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陌生男人

今天如往常一樣，庄序在院子里溜達。他注意到遠處的郝院長在跟一位身材魁梧有力的男子對話，這男子看起來面生的很，還穿了個夾克衫，庄序頓時來了興趣，收起散發的思維靜下心來，遠處兩人的對話漸漸傳入了耳中。

陌生男子：「郝院長，您是說今天醒來的不是陳博源？」

「對，今天醒來的是次人格庄序，前幾次你過來沒有碰到過他是因為他清醒的時間很短，但近期作為次人格的庄序醒來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了，之前一周左右才會清醒一天，最近已經到了三天左右就會清醒過來了，並且這次次人格已經連續清醒三天了。」

陌生男子：「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郝院長思考了下回道：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個好事，次人格的情緒比較穩定，不會出現自殘、自殺的行為，而主人格已經連續經歷了兩個狂躁期兩個抑鬱期，主人格目前的狀態很有可能會繼續再跟著一個抑鬱期，所以次人格清醒的時間越長對於這具身體來說越安全。

但我不太確定次人格有沒有妄想性障礙，不太好界定，一方面據護士反應次人格口中偶爾會出現一兩句陌生的詞語，另一方面妄想性障礙可以劃分為被害型、鍾情型、誇大型、嫉妒型，他都不符合，也有可能是作為藝術家的次人格情感比較細膩，總之還需要繼續觀察。」

陌生男子：「那這個次人格他也認識我嗎？」

郝院長乾脆的回答，「不，你從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中，所以他不會認識你，你可以把他看做是一位長相酷似陳博源的陌生人。」

一陣沉默后，陌生男子再次開口，「我上次過來您說過那時已經到了治療雙重人格的第三個步驟了是吧？」

「是，當時主次人格之間溝通交流的很順暢，只不過他們不太願意跟我交流，所以···」

陌生男子：「所以現在第三個步驟還沒有結束？」

「不，恰恰相反，他們現在已經開始整合了，據我的觀察主人格雖然佔有主導地位，但主人格並不希望由自己接納身體，而次人格也覺得自己才是鳩佔鵲巢的那位。

怎麼講，一般來說患有雙重人格的主次人格都會爭搶身體的主導權，但他們不一樣，他們在前期就非常樂於溝通，並且現在看起來主人格似乎有意讓次人格清醒的時間變長。」這一點就連郝院長也很驚訝。

陌生男子：「那主人格會消失嗎？」

郝院長皺了皺眉頭回道：

「不能確定，但我猜測···大概率次人格庄序會掌控這具身體。

一般來講，對於雙重人格，藥物治療是沒有直接療效的，並且主人格陳博源存在嚴重的雙向情感障礙，他所服用的針對性藥物也會影響到次人格的狀態，所以···主人格陳博源在這段時間一直在有意識的藏葯，這大概會加重主人格的精神疾病，但好消息是每當主人格承受不住的時候，次人格就會清醒，就像是有意引導一般，這很神奇，目前精神病學領域上還沒有出現過這種病例。」

陌生男子長嘆一口氣，頓了頓，「他的病情一直都是您在跟吧？」

「放心，我簽過保密協議知道輕重，他的具體病情只有我跟小徐知道，小徐是我的關門弟子你大可放心。」

陌生男子：「好，那這次我就不過去了，有什麼情況隨時給我電話。」

「好的。」

這又是什麼情況？偷聽對話的庄序雲里霧裡的，

但還是聽到了關鍵點。

第一就是自己能連續清醒三天還真的原意識在幫忙，只不過保密協議又是什麼？這位原意識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再有就是這院長還真是警惕負責，不經意間吐露出的陌生詞語竟然注意到了，看來自己需要注意了，真被診斷為妄想症後悔都沒地方。

庄序再次回想了這段時間與原意識陳博源的書信交流，交流中對方並沒有提及什麼保密協議，更多的是原意識在介紹他所認識的朋友，按照原意識的描寫，剛才同院長對話的陌生男子，應該就是特別刑偵大隊的大隊長張誠。他說過如果在醫院看到一位三十多歲身材高大的男子，那必然只有張隊了。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原故，庄序覺得最近自己的腦子格外清醒，尤其表現在記憶力上，基本上對方闡述一遍的話就可以記個九成，書信也是如此，更加離譜的是庄序現在能完全回憶起自己幼兒園時期的同學，而且隨著醒來的時間越長，記憶越細緻。

說不準這就是老天爺彌補的金手指，想到這裡庄序嘴角上翹眯起了雙眼。

「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郝院長過來后，就看到庄序臉上的微笑。

嗯？難道剛才笑出了聲音？或許是庄序眼神中透露出的迷惑，郝院長看到他豐富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笑。

這個次人格還真是單純、好懂，郝院長繼續問，「剛才我身邊的那位男士你有印象嗎？」

「陳博源在書信中寫來著，他叫張誠是吧。」

郝院長有些驚訝，「你們交流的這麼廣泛嗎？」

「嗯」庄序有些小傲嬌的回答。

「你最近的狀態不錯，兩個人格交流的也很融洽，再接再厲，會康復的···對了，你這兩天還會有噁心的感覺嗎？」

「沒有了。」

「嗯，那最近的記憶跟之前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也沒有。」

雖說記憶更加清晰了，但還是屬於自己的記憶，當然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畢竟庄序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次人格。

郝院長拍了拍庄序的肩膀，「這很好，你目前的狀態很穩定，繼續保持，有什麼想要的就跟徐醫生講，合理範圍內都會滿足的。」

「這樣，那我列個書籍類的清單給徐醫生，對了需要我付錢嗎？」話說自打醒來之後庄序就沒有提過付錢一說，庄序猜測估計是原意識都打理好了。

「不需要，你賬上的金額足夠你在這邊繼續住一年多。」

呵呵，我真謝謝你了，繼續住一年多，原意識你真的很有前瞻性啊。

似乎察覺到庄序的不開心，郝院長又補了句：「不過不用擔心，你恢復的很好，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可以嘗試接觸外界了。」

哎，郝院長還記得當初陳博源來精神病院的時候，一口氣繳納了三年的費用，陳博源的原話是：如果三年後沒有恢復正常，那就不需要在治療了。

兩年前陳博源進精神病院的時候完全是一副正常人的樣子，就連郝院長都沒有察覺到陳博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對方信誓旦旦的說肯定會出問題，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但在看似正常了兩個月後，陳博源確實開始出現情緒上的不穩地、強迫症、焦慮症進而出現了更加嚴重的幻聽、被害妄想症、精神高度緊張等等，就這麼循環往複越來越嚴重，最後確診為嚴重的雙相情感障礙。

直至今日郝院長都不明白為什麼陳博源會如此確信自己會得精神病，可以說陳博源的病情從頭到位、從無到有郝院長都有參與，但越是參與越是看不懂。

也就在陳博源入院的三個月後，那位張隊長拿來了一份保密協議書，保密協議倒也簡單就是關於陳博源的病情不能向外界透露，這本就是職業操守，想來是因為陳博源法醫這個敏感的身份吧，不過這都是郝院長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