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佛系領導的雄起之路（上）
一般而言，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都有一種菩薩心腸，見不得別人受委屈。
秦嵐也是如此，當她聽到方成的苦訴后，立馬找到招標團隊，查看方寸檢測設備有限公司的資料。結果，招標團隊對方寸檢測的產品，有著很高的評價，尤其是恆溫恆濕箱和負載箱。
然後，秦嵐就找到了哥哥秦崎。
秦嵐自然不是因為大發善心而胡鬧，因為她知道哥哥有研發另外八大核心裝備的意圖，而方寸檢測雖然跟晶元製造關係不大，但是他們有解決工業自動化方案的設計能力和製造能力，至少工業自動化是萬金油，哪個工業行業都有需求。更重要的是，秦嵐覺得方寸檢測既然同樣是檢測設備製造公司，那他們自然也可以生產晶元或者晶圓的檢測設備。然而，秦嵐不知道，方寸檢測生產的檢測設備跟晶元製造需要的檢測設備，根本不在一個科技量級上。簡單地說，如果晶元檢測的精確度是以納米計算的，那麼方寸檢測的產品是以毫米計算的，兩者一比，方寸檢測的產品甚至都不能叫科技產品了。
但是，歪打正著，秦嵐招到了一個經營設備製造行業的天才。
既然是妹妹說話了，而且方寸市值又不足五千萬人民幣，抱著保護國產工業的態度，秦崎根本就沒有細問，就像給妹妹買一件玩具一樣，一揮手把他交給了秦嵐團隊，讓他們看著辦，到時候自己出錢就是了。如果這家公司能幫助實現自己研發晶元檢測設備的計劃，那再好不過了。
哥哥越是寵溺，妹妹越是認真。
所以，秦嵐當天下午就親自帶人去了方寸檢測考察。湊巧的是，方寸檢測居然就在隔壁的方山區。
方寸檢測的工廠就在一個五層樓的舊樓里。
一樓是鈑金車間和包裝車間，二樓是倉庫、行政、銷售部門，三樓和四樓分別是檢測設備和工業自動化設備的生產車間，五樓是辦公室和研發部門，整個公司居然只有九十三人，甚至不足一百人。這種技術含量相對比較低的公司，確實很簡單，跟自家的公司，尤其是無塵廠房和無塵實驗室一比，簡直就是又窮又落後非洲，說實話，秦嵐有些失望，甚至有些懷疑這個方成是不是在騙自己。
「那個，秦總，時間不早了，我們要不找個地方邊吃邊談！」方成看著身邊不苟言笑的秦嵐，諂媚得像條小狗。
方成此時心中的感覺實難言喻，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就像突然間變成了一個初戀的小男孩一般，內心很蕩漾，但看著如此嚴肅的女神，心中又很卑怯。
秦嵐回過頭看了方成一眼，強行緩和下來不虞的神情道：「我們先到辦公室去吧，你把你們的生產主管和研發主管都叫來！」
或許，五樓的辦公室是門面，因為這裡是秦嵐見過最像樣的地方了。
到了辦公室，趁著方成的助理去叫人，秦嵐皺著眉頭問方成：「方先生知道我們公司是做什麼的嗎？」
事前方成收到過大秦科技寄來的小冊子，也看過大秦科技因招標而發過來的電子郵件，所以方成自然了解大秦科技：「貴公司應該是一家半導體公司吧，做晶元的！？」
「嗯！」秦嵐點點頭，仍舊是擰著眉頭道：「如果我們收購了貴公司，貴公司希望能在集團內有何作為呢？」
實際上，方成到現在為止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聽秦嵐這麼一問，方成本能地說：「當然是秦總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這話說的有些不成體統，
惹得秦嵐身邊的周霖褚楚和另外兩個助理的冷笑。
方成瞬間臉紅了，急忙改口道：「我們的專業有兩個：一個是做檢測設備，一個是工業自動化。目前最穩最賺錢的是檢測設備，年營業額有3500萬左右，利潤率是30%；工業自動化只做了兩年，不過今年已經盈利了，今年我們雖然只做了1200萬，但是利潤率卻高達55%。我想，如果我們兩家公司合併之後，檢測設備完全可以擴大海外市場，每年做到一億都不成問題；而工業自動化的空間就更大了，我們才剛剛起步，如果集團能夠大力支持研發，三年之內做到一億同樣不是問題。我甚至敢保證，工業自動化的營業額三年之內必定超過檢測設備的業務。所以，我覺得，有了貴公司的支持，方寸檢測一定會為集團貢獻出相當可觀的利潤！」
聽方成說完他的豪言壯語，秦嵐突然詭異地笑了一下。
這讓方成又有了說錯話的感覺，他感覺女神這個笑容里更多的是蔑視。
方成的感覺沒錯，因為參觀過方寸之後，秦嵐確實有些看不起身邊這個『小人物』了。這種輕視不是對方成本人的，而是對方成公司的。因為秦嵐自從考上大學到了哥哥身邊之後，秦嵐對哥哥公司盈利的概念就很模糊，因為她從沒有看到大秦集團旗下有哪家公司贏過利，但問題是大秦集團從來沒有缺過錢。並且無論新開什麼項目，都是大手筆。久而久之，秦嵐就有這種感覺：大秦科技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因為大秦科技從不缺錢！這種感覺不但秦嵐有，大秦科技的高層都有。而這樣的結果就是，所有單位的高層都不會有盈利的指標壓力，這樣一來，這些高層的動力和目標只能是集團下達的各項任務。比如研發項目，他們根本不用考慮費用，只需要又快又好地完成這個項目的要求；比如大秦商務中心，集團沒有說去考慮節省成本，但是你的工程必須保質保量，監工的團隊三天兩頭一檢查，稍有不慎就得返工。
當然，秦嵐不知道的是，就是這個讓她有些嫌棄的公司，收購之後第二年的財報就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甚至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居然就成了集團最賺錢的公司，而且成了大秦集團在正經的科技領域內的第一家上市公司！這是后話，以後再說。
而此時，或許自己也感覺自己的笑容有些不厚道，秦嵐就說：「你是技術出身，本專業就是做恆溫恆濕箱這一類的，如果讓你改行，做更加精密的項目，你能不能做的來？」
「我…那個…」
方成沒弄明白秦嵐的意思，正尋思著怎麼回答，助理唐艾佳領著兩個穿著藍色制服的男子走了進來。
經過簡單的介紹之後，兩人在一側坐了下來。
秦嵐則繼續解釋道：「貴司的這兩項業務是你們的主營業務，自然是要保留的。但是，如果我讓方先生做晶圓和晶元的檢測設備，方先生能不能做的來！」
方成一怔，臉色開始鄭重起來：「這類檢測設備，我們沒有接觸過，但是我知道，凡是跟晶元領域有關的，都是高精尖的精密儀器。而這種設備…呵呵…肯定和我們的項目有質的區別！」
「那方先生有沒有什麼想法？」褚楚替秦嵐追問道。
方成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我個人覺得，凡是涉及到高精尖科技領域的產品，肯定有兩個方向：一個是以利潤為導向的，一個是以研發為導向的！」
「呵呵，難道這兩個有矛盾嗎？」褚楚追問道。
「肯定有區別！」方成先是偷看了一眼秦嵐，然後看向褚楚回答道：「以利潤為導向的，必定在某個領域中有成熟的技術，這個時候為了保證市場佔有率，自然是以量來取勝！但是產品的市場領先性就不能確保，除非每年都要留下大量的利潤做研發；以研發為導向的，主要是那些後進的公司為了追趕先進的公司，這樣的公司只能犧牲利潤，而這個時候無非就是人才和資金的問題，將來一旦在某個領域有所建樹，自然還是要以利潤為導向的；至於又要確保利潤又要保證產品領先的，這顯然只能有成熟的國際巨頭才有能力照顧的全面！」
「呵呵，是這樣的道理！」周老教授忍不住插話：「那方先生覺得這兩種方式怎麼才能做好呢？」
方成朝周霖點頭致敬道：「請恕我直言，貴司既然是新公司，想必應該沒有成熟的產品，更不用說去穩固市場佔有率，那就需要以研發為先了。做研發，人才和資金是硬體，這是研發的前提；研發氛圍和公司文化是軟體，這是研發能不能做好的關鍵。如果讓我來經營…其實…我只需要給工程師們提供一種研發氛圍就行了，畢竟其他要素不是我能掌控的，而我就是搞研發的，所以我知道工程師們需要什麼氛圍，那是平衡激勵機制和發展個人興趣的藝術。所以，對我來說，無論是一般的設備研發製造還是高端的設備研發製造其實都是一樣的，我…我都能做好！」
褚楚聞言，毫不客氣地冷笑道：「你說的頭頭是道，實際上卻沒有說出什麼所以然來！」
說起了經營科技公司，方成那種卑怯唯諾的狀態一掃而空，反而有些得意洋洋的樣子：「治病，講求的是對症下藥，所以，對醫生來說，能診斷出來病因，就已經成功了一半。本來我是不打算說的…」
方成再次偷看了一下嚴肅的秦嵐，然後有些賣弄地接著說：「因為我本是個懶人，而且沒有什麼大志向。但是貴司既然有誠意，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在高科技領域的那些重要工程師，一般分為兩種人：一種人是興趣和理想佔上風的，這種人基本是工作狂，就像玩遊戲，他們最大的興趣就是解難題打通關然後在本領域內做出一番傲人的名堂來。這種人只要給他們下達一個項目指標，然後提供一個讓他們可以心無旁騖的工作環境就足夠了；另一種人則對名利有很高的追求，這種人有專業知識，卻不能沉下心來枯燥地搞科研，但這種人卻非常適合做領導，做項目帶頭人或者部門領導，只要把項目交給他們，把激勵機制制定出來，他們就能非常高效地給你完成任務。當然，還有第三種人，這種人是大多數，而且在任何公司都佔了大多數，他們資質平平，專業能力一般，關鍵是他們沒有很高的追求，無論物質還是精神，他們一般就是朝九晚五地上下班，完成本職工作，拿到他們應得的工資。這種人不是不重要，他們反而是項目效率的重要保障，因為絕大比例的工作都有他們去完成，不過，由於這種人的工作可以隨時被取代，他們反而很好管理…
「呵呵，所以，對我來說只要捋清了相關的人和事，把項目交給適當的人，制定出適當的制度和激勵政策，然後所有的項目都照章辦事…注意，照章辦事很重要，這對我們方寸來說，就是我們最突出的企業文化，因為制度一旦制定出來，所有的事情都按制度來，領導們只需要為那些重要工程師們提供必要的服務，解決特殊的難題，然後在制度之外絕不干涉員工的工作…所以嘛…除非是在搞違背科學規律的研發，不然經營這類公司，沒有什麼難度。實際上，就是用這種方法，對方寸檢測，我甚至根本就沒花多大精力去管，他就自然而言地能成為了行業的翹楚…」
秦嵐聽完，一方面心中覺得好有道理，但一方面又感覺好像太簡單了些。
「蘇經理…」秦嵐因為不懂那麼多經營和管理的門道，也不知道方成說的對不對，便看向最後進來的研發部門經理蘇輝問：「你們部門的研發工程師有多少個，每年的研發經費是多少，你們今年的研發任務有沒有完成呢？」
蘇輝只知道老闆準備出售方寸，但是方成承諾只要他還在公司，各部門的人都不會被裁減，不但不會觸及他們的利益，方成甚至還說會給他們爭取加工資呢，所以蘇輝並沒有因為公司將會被出售而有什麼壓力。不過，蘇輝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美女是什麼人，或者跟施耐德有什麼關係。
看著方成無所謂地聳聳肩，蘇輝便老實地回道：「我們部門有十個人，三個人負責檢測設備的研發，七個人主要做工業自動化的項目。去年，我們的研發費用是80萬人民幣，今年的業務比較多，就增加到了120萬。我們一般就是根據客戶的需要去研究並制定方案，然後交給生產部門去生產，今年之內我們做了八個方案，都是按時保質保量地給客戶提交方案和設備…」
秦嵐聽明白了，這哪裡是研發，這仍舊只是生產範疇的事情。
況且，他們研發部門居然只有一百萬左右的研發費用，這是不是兒戲了，儘管他們的項目沒有什麼技術壁壘。
「方先生如果真的希望能跟大秦科技合併，希望您能在一個月之內就晶元檢測設備的經營方案給我們提交一個報告，我們研究之後再做最後的決定！」秦嵐最後決定道。
甚至沒有跟方寸的人去吃一頓飯，秦嵐就帶著人走了。
秦嵐有些失望了，覺得方寸檢測跟自己的想象，差距實在太大了，跟大秦科技相比，這根本就是一個作坊。
「呵呵，小秦覺得怎樣？」路上，周霖笑問。
秦嵐一直愁眉不展，本以為能給集團做些什麼，順便還能拯救一家國內公司，可有些事與願違…
秦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這…這哪裡是什麼科技公司，他們的研發部門…哎，我覺得收購方寸檢測可能對我們無益！」
「秦總！」周霖收起了笑容正色起來：「我能說說我的意見嗎？」
「您說！」看到周霖嚴肅起來，秦嵐有些意外。
「我覺得這個方成是個人才，不妨用用。要知道，方寸的設備雖然跟晶元檢測設備的科技含量沒法比，但是他們的設備做的畢竟很暢銷，收購過來之後，擴大產能，至少也能賺一些利潤！其實，我走訪過一些中小公司，除非是科技含量特別高的、研發資金特別充足的，不然大部分所謂的設備製造公司都是這個樣子，能有一個像樣的研發實驗室就算高端了！」
「您老覺得…這個方成能…能用？」
「呵呵，我是一家之言，我甚至覺得此人是天才！」
「天才？！」
「這個世上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條理，理出了條理，做起來就事半功倍，而當場就能理出條理更是一種天分。你看這個方成看起來流里流氣的，但是他的方寸檢測不就做的有聲有色，而且，他玩世不恭的態度剛好印證了他的一個觀點：他對方寸，根本就沒有怎麼去管，其實這才是真正的管理大師！其實，他的經營理念跟你哥哥有異曲同工之妙！你想想看，我們大秦科技同時上馬了多少項目，任誰看起來都是亂糟糟一團亂麻，但是我們各司其職，實際上卻井井有條。但是咱們的秦總，你哪天見過他去實驗室了，你哪天見過他去晶圓廠了，旁邊的工地他就更少去了。當然，我們畢竟還是新公司，公司後面發展得怎麼樣，還有待驗證！」
周霖這話，似乎是在表揚哥哥的，但是秦嵐總覺得有些替哥哥臉紅。
…
秦嵐走後，方成才終於回過神，回到現實中。
從他心血來潮突然請秦嵐做白衣騎士起，他就一直沒有時間回到現實，一直就那麼亦真亦幻的感覺。
「老大，腫么回事？」等送人回來，蘇輝就急忙問道：「那位高挑的美女到底是什麼人？我怎麼聽著好像不是施奈德啊！」
方成也有些唏噓道：「這就是今天我參加招標的那家公司的女高管，大秦科技，做半導體的！我們公司有可能被他們收購！」
方成簡單地介紹一下，然後看向蘇輝和生產部主管韓東說：「你們是喜歡公司合併給施奈德還是合併給大秦科技？」
說起來，方成也挺奇葩的，這公司是他獨資的，他是絕對的老闆，但是他跟這些中層主管更像兄弟，無話不談，至少沒有上下級的區別。然後，一切按規章制度辦事，有錯就罰，有功就獎，能者上，庸者下，一切都放在明處說話，絕不搞辦公室政治。於是，他的公司不但人員非常精簡，並且員工做事還非常有效率。而且下班后，這些主管便經常跟他外出喝酒玩耍，只是絕不談工作。
蘇輝聞言笑嘻嘻道：「施奈德是國際大牌，大秦科技有大美女，哎，難選啊！」
韓東是個不苟言笑的主，哪怕出去喝酒也總是一本正經：「老大，依我看，最重要的就是企業文化。咱們公司最重規章，制度化率可以說達到了90%以上，一切按制度辦事，無論是獎是罰，一切都放在明處，大家都服氣，做起事來丁卯分明，不拖泥帶水。以我的淺見，中國的企業最大的弊端恰恰就是把制度當擺設，人情化嚴重，時間一長，很容易造成人浮於事推諉扯皮的壞毛病，以至於拖累公司的正常運轉。所以，如果公司非要賣出去，就賣給外資公司，至少這些國際大公司，更尊重製度！」
「呵呵，我倒有另一種想法，我聽那美女的意思是，一旦公司並過去，他們很可能仍舊讓老大去管事。所以，老大如果跟他們事先講明，公司合併過去之後，新公司的規章制度完全按我們的老規矩來，並且他們不能插手日常經營和人事管理！這樣一來也不至於便宜了外國人！」蘇輝帶著一絲狡黠道。
方成也點起了頭，看著韓東道：「老韓，我這人啥脾氣，你們都知道，沒有野心不思進取！如果我要是早聽你們的勸擴展公司的業務，估計這會兒我們方寸就算上市也不算吹牛，至少這會兒我也不會去考慮賣公司了。其實，我這會兒唯一擔心的就是公司被施奈德買去，他們肯定要擴大業務，你知道咱們那些同行的德行，大面積地擠垮他們最多三年。三年之後，施奈德就一家獨大了，我們的同行就沒飯吃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呵呵，老大，你也太佛系了吧，還在替他們著想？忘了當初他們是怎麼擠兌咱們的，什麼屎盆子都往我們身上扣！我贊同賣給國內公司，主要是想著自在些，不至於讓我們這些老兄弟們有一天無辜被裁！」蘇輝搖搖頭。
韓東思索了一會兒道：「嗯，我沒想到這一層！老大的擔憂是對的，我們可以不用太高尚，但我們絕不做漢奸！」
就算方成對待這些高管很親和，但他畢竟是老闆，他的決定仍舊是最終決定，其他人也只有擁護的份了。所以，第二天開始，方成便帶著他手下這些技術性的高管開始研究起了晶元製造過程中所需要的檢測設備了。考慮到施奈德的步步緊逼，他們必須儘快拿出規劃上交給大秦科技。
然而，經過半天的查閱和研究后，方成三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晶元檢測類設備居然貫穿了晶元製造三大環節中的方方面面，涉及的產品多達幾十種。
總的來說，晶元檢測就是用測試設備通過探針台和分選機將設備與晶元鏈接，通過施加激勵信號並收集反饋，測試晶元的電流、電壓等主要參數，判斷晶元在不同工作環境下的性能有效性是否達到設計要求。主要設備有三大類：第一類是設計驗證檢測類設備，是對晶圓樣品和集成電路封裝樣品進行有效性驗證，主要設備有測試機、分選機、探針台、數字測試機、模擬測試機、Soc測試機等；第二類是過程式控制制測試和矽片挑選測試類設備，主要是在晶圓製造環節提早發現失效產品，用來提高良品率的，這類設備主要有測量設備、質譜儀、原子顯微鏡、光照缺陷檢查機、測試機、分選機、探針台等；第三類是FT檢測，是晶元產品投入市場之前最後的把關環節，這個環節中需要的檢測設備有存儲器測試機、分選機、老化測試機等。
如果把這些設備全都研發並製造出來，那得是百億級的規模啊。所以，僅僅是找出這些設備后，方成就有些出冷汗了。
「這似乎有些離譜啊，如果要是把這些測試儀都生產出來，那不等於另造一個施奈德的規模嗎…我們玩得轉嗎？」一開始，方成就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韓東卻看著方成道：「老大，之前我們勸你擴大規模你不幹，可事實證明工業自動化我們就做的很不錯啊。而且這種規模的產業和科技含量也不需要我們親自去研發啊，他們必定會出錢出人，老大你只需要做好領導就成了。」
方成哭喪著臉看向蘇輝求救，然而蘇輝卻更加激動：「老大，看這規模，必定是國際級的，這可是我們揚名立萬的機會！作為一個男人，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呼風喚雨的雄心，人家都把機會送到跟前了。」
…
然而，蘇輝和韓東剛說服了方成，第二天，鄭華帶著他的團隊便找上門了，要跟方成繼續談收購之後的諸項事宜。
會議室里，鄭華就像在自己家裡，表現得非常隨便，他首先談的並不是工作，居然是昨天打過一個照面的秦嵐。而且不像一般男人談女人那樣，鄭華就像跟秦嵐有仇，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經過昨天的事情，加上又有了最新的決定，看著鄭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完全不把方寸檢測的人放在眼裡，肆無忌憚地侮辱著被自己當作女神的人，毫無道德底線，方成感覺到自己不僅被無視了，同樣被侮辱了。
「鄭先生，很抱歉，我們已經找到新東家了！」方成強行打斷了鄭華。
「什…什麼意思？」正說得帶勁的鄭華，有些驚愕。
看到鄭華的反應，方成感覺有些快意：「就是這個意思，我們不會跟貴司合作了！」
鄭華迅速坐正了身子，這個突發的意外讓他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好半晌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然後目光開始變得不善起來：「你剛才說，你們找到新東家了？是哪家公司？你知不知道，沒有哪家公司能截的了施奈德的胡，除非他不想在這個市場上混了！你們也是！」
方成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跟施奈德撕破臉皮的後果，但是他同樣想知道這個大秦科技有什麼能量，那個小姐姐有什麼背景。
所以，方成乾脆就來了個『禍水東引』，這也是他們昨天就商量出來的辦法：「那家公司你知道，就是大秦科技，昨天我們一起去過的！」
「哦？原來如此，原來你昨天跑出去找那個女人，就是為的這個？呵呵，方先生，我很想知道，既然你不願意跟我們施奈德合作，為什麼不早說？你不會真的是精蟲上腦，因為看上了那小娘們才臨時改變了主意？要麼…你就是為了耍施耐德開心！」鄭華帶著一種陰森的笑容說。
方成也冷笑了一聲道：「因為在此之前我還沒有看清楚某人的素質是如此不堪！」
鄭華聞言霍地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按住桌子探出頭盯著對面的方成，怒吼道：「方成，你會後悔今天這個決定的！」
方成縮縮脖子，帶著一絲慫樣強自回嗆道：「至少我…我不會後悔跟某些人撇清關係！」
正待鄭華似乎還要放什麼狠話時，一邊的韓東卻冷聲道：「鄭先生，如果沒事的話，您可以請了！」
鄭華回過頭看看韓東，哼地一聲帶著另外三人走出了會議室。
話說，收購一家如方寸這樣小的公司，哪怕對於施奈德這種龐然大物也是一件大事，這是需要報請他們中國區總裁批准的。而對於執行收購任務的鄭華來說更是他職業生涯中至關重要的一項業績，所以，方成突然反悔，自然惹怒了鄭華。然而，目前鄭華更多的卻是害怕，因為在公司高層眼裡這意味著他的無能，說不定會斷送自己的前途。
其實，鄭華多少也有些後悔，他見方成好脾氣好說話，仗著施奈德的排面就有些看不起方成，所以有時候言語中便不由自主多有不敬，這其實是人際交往中常犯的大忌，這應該是混交際場的鄭華的常識。但是，人就是這樣的動物，正是因為老油條了，反而最容易滋生那種媚上欺下欺軟怕硬的賤毛病。昨天他對方成那句話，就有些借踩方成一腳來諂媚東家的意思。
同樣，鄭華走後，會議室中的三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看樣子這個鄭華是不會幹休的！」蘇輝嘆口氣道。
「有什麼大不了，他只不過是施奈德的一個員工而已！而且，我早看出來，這個人沒一點素質可言，經常對老大不敬，老大不理他，但是今天又污言穢語在背後辱罵一個跟他沒有任何恩怨的女人，施奈德怎麼會招這麼一個人渣擔任如此重要的職位，真是敗壞施奈德的名聲！」韓東顯然也很生氣。
「也不知道大秦科技能不能承受住施奈德的反擊，你們說鄭華會不會利用施奈德的影響力去威脅大秦科技？」方成的心中卻是既擔心又興奮。
「那是他們的事，現在的關口是，鄭華肯定會狐假虎威地利用施奈德的影響力來擠壓我們方寸的空間，所以，老大，如今我們只有跟大秦科技合作這一條路可走了！」蘇輝苦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