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殺招頻出

「今日靈武鬥戰場承接平瀾省初級靈武學院與定海省初級靈武學院的學生聯賽，旨在友好切磋，不可痛下殺手或傷及雙手、頭顱等重要部位，違者將判負並追究其責任，終生不可入上天門，所犯劣跡將記錄在策，各位可清楚了？」

工作人員公事公辦，說話滴水不漏，談吐流利，顯然這段話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遍，語氣里的冰冷讓人聽著感覺有些冷漠。

此刻兩院學生以及教師已經來到了瀾武城較為偏僻的區域，往日這座靈武鬥戰場的生意非常紅火，有錢人愛在此參與博彩，看圈養靈獸之間廝殺在一起，更愛看靈武者之間為搏自由拼盡全力殺死對手的血腥場面。即便是窮人也會被這殘忍的一幕幕所吸引，當生活壓力陡增無處宣洩時，這座靈武鬥戰場便成了發泄心中憤怒和獸慾的好去處。

靈武鬥戰場並不是財閥或豪紳的產業，而是由帝國精心布置的一處場所，九省省會皆有靈武鬥戰場，這裡自相殘殺的也都是犯下重罪的靈武者，有些人並未犯下罪惡卻是被屈打成招委身獲罪，有些人則犯下滔天罪行而鋃鐺入獄，這些人最終都會淪為斗戰場內彼此廝殺的困獸，在連勝十場便能脫罪離開的規則里沉淪，靈武生涯的最後時光便是在眾目睽睽下浴血奮戰而死。

只不過，這樣的死毫無意義，死前掃視看台上那些身傍靈力的靈武者和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螻蟻」都在圍觀著自己的死狀，過往的一切彷彿都只是個笑話。

靈武鬥戰場一周開啟兩次，分別是斗獸場和鬥武場，今天輪到斗獸場不對外開放，由於謝問君在瀾武城的聲望屬實是高，早早地聯繫了帝國上天門許以方便，靈武鬥戰場直接破例對兩所學院開放，還增派了五名實力達到靈王境的強者在旁保護眾學生的安全，另外還有一群擅長治療靈法的靈武者，以往都只會在城主府或地方貴族、豪紳才有的規模如今都已安排妥當，可謂是給足了謝問君的面子。

「清楚了，多謝巡察使大人！」謝問君並未理會說話之人，而是拱手朝看台上另一邊正靠坐在觀戰席上的潘旺，今日之操辦全都因為上天門一力促成，而這潘旺便是帝國派遣於瀾武城的最高指揮官，謝問君藉此機會奉承一番，今後學院辦事也魂順暢許多。

「今日並無瑣事纏身，便來這裡欣賞一下貴校學生的風采，爾等好好發揮。」操著不咸不淡的口吻，潘旺身著燕尾服卻翹著二郎腿，姿態著實有些不雅，眼睛微微眯起，一副睡不醒的模樣，話語卻極為隨便，好似看阿貓阿狗之間咬來咬去，態度傲慢，在場其餘人竟沒有一人覺得不可理喻。

這便是，權力與實力嘛……

喬邦站在斗戰場的邊緣，想要努力看清潘旺的眉眼，但距離太遠無法看個清楚，只有科爾特系統提示著這是一位靈皇境強者，不可小覷。

「肖邦，我們安排誰上場啊，對面已經上去一個了。」周昕用肩關節碰了一下喬邦的後背，小聲提醒著喬邦，顯然大家都已看出喬邦有些走神，心不在焉。

「啊，稍等一下。」喬邦這才察覺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無形之中給同學加重了心理負擔，自己要好好重視起來。仔細觀察起對面這人，發覺此人面生，面板信息與吳銅鎖昨天總結的那些人名都對不上號，第一靈結是土屬性靈獸，第二靈結則是風屬性靈獸，看起來平平無奇，卻被安排在第一個上場，不知是何心態。

並未觀察太久，喬邦便瓮聲開口。

「聶小龍，第一場你上。」

「是！」聶小龍大喜過望，能夠上場參賽本就難得，絲毫沒有覺得緊張，反倒有些興奮。

「哼。」一旁的吳翰卻是冷哼一聲，顯然並不看好聶小龍。

「車輪戰正式開始，請兩校學生互報姓名，亮出靈結。」工作人員身著筆挺西服走向斗獸場的邊緣區域，將聲音裹著靈力擴散開來，傳遍整座靈武鬥戰場。

「金世高！」

「聶小龍！」

「各就位，預備，開始！」

話音剛落，金世高便從原地起跳，此人契約了龍牙鼠和逐風隼，分別是盾牙鼠和小突隼的進化型，此刻使用的能力正是靈化，將雙足靈化成龍牙鼠的後足，厚厚的肉墊產生足夠的反作用力，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拉近了與聶小龍的距離。

聶小龍卻是咧嘴一笑，沒想到對手這麼客氣，主動縮短彼此的距離，那就別怪我了。當即肘關節靈化出兩柄鋼斧與尺骨相融，雙手卻並未靈化成斧刃，轉身輕輕踏地躍起，隨後空中短促發力發出音爆，利用破壞天地靈氣所產生的作用力加速行動，竟是在頃刻之間沖向金世高。

金世高來不及躲閃，只好側身避開聶小龍環臂於胸並在一起的斧刃，但由於聶小龍在空中高速旋轉，難以辨認其軌跡，竟是被聶小龍踢中脖頸，只覺氣息不穩，本想蓄力使出的招式也在這一刻卸去大半，看起來頗為滑稽的抬手托舉動作變成了抱住小腿，細心的人會發現金世高的雙臂之上已經裹滿了岩石土塊，看樣子本來是想壓制住聶小龍，不料只是將其小腿束縛。

聶小龍一腳踢下去之後並未掙扎，腳尖並沒有反彈離開，反倒就勢勾住了金世高的脖子，感受著小腿突然陡增的負重感，聶小龍另一隻腳猛然抬起，蹬在金世高的胸膛之上。

金世高的胸膛本就附著上一層厚重的岩石，聶小龍的蹬擊只是破開了岩層，岩石崩裂爆發出無數碎塊，因聶小龍仍處於旋轉之中，斧刃劈砍下並未傷及自身，反倒是金世高感覺到了疼痛，脖頸之上出現一條細密的血線，竟是聶小龍剛剛腳尖靈化出的斧刃所划傷，其上已經滲出血液。

聶小龍的手掌之上靈結光芒大作，一紅一銀兩道光芒奔涌而出，這一刻他用行動向在場的所有人證明，他只是一個靈士境修為的孩童。

喬邦見到此景，卻是洒然一笑，看著紅色光芒湧出隨後遍布全身之後，用細不可查的聲音給這場戰鬥畫上了句號。

「再！見！」

只見聶小龍全身染上火紅色的光暈，隨後順勢發動雙斧獠狼的天賦靈法。

「鋼爆！」原本靈化於體表的鋼屬性靈力在一瞬間變得極為堅固，陡然加劇的靈力波動將斧刃崩碎隨後向外釋放，嚇得金世高急忙撤去捆縛在聶小龍小腿之上的岩石，轉而固守自身在體表凝聚岩層，好似一座矮山。

金世高的反應十分及時，但聶小龍率先出擊怎會沒有預判？當鋼爆效果不佳時聶小龍在極短的時間裡加速催動靈力，下一刻全身都已經化作了火元素靈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由火焰拼湊的人形靈獸。

「元素化？怎麼可能？修為才靈士境怎會溝通天地之橋？」

「難不成，是高階火屬性靈獸的天賦靈法？」

另一側平瀾省初級靈武學院的校長謝問君眼皮猛跳，顯然沒有料到對面竟有一人具備元素化的能力。

「謝校長，如朱翰坤提供的資料不差的話，此人名叫聶小龍，第一靈結契約了斧牙犬，想來已經進化成了雙斧獠狼，而第二靈結則是契約了藍焰樹蜥，看目前這情形應該是進化成了紫焰傘蜥。」身旁一位名叫王佳艷的老師出言提醒，恭敬站立在旁的她倒顯得謝問君有些懶散。

「藍焰樹蜥……此等罕見靈獸竟然也能尋覓得到，可知曉其身世背景？」

「他並無生父生母，其養父為瀾武營的武斌，是一位百夫長。」

「竟是我瀾武城士兵的養子！那為何不安排在我院就讀？」

「不知。」王佳艷汗顏，此等問題詢問自己實在多餘，父母想讓孩子去哪便去哪，豈是他們能越俎代庖的。

兩人交談間，斗獸場上已經分出勝負，金世高只覺胸膛及脖子後面傳來巨力，整個人隨聶小龍的側踢翻了一圈，體表的土塊都在巨大的斥力作用下剝離開來，金世高急忙調用靈力，於身體表面聚集大量岩石及土塊，沉沉落地。

聶小龍並不拖沓，落地后急忙元素化，全身染上紫色烈焰，竟是在一瞬間便完成了火元素的轉變，藉助落地后的慣性助跑幾步，疾步追向金世高跌落的方向順勢欺近，雙臂準確的環抱金世高體表的岩塊，猶如一團烈焰將土石烘烤，發出劈啪作響的碎裂聲響，腰腹用力隨後紫焰翻騰，雙腿掄轉在金世高的體表來回踐踏，身體在半空中旋轉一周，趁金世高咬牙堅持死守的功夫化作一團熊熊烈火，火焰順著金世高體表厚重的岩塊與土石蔓延到整個斗獸場，在凄厲的慘叫聲中結束了戰鬥。

「嘭！」

一聲悶響傳盪開來，岩塊已不堪炙烤轟然碎裂，金世高已不省人事，癱倒在斗獸場中央，現場一片寂靜，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震驚，就連剛剛言語冷漠的工作人員也張大了嘴巴，顯然沒有想到這場戰鬥竟然結束的如此之快。

「裁判，你該宣布結果了。」聶小龍第一時間解除元素化，席地而坐攤開手掌吸收著天地靈氣，比賽全程不可使用除自身能力以外的所有載具，而聚靈陣盤也算是簡制靈器，自然是不能在比賽中使用，此刻聶小龍心裡有一團火難以熄滅，抱著強烈的信念想要繼續擊潰下一個對手。

工作人員被聶小龍點醒，尷尬之餘急忙上前查看金世高的傷勢，發現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體表的划痕大多是因為靈化后的鋼刃划傷，造成金世高暈倒的原因多半是因為精神力消耗太過劇烈導致。

「第一場，定海省初級靈武學院獲勝！請平瀾省初級靈武學院準備應戰！」

誰也沒想到第一場竟會如此快的結束，如此年幼便能靈活掌握火元素律動，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藉助靈獸本身的天賦所達到的效果，但既然已是契約了的靈獸，便是靈武者本人的能力一部分了。

斗獸場之中大多數人瞠目結舌，就連吳銅鎖和胡裴雯也沒想到聶小龍已經掌握了元素化，表面鎮定實則心中在反覆問自己是不是忽視了學生的成長，不然怎麼會不知曉聶小龍當下所掌握的能力。

喬邦卻是眉頭緊皺，他很清楚為求速攻聶小龍幾乎耗費了七成以上的靈力，第一場戰鬥聶小龍已經做好了一換一的準備，可這違背了自己的計劃，至少他是指望聶小龍可以以一換二的。

並未等候多久，對面已經派出第二位選手，顯然對面並不想給聶小龍恢復靈力的時間，三步並做兩步來到斗獸場區域，高聲吶喊。

「溫知新！」

「聶小龍！」

歡呼聲驟然響起，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已做好應戰的準備，喬邦眯眼看去，心中一沉。

【溫知新】

【靈力等級：37級】

【天賦：8星靈結】

【靈結1：厲風梟】

【靈結2：鋼爪岩狼】

【靈結3：披甲蟹】

一個多月不見，溫知新竟然提升了些許靈力，麥粒蟹也進化成了披甲蟹，契約了風、鋼、水三屬性的溫知新可是滿狀態上場的，聶小龍決計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溫知新竟然有這麼多人關注，聽著全場掌聲雷動，喬邦便知道這人實力定然不俗了。

也不知道那天在瀾山上為何如此不堪一擊……莫非是大意了，沒有閃？

聶小龍報出名號后聽到全場的歡呼喝彩聲並未在意，微微頷首隨後點頭示意，心中已料到對面肯定會派出一個克制自己的學生，大概率是契約了水屬性靈獸的，隨後的戰鬥不可能再耗費靈力元素化了……

不知溫知新是不是會錯了意，或許以為聶小龍是挑釁的意味兒，冷冷的從口腔中蹦出字句，聲音傳遍整個斗獸場。

「請務必全力以赴，讓你看清楚實力上的差距。」

此話一出，觀戰的學生更是來了興趣，呼喊聲一陣接著一陣，在工作人員的示意下漸漸平息，短短的二十多秒里聶小龍抓緊時間吸收天地靈氣，可惜工作人員已經喊出開始，溫知新如炮彈般發射，直接朝自己衝刺而來，不能再繼續吸收天地靈氣了，眼下體內靈力差不多還有五成，聶小龍已經沒了克敵制勝的想法，開始以慢打快，抓住一切機會消耗溫知新的體力和靈力。

不斷躲閃著溫知新的進攻，聶小龍雙瞳閃過紫色火苗，雙手十指快速彈動，十指靈化成十柄鋼刃，壓低身姿的同時將雙足靈化成鋼刃，鋒銳氣息由內而外，冰冷的目光盯視著溫知新，此刻聶小龍已經旁若無人，死死關注著溫知新的一舉一動，身形已經完全貼向地面，從直立行走切換成四肢著地，藉助雙斧獠狼的天賦能力為自己增加一些速度。

溫知新神情自若的看著聶小龍，餘光瞥向斗獸場邊緣正冷眼旁觀的喬邦，心中恨意上涌，心中沒來由生出一份急切感，決定快速解決掉眼前的聶小龍，身軀驟然彈起，雙臂靈化成鋼爪岩狼的厚重毛髮，手掌已經完全靈化成鋼爪，從正面朝著聶小龍撲去。

半空中溫知新的鋼爪陡然間伸展開來，前撲的傾向瞬間變換，速度驟然間快上一倍，躍過聶小龍趴伏的背部隨後調轉身形，雙掌交疊直直劈落下，說起來慢但實際反應則快若毫巔，令人應接不暇。

而聶小龍卻是早早地判斷出了對方想要攻擊自己，靈化后的身軀最為脆弱的便只有腰腹處，來不及應對的聶小龍直接側移向右側翻滾，連續幾圈躲避后見溫知新的鋼爪深深插入地面之中，也不試圖攻擊，轉身趴伏在地直接奔跑離開，拉開二人距離，伺機吸收天地靈氣，試圖拖延比賽的時間。

間不容髮之際，溫知新快速調頭朝聶小龍攻去，鋼爪連續劃破長空沒能奏效，聶小龍的速度竟是比溫知新還要快上幾分，每次揮爪攻擊都貼著聶小龍的身體劃過，連擊未能奏效的溫知新心中萌生挫敗感，只想快速擊敗眼前這個靈活的對手，趁聶小龍調轉身體象徵性反擊的功夫後退幾步，隨後肩胛骨處生出雙翼，雙掌褪去靈化效果，取而代之的是雙足之上泛起銀芒，兩條小腿及腳掌都已靈化成厲風梟的尖銳利爪，不再執著於地面上的追逐，企圖佔據空中飛行優勢來擠壓聶小龍的生存空間。

聶小龍自知躲閃無望，心中暗自嘆息，決定拼盡全力將溫知新的體力消耗下來，為後面上場的同學創造機會，腳尖在地面上輕點，不再匍匐在地，將背舒展開，敏銳的目光鎖定溫知新的移動軌跡，全身都已經完成了靈化，鋼刃在體表凝成實質，聶小龍不再節省靈力，觀察著溫知新的舉動，若其露出破綻，他便凌空飛躍使出最後的一擊。

溫知新一點兒也不慌亂，雖然他深知自己靈化雙翼會消耗很多靈力，但他也做好了全力一擊的準備，一直在地面上進攻只會大幅消耗體力，別保存了靈力卻無力堅持下去，那將會給後面上場的同學帶來更大的壓力。一邊扑打著翅膀一邊雙掌攤開吸收天地靈氣入體，冷眼觀察聶小龍的一舉一動。

忽的，聶小龍肩頭一陣聳動，雙眸之中紫焰繚繞，蹬地飛躍，雙臂舒展隨後匯攏，雙臂已完全靈化，在全力一擊下，天地靈氣都為之震蕩。

「裂天擊！」

雙斧獠狼的天賦靈法催動，這本就是雙斧獠狼應對鋼翼巨鵬俯衝時的殺招，但又有所不同，此招聶小龍將體內所有的靈力揮霍一空，顯然沒有給自己留有後手。

感受著靈力注入雙掌之中，聶小龍只覺自己雙腳像抹了油一般急速飛蹬，雙臂併攏，一道鋒銳無比的氣息衝天飛射，攻勢絲毫不減，徑直攻向溫知新。

溫知新不敢大意，不再執著於雙腿應對，將右臂快速靈化成巨大的蟹鉗，隨後其上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鋼化靈力，隨後爆喝一聲，抬臂砸向聶小龍，金鐵交擊聲響徹斗獸場的天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也隨即響起。

「蟹鉗錘！」

蟹鉗呼嘯，吹拂在聶小龍的面頰前方，將其衣襟吹得獵獵作響，聶小龍的身形頓時不穩，堅持片刻后便吃力腿軟，調用最後一絲靈力阻擋后利用慣性側身避開攻勢，落地后直接高呼。

「不打了不打了，打不過打不過！」

看著聶小龍罵罵咧咧的模樣，喬邦不知為何暗覺好笑，當即不再糾結，向身旁的丁琳開口。

「我現在上場，接下來的布陣以我為準，我會提醒下一個誰上，記住了。」

看著滿臉自信的喬邦，丁琳沒來由的心跳漏了一拍，傻乎乎的連連點頭，眼睜睜地看著喬邦朝斗獸場中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