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瘦虎武館
「這就是你說的好苗子？」
羅閻看著李泉，玩味笑道。
「我可沒說過什麼好苗子，只是友人相托而已。」
李泉聽完后卻是擺了擺手，搖頭應道：「你下手可以狠點，這孩子並非尋常普通人。」
一旁的王臨聽完后滿臉黑線，大人，這樣當面論人長短真的好嗎？
紅臉警官啊，沒想到你溫潤的外表下，居然還藏著一顆刻薄的心！
「哦，這麼說是你圈內的友人。」
羅閻眼中笑意又多了幾分，使得那張真如餓虎般的臉龐更為兇惡，他接著說道：「那人是誰，我認識嗎？」
李泉點了點頭，吐出一個名詞：「箱子。」
羅閻聽聞后將目光再次轉向王臨，摩拳擦掌的說話：「這不還是好苗子嘛，能讓那傢伙願意欠下人情。」
李泉無言，箱子的人情確實值錢重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最初便提出會考慮將呼吸法傳授給王臨。
法不可輕傳。寧可不傳，也不能亂傳，失傳失一枝，亂傳亂一方。
必當傳其人，得其人，得路相遇，輒教之；如非其人，口是心非，雖寸斷而肢解，而道猶不出也。
這是他作為一名武者的底線，故而雖然動心，但長期以來又只是考慮。
王臨站於一旁，亦是默默無言，他自然不知道李泉所思為何，但他已經做好了面對羅閻的心理準備。
不過聽這話里話外的意思，羅閻似乎也是一名咒術師，或者靈武者？
「別想了，我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只不過在你們那當過一段時間的武術顧問，有幸見識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風光。」
羅閻看著王臨，隨口說道。
王臨驚覺，自己控制得了情緒，也控制不了面部表情嗎？對方可完全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而且，這傢伙作為普通人卻能給咒術師充當顧問，這傢伙某種意義上也是怪物啊。
相學之中，虎乃王也，滿腹壯志，若瘦，則空有其表。
故瘦虎者，有拔山之力，卻奈何時運不濟。
王臨不由想到了前世所見過的四種命相：老龜、瘦虎、飢鷹、困龍，雖皆不凡，但又都落入桎梏。
然《蕉軒續錄》又有言：莫笑乖龍無左耳，須知瘦虎有雄心。
這羅閻若真的是以純粹技擊，比肩超凡，倒也真是應了此中瘦虎卦象。
「呵呵，讓我們開始吧，清晨的時光可總是短暫。」
羅閻看著不知想著什麼的王臨，笑著催促出聲。
隨後。
李泉就此離去，走至門口，他卻是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回頭對著王臨再度說道：「對了，杜童在拘禁中自殺了。」
說罷，便踏出了此間武館。
此時方才清晨，而又並非周末，故而武館內人煙稀少，聽到只有王臨和羅閻二人。
是嗎？他死了。
王臨短暫失神，原身的記憶如浪一般捲來。
世間最美好的東西，莫過於有幾個頭腦和心地都很正直的嚴正的朋友。
而前世逝去，不知還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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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回；今生好友屈指可數，也皆亡故。
自己的命看來也不是那麼好，雖然覺醒了咒力，乃自於先天術式，但卻又被命運與因果戴上了束縛，難得自在。
杜童其實早已註定了死亡，不管是以身養鬼，還是在此後的暴露行徑，都將那最後的結果註定。
——無外乎被鬼反噬，或在法律的判決下赴死。
但王臨還是忽然覺得有些傷感，想起了曾經那個和自己同病相憐的杜童，那個花一般少女的代瑤瑤，以及如今他們父母的現況與遠景。
人生最無奈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從來此恨最無窮。
「我雖然不是什麼超凡術師，或者靈犀武者，但耳濡目染下，卻也明白咒力的本質是情緒和執念，積累越深，就會受其影響越深。我聽那裡的老師曾說過：記得任何時候都不要放任自己的感情。」
羅閻走至王臨身旁，輕拍其肩，細聲說道：「不要浪費你的天賦，和過分糾結於過去，他們都應該被用來守護未來。」
王臨將思緒皆收回，面上生出些許堅定，回應道：「讓我們開始吧。」
……
國術入門，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萬事先從樁功起，然後輔以現代化的力量訓練，最後才是搏擊技巧和不同招式的掌握。
至於兵器，那是身體的延伸，只有在諸前提條件都完美達成的情況下，才給予接觸練習。
不然就傳統來說，上手便是兵器，未免過於拔苗助長，使人早早便迷失自我，再難得寸進。
畢竟哪怕只是冷兵器，對於常人來說其威力也過於強大了。
而如今的王臨，在不運用咒力的情況下，身體強度只恰好到了符合樁功訓練的入門要求。
「就一個月來說，能符合要求已經算很不得了了。」
王臨覺得慢，但羅閻可絲毫不這樣覺得。
如果不是考慮到了對方是個咒術師預備役的前提，他是決然不會魯莽到給一個僅練習一個月的新人，直接授予樁功的。
王臨在對方的指導下，雙腿微分，兩臂豎於身前，手掌則攤開而立。
他先前只覺這一套-動作頗為眼熟，之後才忽然發現：這玩意兒不就是公園內大爺大媽們晨練時，打的養生太極拳嗎？
「這太極拳老少皆宜，作為入門正好恰當，練到深處，可也是極強的，只不過市面流傳的版本大多簡化，只得養生之效。」
羅閻呵呵一笑，解釋出聲：「我這一路，雖然算不上原版，但卻也是武當山上那些道士世代精簡改良后所用的，效果說不定更強。」
他的訓練方式似乎並沒有王臨意想當中的那麼嚴厲和恐怖，反而是循循善誘，十分靈活。
等等……現在看來踢館這個主意，說不定反而是李泉這個好友提出來的，而並非羅閻本人。
「不錯，第一次動作就這麼完美。」
見王臨聽著認真，羅閻便接著說道：「然後就是入靜了，集中精神，抱元守一，這一點應該難不住你吧。」
樁功分為靜樁和動樁，前者入靜而尋動，後者動而尋其靜。
王臨昨晚才溫習過這個內容，今日輕車熟路的很快便入了極靜，觀想出那輪黑色大日。
「呵呵，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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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聽著我說的去做。」
羅閻緩緩點頭，對此倒不覺得很是意外，咒術師對於精神的修行本就更為直觀，遠非常人可比，他隨之說道：
「慢慢開始轉移重心，兩腿屈膝半蹲，同時兩掌輕輕下按至腹前，屈膝時松腰斂臀，上體保持正直，兩掌下按時沉肩垂肘……
仔細體悟這個過程，感受身體內每一寸肌肉的發力變化，這能讓你更好的掌握身體，以此控制好每一分力量。」
王臨隨著對方所說，應聲而動，卻是動而若靜。
在此之後。
羅閻便未曾再度開口，不教新的也不喊停。
而王臨便也如此循環往複下去。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缺少耐心的人。
流光瞬息，稍縱即逝。
漸漸的，王臨彷彿在這入靜的緩慢中感受到了時間長河的流動，沖刷著自己，將他的力量帶走；以及空間壁壘帶來的阻滯，使得他難以寸進。
也不知過了多久。
「好了，今天就練到這吧。」
羅閻的聲音忽地想起。
王臨隨即才在自身無以為繼的情況下，鬆開了架勢，睜開雙眼，期間他只感覺雙腿癱軟，以至於險些摔倒在地。
好在羅閻就在身旁，連忙將他扶起，這才得以將之倖免。
……難怪這樁功練習需要體質要求，原本對心力和體力的消耗如此之大。
「你們這些混小子給我好好看著，別人第一天來，第一次站樁就是整整半天……哎呀，你們還真敢看？飯桶、一群飯桶，快去給老子加練！」
羅閻在將王臨扶到一旁坐下后，便展現出了自己作為武館館主的嚴厲，對著武館內的眾人吼出聲來。
王臨也在這時發現，此時武館之中你是不再冷清，滿是人影。
而其中大部分人，圍在自己原先所站的地方，滿目驚艷和驚訝。
這麼說自己真站了半天？難怪他又一次虛到了連站立都是困難。
嗯，羅閻館長看來也有凶的一面，但是因為自己天賦太強，才使之沒有機會發落。
「這靜樁看來對你沒什麼難度，明日再來，我開始教你一些走樁的腳步，以及招式發力。」
羅閻雖然長得嚇人，但看得出其為人豪邁，性情極佳。
王臨一邊應聲點了點頭，一邊則開始用咒力恢復身體。
然後又想到了李泉要處理的事應當是又一起怪異案件，短時間之內無法脫身。
在休息了一會兒，他便在眾人驚為天人的目光中走出武館，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
王臨手中提著兩份打包的雞公煲，輕敲房門，卻見如清晨時一般無人應答，反倒是生出了打砸的聲響。
他微微皺起眉頭，只得掏出了鑰匙。
這傢伙不至於吧，難道情況比網戀到大漢還要危急？
「咔～」
房門被推開。
王臨只見眼前浮現出一幅廝殺過後的亂景。
而言寸雨滿身是血，腳踩敵人之殘破肢體，手中倒提著一把生寒長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