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活出人生的精彩
我氣定神閑地在書房裡畫茶壺的示意圖，視察瓷器店時，我發現五代的茶具只有茶盅，沒有茶壺，於是準備設計幾款，準備燒制后在瓷器店裡推廣。
「咦，這是什麼？酒壺？你這麼喜歡喝酒？」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不用回頭我也知道，趙匡胤來了。
這段時間，他總來找大公子，有時品茶，有時喝酒，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我看他像一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哪裡像一個英明神武的開國皇帝！
「不是酒壺，是茶壺！」我不客氣地駁斥他，不就是禁軍一個小官的兒子嗎？現在還能吼一吼，以後等他人生開掛就吼不起，只有仰望的份了。
「符粟，你怎麼了？」他湊到我的身邊，挨著我坐下：「為何這段時間對我愛理不理的！」
這段時間他看我的眼神變了又變，先是疑惑，繼而驚訝，最後又變成了欣賞。
「我也想問個問題，這段時間，趙公子為何總往符府跑？」我扭頭正視他。
「不知為何，心之所向吧！」他頓了一下，「這段時間看你做出那麼多新奇、古怪的東西，就想每天都到這看看你設計的新玩意！」
其實，他的話很明白：是你吸引我來的！
我抬頭正看著他，正色道：「趙公子，每個人活著都是有意義的，都要創造價值，都要干一番事業，來成就自己！」我舉起桌上的圖紙：「比如我，設計這些東西，從小里說是為了賺錢發財，大里說是為了改善他人生活，讓人生更加精彩！而你，做為一個看客，創造了什麼價值？」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我：「讓人生更加精彩？創造價值？」
「好，換而言之。趙公子！我問你，作為男子應該怎麼做，不愧天地？」我放下手中的筆，看看四周無人，嚴肅地看著他問道。
「當建功立業，創下不世之功！」他思索片刻認真地回答我。
「那你每天在幹什麼？！品茶、喝酒能創一番事業嗎？」我厲聲呵斥他：「你就像一個蛀蟲！四肢發達，五體不勤，不思進取！以後如何能有作為？」
我罵得挺順溜，一開始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瞪著我，繼而低頭不再看我，他右手捏成的拳頭緩緩鬆開又緊緊地捏上。看他頹敗的神情，我的口氣不由放緩：「你是世家子弟，從小學得武藝，為何不去投軍呢？」
他抬頭看著我，半響不做聲，忽然對我一鞠到底：「你說的對，且等建功我回來！」然後頭也不回，袖子一拂，大踏步出了書房。
我嘆口氣搖搖頭，頭上的玉簪竟啪地摔在了地上。
我看著摔成兩截的玉簪，愣了神，一定是早上沒有佩戴好！
「哎——」我的玉簪！那支我寄予厚望，在無依靠時準備當掉換錢糧來生活的玉簪！
真沒有想到，我的這一番談話竟然給了趙匡胤一記當頭棒喝，從此他的人生軌跡從此拐了一個彎，向他開掛的人生走去！而後近一年的時間裡我都沒有看見他，直到公元四百九十八年的下半年，他從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變成衣衫襤褸的落魄青年。
此是后話，而當時的我任長發如瀑般散落，錯愕地看著他離開，又辛酸地看看地上的玉簪。大公子從門外進來，拾起地上的玉簪，輕輕嘆了一聲，用一方綉帕將我的頭髮在腦後鬆鬆扎了個馬尾。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沒有再看到趙匡胤，我向大公子打聽，聽說他已經出汴梁去投軍了。趙匡胤的父親趙紅鷹建議他進禁軍任職，而趙匡胤以不想在父親的羽翼的保護下成長為由，拒絕了！這個愣頭青！我感嘆一聲，還好不是去磨刀準備找我尋仇！然後，我低頭繼續畫自己的茶壺。
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發現外面的世界雖然很精彩，但卻不好混，一定會回來向他父親低頭吧！
我的簪子摔碎后，從書桌上找到另一個刻著木蘭花的簪子，甚是喜歡就隨手用上了，後來想起這是柴榮贈予的。
大公子給我扎秀髮的帕子我洗好給他送了回去，但大公子以送出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而回絕了。
轉眼進了十月，我繪製的厚厚一沓茶壺示意圖已交給瓷器店掌柜，半天後，掌柜拿著圖紙回府，說瓷器師傅關於一些細節想和我討論，約我第二天下午申時在店裡碰頭，我欣然同意了。
第二天下午申時我準時到瓷器店，在店堂除了掌柜、一個年約四十的男子，還有久未見面的柴榮。
「符粟來了，來來來，我想買套瓷器送人，不知送什麼合適，來幫忙挑挑。」柴榮的記性很好，一面之緣竟然就記住了我的名字，「你設計的餐具禮盒甚好，想來你的點子多，來來來，幫我出出主意！」
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不知柴公子送給誰？年方几何？有何喜好？」我討好地問道。
「送給家母，她的壽辰快到了。」柴榮嘴角噙著笑，令他整個人顯得不再清冷，感覺更親近。
「不知夫人喜歡什麼？」柴榮的母親就是郭夫人了，這位夫人曾是唐朝的妃嬪，什麼寶貝沒見過，其實重要的是心意。
「家母喜歡飲茶。」柴榮答道。
我思索片刻，很多達官家眷都喜歡飲茶，但五代喝茶都用茶盅，如果在茶具上下工夫應該是不錯的主意。
「柴公子，我剛好新設計了幾款茶壺，你看喜歡哪一款，讓店裡儘快趕製，看看是否合適。」說著我打開茶壺圖紙，為了防止掉色，我繪製的圖都用顏料上了色，第一張茶壺壺身和手柄設計成環狀，壺身為深底，兩朵蘭花在茶壺上亭亭玉立，顯得素雅。
「好，我看這個茶壺就很好！」柴榮仔細端詳贊道。
「我給你配上幾個茶杯即可成一套茶具了」我得意揚揚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小人不才，請問公子不知這茶壺用什麼泥料來燒制，這深色調整不好燒制后容易團。」那四十歲男子走上前問道。
掌柜忙介紹：「這是瓷器燒制的大師，姓戴。」
「最好用紫砂。」在家爸媽最愛喝茶了，家裡用的就是紫砂壺，但是紫砂壺始於北宋，到了明代，紫砂壺才開始真正興盛起來，尤以宜興的紫砂壺為名。紫砂壺也已由日用品進入到工藝美術品的境地。明代時，宜興的紫砂工藝盛極一時，空前繁榮，明代是紫砂壺的興旺成熟期，名手輩出，代有精品。
可對瓷器我卻不甚了解，還是得問這位大師了。想到這我說到：「不知戴師傅有何高見？」
「恕在下孤陋寡聞，不知紫砂為何？」戴師傅答道：「陶瓷泥料有陶土和瓷土兩種，用陶土燒制的器皿為陶器，用瓷土燒制的器皿為瓷器。」
「我建議用兩種材料混合一起燒制，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景德鎮的陶瓷不正是兩種料混合一起燒制的嗎：「關於顏色如果為白底，通體白色無花也可以。」
「這——」戴師傅沉吟片刻：「好，我且試試。」
「如果趕不上夫人的生辰，建議請柴公子選一玉飾」我思忖他的簪子選玉精美，對玉器很有講究，選玉器也是上選。
柴榮抬眼看著我頭上的簪子，微微點頭：「也可，聽說你設計的金鑲玉現在在京城也賣得很好。符粟總能想出新點子，是做生意的好料子！」
三天後，掌柜激動地抱著一個茶壺來找我，彼時我正在偏院畫三輪車圖紙，他一進院門看到我地就高聲喊：「成了！成了！」
我對瓷器不是很了解，但拿著這個通體白色的小巧的茶壺，實在讓人喜歡，這茶壺握在手中觸感滑潤，迎著陽光可見其如玉般光澤。
「戴師傅按你的要求，將兩種材料混合在一起燒制了三窯才出了的成品。」掌柜的說：「這外形太奇異，所以出來的錢兩窯都歪扭變形，這一窯倒是成了。」
「很好！就按這個顏色和款式，再燒制六個茶杯」我將新設計花形茶杯遞給掌柜。
如果做成，這套茶具可是汴梁獨一無二的一套！
茶壺手巴掌大，手柄為環狀按在茶壺頂上，形似花籃。茶杯是參考荷花、牡丹、桃花、木蘭、翠竹、菊花設計，所以杯身有深有淺，杯口有開有合，形態不一。就看做出來的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