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想要權利，就盡義務

秦劍丹在瞬間的認錯之後，立即明白對面的「少女」並不是艾麗婭，而是跟艾麗婭相同打扮的琳達露露。

這是時空穿越遇見過的老熟人啊！琳達露露不再當修女，恢復了傳統的少數民族打扮算是好事，但這仍然屬於女裝啊……

琳達露露的皮膚比艾麗婭白，又散著頭髮，沒有像艾麗婭一樣把頭髮盤成複雜的髮辮。最重要的是，琳達露露沒有艾麗婭那樣有壓迫感的前置裝甲。

「誒？秦少主你為什麼會認識我們村的艾麗婭姐姐？」

露露十分驚訝，她是從電視上認識秦少主的，而阿依努村卻從來沒有上過電視。

秦劍丹剛剛吃完一份炸雞，正在慢慢品嘗每天（被琳琳）限額的一杯裝啤酒，他的神情略有懈怠：

「剛才是我認錯了。你不是琳達露露嗎？不當修女了啊。」

「誒？少主為什麼也認識我？還知道我以前當過修女！？」

秦劍丹朝炸雞店門口的吉寶三兄弟指了指，他們正在試圖收起大傘，並且對每個經過的路人練習微笑。

「也讓吉寶們別傻笑了，他們把想來炸雞店的客人都給嚇跑了！」

「少主為什麼連他們的名字都知道！？」

秦劍丹不打算說出時空穿越的事，就算說了也沒法喚起不存在的記憶。秦劍丹喝了一口啤酒，越過酒杯邊沿，用下巴指了指正在調配炸雞粉的鼠人阿枯：

「夜龍會有龐大的情報系統。阿依努村在落櫻組的管轄範圍內，自然也歸我們管。我什麼都知道。」

聽到秦劍丹這麼說，阿枯很配合地捋了捋鼠人鬍鬚，半回過頭，做出高深莫測的情報特工表情。

露露暗暗心驚，幸虧一路上在她的約束下，吉寶三兄弟沒有對夜龍會和少主說過特別過分的話。

「那個……」

秦劍丹的專座要稍微遠離他人座位，並且由一隻吸音屏風在中間遮擋，以便少主在這裡會見公會相關人士。

誤以為夜龍會的情報部無所不知，露露簡直覺得自己的衣服在秦少主面前是透明的。

「我、我其實是男……」

秦劍丹稍微用酒杯碰了碰桌面：「我知道。你穿成這樣是方便找工作吧？阿依努村怎麼樣了？村長……你爺爺還好嗎？」

談到這裡，露露的情緒變得有點低落，她垂下目光，十指在身前絞合起來：

「村子常年受到黑霧侵蝕，終於變得沒法再住人了。大家全都搬到了其他地方，像我和吉寶三兄弟一樣給人打短工。」

「爺爺在壽終正寢之前，囑咐我要傳承阿依努族的文化，找機會重建村子。可是世道艱難，我們能夠活下來就已經很費力了。」

琳達露露雖然是17歲的男孩子，但目前看來完全沒有雄性氣息，五官依舊清秀得沒有任何銳利之處。

此時三吉寶終於收起了大傘，爭先恐後地擠到秦劍丹的專座旁邊，彷彿是撐腰的娘家人一般站到露露身後。

露露囑咐他們不要搗亂，秦少主什麼都知道。三吉寶一開始還不信，聽了露露和秦少主之後的對話以後，他們睜大了眼睛不得不信。

「原來傑克多拉貢村長去世了啊……也難怪，5年前就已經90多歲了。」

「你妹妹奧瑪索呢？不會還玩大便吧？還有艾麗婭不跟她爸爸一起開酒館了？」

三吉寶面面相覷——他連玩大便的奧瑪索都知道！

琳達露露畢恭畢敬地回答：

「艾麗婭姐姐和父親一起，到其他城區開酒館了，生意勉強維持。我出來打工，不方便帶10歲的奧瑪索，就讓她在艾麗婭姐姐那邊幫點小忙。」

秦劍丹又問：「七色組的教堂……魚人修女和戀童癖神父呢？他們在黑霧入侵之前撤離了？」

琳達露露：「神父被咬……咬斷了要害，又遇上了再生艙事故，變成了沒有心智的鬣狗福瑞人。魚人修女在黑霧入侵之前就帶著手下逃走了。」

秦劍丹點了點頭，看來神父被咬斷要害屬於亞歷山大所說的「時間界點」，是一定會發生的。倒是魚人修女挺會逃跑，以後還可能遇上。

「坐吧。」

秦劍丹朝桌旁的空位指了指，這裡有三個空位，老王的大學徒很有眼力價，趕忙又搬過來一把椅子。

露露謙讓了一下才坐到秦劍丹旁邊，吉寶三兄弟跟著也坐下了，還死盯著秦劍丹啃完的雞骨頭看。

老王的炸雞，主料是雞細胞動物泥，為了還原地球時代的炸雞骨頭，還用上了高壓縮骨粉塊。對此食客們褒貶不一，秦劍丹倒是很喜歡。

「大吉寶、二吉寶、三吉寶！瞅你們那點出息！」

秦劍丹一邊笑罵，一邊把老王的大學徒召喚過來：

「給我再上4人份……不，8人份的炸雞套餐！配4杯蘋果汁，啤酒就別上了，以免我看著眼饞。」

吉寶三兄弟沒有立即反應過來，心想這夜龍會少主當著我們的面又要吃8份炸雞，真是沒有同情心！

等到炸雞套餐全堆到他們的面前，他們才恍然大悟：

「原來少主是要請我們吃嗎？真是天字型大小第一大好人！」

「炸雞！這就是創說中的炸雞啊！比村裡的豆腐渣合成餐強多了！」

「我一定要在星球意志面前說少主的好話，絕對不能讓少主被星球意志抓去當星奴隸！」

三吉寶吃得滿嘴流油，十分忘我，秦劍丹頗感欣慰——當年我答應過會請你們吃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以後跟著我絕對有飯吃！

怕他們吃得單調，秦劍丹又讓后廚送來花生米、海帶絲、牡蠣黃等小菜，吉寶們吃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比起大吃海喝的吉寶三兄弟，露露明明也腹內飢餓，卻僅僅是喝了一小口蘋果汁：

「少主，我們萍水相逢，您卻像是熟人一樣招待我們，真不好意思。其實我們是想來夜龍會找份工作的，最好是長期工作……」

「吉寶三兄弟頭腦簡單，但是都有把子力氣，可以當搬運工。雖然我是男孩子卻穿成這樣，很難啟齒，但我在招待客人方面還是有些經驗的，如果有服務員的工作，我會非常努力的！」

露露並不知道在秦劍丹看來，他們就是「熟人」，還覺得對方身為少主卻如此平易近人，稍稍有些可疑。

在女裝當服務員的時候，露露也曾經被咸豬手摸過屁股，當時為生計考量，沒有將事情鬧大。只希望秦劍丹沒有類似的特殊嗜好。

露露算是白操心了，秦劍丹不久前在忘憂那裡犯了錯，正在「修身養性」，對有名分的小妾都不一定下手，何況是沒名分的男娘？

「當搬運工太可惜了。」秦劍丹笑道，「就憑吉寶三兄弟這飯量，當武鬥派衛兵也綽綽有餘！他們用過功夫罐沒有？」

露露搖了搖頭：「我們吃飯都很勉強，屬於手停口停，哪來的錢買功夫罐啊。而且他們實在是太能吃了。」

秦劍丹：「跟我想的一樣。以後我讓人買些功夫罐來，挑一些實用的給你們。功夫罐的每人使用上限是三個，這樣你們兄弟總共就能掌握九門武功了。」

師父原本是相當討厭功夫罐的，因為通過功夫罐獲得的武功屬於殘次品，更是阻礙了武者練成至高境界。倒是師父的性格變溫和之後，對於功夫罐的使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三兄弟在吃飯間隙，好不容易以大吉寶為代表回了一句話：

「只要管飽，什麼罐我們都用！你讓我們打誰我們就打誰！」

吉寶三兄弟答應的痛快，露露反倒有些猶疑：

「少主的意思，是讓我們加入夜龍會嗎？是不是還需要正式儀式？」

秦劍丹喝乾杯底的最後一點啤酒，拿著空杯子的手食指向上：

「一般來說是有一個儀式，要對著古聖先賢、千秋壯士、列祖列宗的牌位敬酒，然後發誓。不過也不是必須的，夜龍會有一個不成文原則，就是"許充不許賴"。」

露露眨了眨眼睛，靜靜地等待秦劍丹解釋。

「所謂"許充不許賴"，就是你可以隨時對別人說你是夜龍會的兄弟。只要你這麼說了，你就可以享受跟夜龍會兄弟一樣的權益，可是反過來如果公會找你，你就得盡到夜龍會成員的責任，不得推辭。」

露露還是沒有去動自己面前的炸雞：

「少主肯收留我們，我們很高興。可我沒有什麼本事，也不會打架，恐怕只能幹老本行當服務員了。」

「你先在老王炸雞店這裡干。」秦劍丹說，「這裡都是自己人，最近有些忙不過來，你在這兒干不會受委屈的。」

「至於吉寶們，我帶他們去旁邊的夜龍會總部，讓他們先住進衛兵宿舍里。食堂的飯雖然不太美味，每天吃飽應該沒問題的。」

「那敢情好！」二吉寶興奮得連雞骨頭都嚼了。

露露此來原本是抱著碰一鼻子灰的心理準備的，現在結果超過預期，反而有些心神不安起來：

「少主，有一句話我不知該不該問……少主您這麼痛快讓吉寶三兄弟進衛兵宿舍，還要給他們購買功夫罐武裝起來……不會是很快就要讓他們上戰場吧？」

尼安會一直在搞輿論戰敗壞夜龍會的名聲，秦劍丹自然也被渲染成心狠手辣的主兒，正反兩面的傳言露露都有耳聞。

秦劍丹也明白自己對初來乍到的這幾人過於熱情了，便正色道：

「你們是不是擔心，因為你們是少數民族，所以擔心我拿你們當炮灰？那大可不必。你們的漢語不是說得很好嗎？跟尼安會的"一滴血原則"不一樣，我不管你們身上有多少滴血來自異族，只要有文化認同，又不搞特權，那就是自己人。」

「生於亂世，流血犧牲在所難免。我不能保證你們不會碰上危險，但我能保證，你們和其他人碰上危險的可能性是均等的，不會差別對待。組織成員應有的龍標，稍微我會給你們準備，你們要是明白了相應的權利和義務，那就戴上它們。」

秦劍丹的長相原本就凶，表情嚴肅起來后更是超級加倍，嚇得露露趕忙道歉：

「對、對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會認真當好服務員，也會囑咐吉寶們努力戰鬥，不要幹啥啥不行、乾飯第一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