡也不好受，堵得慌，喉嚨泛酸像卡著根魚刺哪哪都不得勁。
不太想接觸他，只得委託眾望所歸的老好人村書記三叔公，讓他騎電車拉著幾袋米、幾百塊十幾家湊的錢給他送去。
李壯從未拒絕，只是問了問三叔公都是哪些家給的，默默記在小本本上，李良見過他的那個本子，墨跡了好半天才肯給自己看一眼。
李壯視之如珍寶，李良到對門買飯，他見店門敞開著，進隔間洗澡都要拿個袋子包著小本本帶進去怕弄丟。
「吶！壯，還你。」
正思索著，見大壯拆完了衣服包裝，摸索著衣架轉頭看了眼自己。
李良遞過小皮夾，拿起個衣架給衣服套進去，掛在一邊：「壯，一會你跟我出去」
「咱去買個二手麵包車你開著，以後你就負責跑批發那邊，給每個店送貨。」
「對了，上次那老白叔地址還記著嗎？」
說著，轉頭看了他一眼。
李壯點點頭：「哥，我記著呢！」
「對了哥，一會你領我到二店三店認認路吧，秦哥群里發的地址我不曉得咋走，我怕到時候迷路了耽誤事。」
「嘿嘿！」
說完，李壯撓撓頭笑了兩聲，低頭擺弄著衣服套上衣架。
李良點頭：「好！」
兩人摸索了七八分鐘，隔間麻袋裡的衣物都串上衣架掛在搭著的管子上。
李良看了眼手機時間9：45分，出隔間和程欣說了聲：「隔間裡衣服弄好了」
她點頭回應轉身招呼客人。
李良領著大壯，跨上門邊停著的摩托，上次開到市裡第二天打不著了，今早李壯剛推街尾修理店弄好。
回頭看了眼身後，李良道：「坐穩了嗎？」
「好了哥！」
李壯應了聲，雙手抓緊身後車尾鐵架。
嗚嘟嘟
李良點頭，擰著油門，125摩托穿行榮祥街邊。
帶著李壯在二店三店認了認路，見店內客人較多，兩人和二叔二嬸打了個招呼便出來了，兩間店內並未見到秦衛。
「應該是招人去了，三店嬸子那邊才兩個員工。」
想著，李良開著小摩托向二手市場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