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月，白袍衛，他們做夢都想得到的羊皮此刻就在羅雲手中！

這是在玉帶中發現的，羊皮被縫進了玉帶裡面。

這玉帶是父親準備的，難道父親早就料到這些？

羅雲又望了一眼羊皮，心中突然覺得父親的死，太過蹊蹺！

為什麼他要將羊皮交給自己？

那一日自己送楊沖等人回去不過是湊巧之舉！

若自己沒有送他們回去，而是安然在府里入睡，豈不是一樣被白袍衛等人所殺！

那羊這皮放在自己身上又有什麼用？

一切謎團因羊皮而起，卻沒有因羊皮而解，反而更加撲朔迷離，疑雲更深。

.........

羅雲這幾日也研究過這害死幾十條人命的羊皮。

結果是一無所獲！

裡面勾勾畫畫，東一塊西一塊，根本毫不相連，圖樣之間更是毫無規則可言，就像是孩童胡亂塗抹上去的一樣！

就是這鬼畫符般的東西，害死幾十條人命！

惱怒之際，好幾次都想將其扔在山溝，讓其埋在山河中。

奈何血仇未報，這羊皮他雖看不懂，但是重要性是知道的。

.......

.......

接連幾日，羅雲在山間行走，餓了就打些草雞野兔，渴了就飲些清泉溪流，雖有些狼狽，但勝在瀟洒。

「總算走出來了，也不知上次逃命怎麼跑的這麼遠。」羅雲站在官道上，自嘲的笑了笑。

這時，遠處幾輛馬車行來，行到近處，馬車周圍幾名趟子手手持武器戒備觀察，走在前頭的是一老者。

羅雲正待讓路，卻聽見叮一聲，「哪裡來的乞丐，不在城裡要飯，卻跑到官道上要錢來了。」

羅雲望著地下的銅板，又抬頭看了一下漸漸遠去的車隊，不禁苦笑一聲。

這幾日在山林中，一身衣物早也髒的不行，臉上也儘是污垢。

自己已經淪落到乞丐模樣了嗎？

那邊是新城方向吧？

羅雲撿起銅板，跟著馬車方向走去。

馬車行進速度很快，好在羅雲腳力也差，翻過腳下山，就遠遠看見新城大門。

「車上裝的是什麼？」一隊官差正對前面馬車盤查。

「官爺，這是江廬李大人家，李公子送給張老爺家的聘禮。」老者陪笑著解釋，又打開馬車，裡面一些金銀珠寶，綾羅綢緞。

羅雲離得不遠，聽的清楚。

李紅運？羅雲聞言，暗中留意起來。

老者笑呵呵的拿出一些銀兩:「官爺，您拿去喝酒，等我們少爺大婚之日，還望官爺給個薄面，來吃碗喜酒。」

老者說話極為客氣，給足了官差面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帶頭官差大笑著放行。

馬車徐徐進城，羅雲正愁著如何進城，卻聽見官差對著他大喝:「你這臭乞丐，怎的要飯要到官道上去了，不想活命了，還不快滾！」

羅雲見狀低頭不敢言語，急忙點頭，跟著馬車後面。

羅雲這一進城，原本熱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接著眾人紛紛捂著鼻子走開。

羅雲張了張嘴，最終苦笑一聲，往街道角落走去。

躲在角落，羅雲看著來往的人群，有嬉笑打鬧的，也有買物討價的，來來往往，熱鬧非常，但他心底卻不是滋味，苦澀異常。

回想半月之前，自己也是這來往人群中平凡一人，怎的短短時間，天翻地覆之變，現如今竟是家破人亡下場。

恍惚之間，竟怔怔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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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怎麼了啊？一天了，動都不動一下。」

「估計是個傻子吧。」

一群人，應該說是一群乞丐，圍在羅雲身旁，此時天色已黑，羅雲還如白天一般的姿勢，一樣的眼神，直盯盯的望著街道，儘管此時街道已無一人。

「都讓開，都讓開，哪有么多.毛病，依我看，這小子肯定是餓的！」一大漢滿臉鬍渣，頭髮更是因為長久未打理，已經長到腰間，他喊開眾人，然後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一物。

眾乞丐見狀大叫:「老蔣，你居然還藏著這種好東西！」

名叫老蔣的乞丐嘿嘿一笑，得意的說道:「老子得到消息，知道今日有家公子要來送聘禮，老子一早就過去守著，果然那人家礙於面子，見有乞丐討食，賞了我幾個碎銀子。」

「你小子可真行！」

「老蔣，你可不夠意思啊！」眾乞丐有羨慕的，有抱怨，雙眼卻從未離開過那白面饅頭。

老蔣哈哈一笑，讓眾人讓開，自己走到羅雲跟前，拿著還在冒熱氣的饅頭，在羅雲鼻前晃來晃去，偶爾還吹上一口，接著當著眾人的面，細嚼慢咽起來，好似在吃山珍海味，龍肉虎膽一般。

咕嚕咕嚕聲音不停傳來，眾乞丐見老蔣吃的香，紛紛口水直流。

老蔣哈哈一笑，從懷中又掏出大把銅板:「別說老子不照顧眾兄弟啊，都拿去買白面饅頭吃！！」

老蔣大氣的將銅板分給眾乞丐，眾乞丐得到銅板后，各自離去，估計是要飽餐一頓去了。

乞丐都走後，僻靜的角落只剩獃獃的羅雲和吃著饅頭的老蔣。

這小子還真是魔怔了不成？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臭小子！

老蔣一邊嚼著饅頭，一邊圍著羅雲轉了一圈，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他，一雙眼眸卻清澈明亮，此時上下打量著羅雲，似乎要將其看個通透。

「醒來！」猛的一掌拍在羅雲背後，內力化作一團暖流，隨著老蔣的手掌傳到羅雲身上。

「啊！」羅雲頓時驚醒，雙眼儘是迷茫之色。

只見一乞丐斜靠一旁，羅雲急忙詢問:「這位兄台，我這是怎麼了？」

「嘿，你小子怎麼了，不問自己，怎麼問起我來了！」老蔣古怪的看著羅雲。

羅雲一愣，自己方才還在看著人群感嘆，怎知一醒來就到晚上了，而且還感覺心中空蕩蕩的，卻又說不出為何。

老蔣聽了羅雲解釋，用更加古怪的眼神看著羅雲。

「小子，打哪裡來啊？」

羅雲看著乞丐，內心有些疑惑，但還是如實說道:「江廬。」

「不遠，不遠。」老蔣將最後一點饅頭塞進嘴中。

緩緩站起身來:「那又是為何淪落至此啊？」

羅雲聞言一愣，盯著乞丐:「兄台這話什麼意思？」

「哈哈，不想說算了，小子，還沒有吃東西吧？」老蔣話鋒一轉，大笑著從懷中又拿出一個白面饅頭。

羅雲見著饅頭，不由咽了口口水，肚子更是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給，吃吧。」老蔣將饅頭向羅雲扔來。

羅雲接過饅頭，也不客氣，三兩口就入了肚子。

「兄台，還有沒有？」羅雲尷尬的望著老蔣，又急忙從懷中掏出銅錢:「我有錢，可以向兄台買！」

「哈哈，沒了。」老蔣大笑一聲。

羅雲聞言道謝，還是將銅板遞給老蔣。

老蔣收拾銅錢后，笑呵呵的走到羅雲面前說道:「不過還有更好吃的，想不想吃？」

「什麼好吃的？」羅雲肚子只有三分飽，自然聽不得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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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跟我來。」老蔣帶著羅雲，穿街走巷，片刻就來到一處府邸，門口左右座立著兩座石獅子，威風不已，府邸更是寬闊氣派，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

門匾上刻有「尹府」二字。

羅雲望著老蔣，不知老蔣把他帶到這裡是何意思。

「小子，功夫底子不錯嘛，面不改，氣不喘的。」老蔣笑呵呵的看著羅雲。

羅雲不接話頭，反問道:「咱們來這裡作甚？」

老蔣哈哈一笑，繼續說道「你小子命好，明日就能吃上大餐！」

不等羅雲追問，老蔣繼續解釋道:「明日是尹家大小姐生辰，不過這尹大小姐向來心善，從不做壽，說是要把做壽的錢財拿來出散給受災的農民，把做壽的吃食來拿分給咱們這些乞丐。」

羅雲驚訝點頭:「尹大小姐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看著緊閉的大門，羅雲聳聳肩:「可是現在才戌時，咱們來的似乎早了些？」

話音剛落。

又見一些乞丐，成群結隊，緩緩走來，還和老蔣打著招呼。

「你小子懂什麼，不早點來佔位置，你吃什麼？」老蔣彷彿看傻子一樣看著羅雲。

「哦，對了，你是江廬來的，馬上你就能看到咱們新城一大奇觀了！」老蔣恍然大悟，隨即神秘一笑。

羅雲聞言更是疑惑，老蔣呵呵笑笑，不做解釋。

不一會，乞丐越來越多，來了也不吵鬧，紛紛有序的排在後面。

羅雲見狀，只覺奇怪。

到了半夜，羅雲正打坐休息。

原本安靜的尹府門前，傳來幾聲大笑。

「王公子，這醉仙樓的姑娘可是越來越漂亮了，咱們下次還得再去！」

「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羅雲睜眼望去，只見幾名衣著華貴，風流倜儻的公子哥緩緩走來，後面還跟著幾個奴僕。

羅雲見狀，知道是這些公子風流瀟洒完畢，正準備回家。

隨即不再多看繼續閉眼休息。

「不過要說起這美貌，這尹家大小姐才是天仙般的人兒啊！」其中一個貴公子感嘆道。

「也只有那天仙般的人兒，才能配的上咱們王公子。」另一人急忙奉承道。

王公子昂著頭，笑著說道:「哈哈，不瞞諸位，前幾日尹家小姐才與我談論詩詞，研究曲藝來著！」

「哎呀，那恐怕不日就能喝到王公子的喜酒了，恭喜恭喜！」眾人紛紛拱手祝賀，場面鬧騰的很。

........

「去去去，你這乞丐，滾遠點！」

卻是方才的幾位公子並未回家，而是站在尹府門前，後面的家丁奴僕急忙抬上椅子，看這架勢竟是要和眾多乞丐一起？

羅雲疑惑的看著老蔣，老蔣卻見怪不怪，得意的說道:「怎麼樣？沒見過吧？堂堂世家公子，深夜和乞丐比鄰而坐！」

「這是......？為了見那尹家小姐？」羅雲驚奇的問道。

「聰明！」老蔣點頭，閉眼休息，不再言語。

「公子，你過線了......」羸弱的聲音傳來。

羅雲望去，只見那公子打扮的人，為了佔據中間好的位置，把乞丐攆到一旁。

羅雲定睛一看，果然中間有一條用顏料塗的紅色細線。

紅線一方眾多乞丐低頭昏睡，另一方數名公子少爺高談闊論，談笑風生。

當真奇怪！

「滾開，趁小爺我心情好，趕緊滾。」貴公子捂著鼻子，看也不看乞丐，不耐煩的揮手，手下隨從急忙上前。

乞丐見狀頓時不敢多言，低頭躲到最尾角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