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挨打
碗筷還未放下時,小公子突然肚子疼,說要去茅廁,雪晴見狀連忙讓聽蘭帶小公子過去。
雪晴一共有四個大丫鬟,分別是聽梅,聽蘭,聽竹,聽菊。而其中聽梅武功最弱,故而平時讓她常侍身旁,武功最高的聽菊便帶著聽竹在外辦事。因為聽梅已經分配給子晟做婢女了,所以目前聽雪苑所有事情都由聽蘭來負責。
就在聽蘭怎麼帶著小公子剛離桌不久,便聽到外面一陣吵鬧,文書趕緊過去看看發生了何事,不一會兒文書便跑著回來,「小姐,少爺,丞相帶著柳姨娘和大少爺一干人說要找少爺。老爺還帶著家法過來。」聲音越說越細,常常陪在子晟身邊的文書知道,柳姨娘等人怕是要將大少爺在學堂受傷一事怨在少爺身上了。
「讓他們進來吧。」雪晴不願處理這些事情,總覺他們這般糾纏很是煩人。
丞相等人進來后看到雪晴二人還在繼續吃飯,絲毫沒有停下來或者起身問候的意思,怒氣一上來便將鞭子甩了出去,想要教訓白子晟。
不料被聽梅一個劈手擋了過去,另一隻手便將鞭子奪了過來呈到了雪晴吃飯的桌子上。
丞相一屆文官自然抵不過聽梅這種練家子,只能硬生生看著被人奪走了鞭子,大怒:「大膽賤婢,竟敢攔我。」
「聽梅不過是護主罷了,爹爹何故如此大怒,一來便要揮鞭子打人?還請爹爹說明緣由。」雪晴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水。
「姐姐看見爹爹都不知道問候,出口便是質問,好大的口氣。」靈玉生怕氣氛不夠僵,挑事一般的說道。
雪晴看了眼靈玉,站起身來,「靈玉,你和子鈺還有柳姨娘就這麼進了我的院子,也不知道問候一番,而你還一臉職責我這個姐姐,又何不是好大的口氣?」
「你……」靈玉語塞,鬥嘴她向來比不過這二姐弟。
「好了,吵夠沒有?今天我來是找子晟的,你這孽障說說,今日又惹了什麼人害得你大哥替你受了罪?居然還一副心安理得在這裡吃飯。」丞相也不想管她們女兒家的小吵小鬧了,只想教訓這個一天天給他找事兒的逆子。
白子晟瞪大雙眼,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看著白子鈺,對丞相說道:「誰跟你說我惹事,我讓白子鈺受罪的?他自己作死干我什麼事!別什麼瞎幾把事情都賴我頭上!」
白靈玉隨之上前辯道:「二哥哥,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你既做了就別不承認。」
「呵,我白子晟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敢做敢當,但也別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白子鈺你說,是我害的你被打的么?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啊。」白子晟氣的漲紅了臉。
白子鈺口不能言,支支吾吾,眼神閃躲,看到白子晟衝過來趕緊往丞相後面躲了躲。
「你明知道子鈺現在受傷說不了話,難道他還會撒謊騙我嗎?」丞相氣得啪的一聲往子晟臉上打過去,清脆的聲音響起頓時使得整個院子陷入沉默。
白子晟愣了一番,用手背摸了摸被打的臉,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丞相,點點頭無聲地笑了,臉上儘是失望。
這是丞相第一次打他的臉。
雖然以往經常挨揍,但是不過是打打屁股、後背。他永遠記得,小時候爹爹和娘親在世時,爹爹抱著他說,男孩子的臉面就是尊嚴,所以打架胡鬧不能隨意打人臉面,同樣就算他犯錯也不會傷他臉面。
雪晴在一旁站著愣住,她沒想到爹竟會動手打子晟,以至於她沒來得及阻止。回過神來,她趕緊的看了看子晟的臉,讓下人去房中取她的玉露膏來,同時冷了眼看向丞相,「爹這是何意,你只道白子鈺受傷,難道子晟不是你親骨肉嗎?」
丞相看著一臉責備他的雪晴,一是說不上話,看著自己的手,心道,太衝動了,今日著實被氣昏了頭。
待雪晴給子晟塗好了藥膏,方轉向白子鈺方向,踱步走了過去,「爹只聽了他們的話就認定是子晟的過錯,子晟不過說了幾句你就覺得是在狡辯。為何你不願派人去查查真相或者耐心聽完子晟的話?」
丞相啞了聲,看著子晟,「你說說今日發生了什麼事?」
白子晟全然漠視這個爹爹,勁直坐在樹下乘涼的千秋上,閉上眼睛。
雪晴看了看子晟,「聽梅,你說今日發生什麼事了?子晟可有在學堂惹禍?」
「今日少爺不曾惹禍,但是聽梅卻傷了大少爺隨身的下人,還請小姐責罰。」聽梅福了下身子,隨即跪在地上,「今日少爺在學堂正在認真讀書時,與大少爺同行的二位公子竟出言侮辱少爺,而大少爺絲毫不為所動,奴婢氣不過便回了幾句,言行中頂撞了大少爺。大少爺便要派人教訓奴婢,奴婢便傷了大少爺身邊的下人。」
「那白子鈺被打又是怎麼一回事?」
「是因為奴婢的反抗激怒了大少爺,大少爺便在學堂口不擇言,不料得罪了他人,被人給打的。此事學堂的院長亦是知情,還是院長為大少爺求情對方才手下留情的,聽梅句句屬實絕無欺瞞。」聽梅一臉嚴肅道。
「你護主心切,並無過錯,起來吧。」雪晴漠然看著丞相,指著白子鈺,「爹,你覺得呢?究竟是子晟得罪了人還是他得罪了人?」
丞相眼裡滿是愧疚,他沒想到自己眼裡乖巧懂事一直引以為傲的子鈺竟會口不擇言得罪他人招來禍端。雖聽到事實,也知自己可能打錯了人,卻仍不相信子鈺會如此衝動出言不遜,隨之看向聽梅:「為何子鈺的二位朋友會突然侮辱子晟,莫不是他又犯了什麼事擾了人家?」
聽梅一臉難以置信,竟沒想到原來在丞相心裡二少爺是如此不堪,實在令人氣憤:「今日少爺早早就去讀書了,大少爺和那兩人後面才到的,剛進門看到少爺便出口侮辱少爺,大少爺聽得津津有味,連一句維護弟弟的話都沒有,奴婢這才看不過去的。丞相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問學堂的人,此事整個學堂的都知道。」
「咦?你們在做什麼?怎的這麼多人如此熱鬧啊?」小公子去完茅房興沖沖回來,看到這麼多人,不禁疑惑道。
當小公子的臉蛋露出來時,看到了人群中的白子鈺,白子鈺亦看到了他。
白子鈺兩眼撐大,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一般,面露惶恐,手顫抖的指著小公子,嘴裡支支吾吾的說個不停,但又聽不清在講什麼。
急的柳姨娘原地打轉,「子鈺,子鈺你怎麼了,你想說什麼啊?」
與之對視的小公子看到白子鈺,眉頭一皺,雙手插在腰上,「哼,又是你,怎的還追到這來了?莫不是打得不夠來討打的?」小公子昂著他眼珠子在各個大人之間來回徘徊,恍然大悟一般,「我是明白了,你是來搬救兵的嗎?現在找了這麼些人來…報仇?」
幾位大人反應在遲鈍亦明白什麼情況了,子鈺就是被眼前這小少年打的。
丞相看著眼前的小少年,有些眼熟,似曾相識,又忘了在哪兒見過。
聽到這話的柳姨娘就來氣了,這麼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還敢打他兒子,簡直活膩歪了,還跟白子晟他們待一起,指不定就是一夥的,「就是你個小賤人打我兒子的?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來人啊,給我將他綁起來,讓他感受感受被掌嘴的滋味!」
正當幾個下人們準備動身時,雪晴便出言:「我看誰敢!在我的院子,綁我的客人,姨娘是否喧賓奪主了?」
雪晴的話一出,下人們都不敢動身,對於這位神秘的大小姐,他們是敬畏的。
「老爺您看看,還說子鈺的傷跟他們沒關係,都將人請到府上做客了!」柳姨娘自知說不過雪晴,便對著丞相控訴著不滿。
小公子調皮的從雪晴身後冒出來,大大咧咧的坐在座位上,「我就在這,你們過來抓我啊,不是要掌我的嘴么?」
丞相看著這個小公子,想起傅太醫說的子鈺的傷是宮裡的慣用手法所傷,腦海里思索著此人的身份,猶豫不前。
「既然你們不來抓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從小到大還沒人敢掌我的嘴,你們,很棒棒哦!」小公子喝了一口湯,放下手中碗筷,「來人,將這個婆娘和那個不知死活的給我綁了,掌嘴。我說過,再讓我看到你定不饒你,你怎麼就跑到我面前來了?」
隱在暗處的侍衛得到命令,飛進院內,將柳姨娘和子鈺抓起來就是往嘴巴上面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