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蘇醒
王臨在此刻也不再壓抑自己體內的咒力，一聲夾雜著黑星光點的咒力洶湧覆蓋周身。
咒力本身的性質，使用后，表現上類似於一層透明的氣膜。
而那黑星的光點，是來自業障對咒力的加持與強化。
一把長槍從空中暴射而下，落在了他的面前，擊穿了一名企圖襲擊的鬼怪。
伴隨著長槍的，還有一道灰黑色的光團，那是一套甲胄，直接穿在了他的身上。
這是言寸雨的饋贈。
除了贈予王臨之外，其它的十幾人，也都收到了言寸雨的饋贈，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隨身攜帶兵刃與咒具。
尤其是甲胄，這東西隨身攜帶極為麻煩。
王臨臉上浮現出微笑，一步跨出抽出扎在地上，貫穿鬼物身體的長槍。
相比於刀劍，長槍才是戰場上永遠的王。
拿著刀劍砍殺，你身體的延伸只有那麼大，哪怕掄著轉，大概也就能清出來一個籃球場。
但換成長槍，改拿它轉，沒準就是一個足球場了，跑不及的鬼物滿場亂飛。
但王臨依舊還是覺得有些不得勁，於是他一邊將面前的數只鬼物抽飛，一邊高喊道：「再來一把刀！」
言寸雨沒有回答，只是手指輕揮，一把刀劍又落入了王臨手中。
王臨笑著，召喚筆仙附體，然後便猛然向前衝去。
在向前沖的過程中，他的右手槍從腰部高度橫向而掄分散的鬼物們腹部，左手刀則砍向被長槍所逼排成一列的鬼物的頭部。
在咒力，業障與鬼物附體的三重狀態加持下。
戰鬥電光火石不過一瞬間。
兩次攻勢之後，王臨整個人已經越過面前近十隻鬼物身體的右側，落在了它們的身後。
鬼物們後知後覺的想要繼續發動攻勢，但身子一扭之後，它們茫然地低下了頭，看了一眼。
「噗。」
夾雜著靈魂之血的鬼怪身體爆裂。
他們頭顱，從后往前，已經被兩把咒具刀槍同時切開。
短短兩三秒鐘，王臨完成了一個倒「v」殺。
他先是從鬼物們的身體右側衝到它們的背後，然後沒有轉身，直接用腳蹬地，返身，從左側彈了回來。
在彈起的過程中，王臨身體傾斜，一刀一槍同時舉起，一高一低，完成了對頭顱的切割。
在噴涌的鮮血中。
王臨抬起頭，看向那極遠處那迷霧中的惡之帝王。
這百鬼之禍殺陣的最邊緣鬼物，其強度不過比他最初接觸的筆仙要強上半籌，與杜母和惡靈的縫合怪物還要弱上不少。
這讓他生出一些信心，說不定自己等人真的能站到那位人間惡神的面前，發起自己的衝鋒。
其實連王臨自己都有些意外，和早先那時候同杜母與惡靈的縫合怪物的戰鬥才過去一個月，實戰之中，他的進步居然如此之大。
但這樣的想法終究是夢幻泡沫。
當著近二十人從外圍突進。
一聲怪叫傳來。
接著，出現了一批奇形怪狀的東西。
他們身子彎曲，看著像人，卻也像猴背著器械，手上各戴著一隻帶三角鉤的長爪。
在漆黑的迷霧之中，這種奇怪的聲音很刺耳。
明明是人的聲音，但卻彷彿惡獸，讓人本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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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不舒服。
王臨看完之後想了想，自然想到一個詞：人猴。
這些猴子跳到空中，然後落下。
「找死！」
一人踏前一步，抓住了一隻人猴騰躍曲線中無法扭動的點，迎面劈出。
「呼！」
猴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地轉身，避過了刀鋒。
然後「嚓」的一爪，在那人的肩膀後面留下三條血痕，宣告了他的失敗。
人猴的鐵爪上似乎摻雜著劇毒，在落下血痕之後，漆黑之色於周身瘋狂瀰漫，然後那名持刀年輕學生，便如光點一般消散。
與此同時。
眾人面前的人猴，皆發動了自己的攻勢。
以幾乎不可思議的姿態，奪過了每一個人的攻擊，然後用鐵爪搭上眾人肩膀。
「嘶！」
王臨的左臂上儘是鮮血，他連忙揮刀將染毒的血肉削去。
「真他媽的快。」
王臨連忙動用如今依然無法持久的呼吸法，以長槍擋住對方的攻勢，身子向後暴退，看一下周圍眾人。
方才進入殺鎮外圍偏里一點，他們此時便只剩下八人。
柳小瑩和唐雲山，以及那七八位不知姓名，但也走入了此間的年輕學生，都在中招后宣告了退場。
百鬼夜行之殺陣中間圈層與外圍不同。
最外圍全部是混雜的不入流鬼物，而更偏向內圈的中間圈層，則是一個個不同鬼物聚集的部落圈層。
他們面對的便是小有名氣的怪談之物，人猴。
這些人猴都最少具備著正是下階術士的水準，而其中佼佼者，更是有著像言寸雨那般的實力，且屬性點全部加在了速度之上，還配合著見血封喉，參雜劇毒的利爪。
它們先眾人一步，注意到了眾人。
所以奔在最前出手的恰好是那些佼佼者。
一下便落敗的十人，敗的不冤枉，也不孤獨。
在之後。
當眾多人猴發起第二次衝鋒。
宮本葵，郭蘇葉，陳清子三人也宣告敗北，屍身化為星點消散。
而第三次衝鋒。
洪世，言寸雨，吳空也重傷落敗。
此時場下只剩下張六奇與王臨。
當第四次衝鋒發起。
「替我去見見那個混帳。」
張六奇嘴角露下鮮血，一身金光夾雜著雷光，化作了一道璀璨電球，引起異象，一道數人合抱粗的閃電當空落下。
人猴衝鋒之勢被這一擊直接打斷，雖然大多並未造成致命傷害，但卻帶來了極致的麻痹效果。
他以自身作祭，為最後的倖存者王臨，創造了前往殺陣核心層的機會。
這個機會只能由張六奇來創造，王臨先前的戰鬥他目睹過，單打獨鬥還行，但想造成如此範圍性的傷害，卻不見得有。
「我盡量。」
王臨看著化為雷霆星點消失的張六奇，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此時此刻，他狀態依然慘烈。
體內在最初便開始運行的術式已經達到飽和狀態，甚至是撐得人頭腦發慌。
而原本並不持久的呼吸法在此時更是運行到了常態，在他的極限上上下橫跳。
他手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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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並未和言寸雨一般消失的長槍，看著眼前坦途的大道，踩在眾人猴的頭上，直直衝了進去。
…………
天梯已經走到盡頭了。
在牆的盡頭，寫著一段話，蒼勁有力。
「讓一切在我們這一代終結。」
言寸雨從幻覺中醒轉，入目的是天梯盡頭，也是東方大廳真正的禮堂。
他環顧了一下周圍。
發現大廳外的景色恰好黃昏，並不像是天梯之上的，已然瀕臨夜色。
看來是時間流速有所差異。
言寸雨又看了看，卻沒在禮堂盤座的眾人中發現王臨的身影。
這傢伙居然比他還能扛，還沒退出。
還有那個吳空，居然也撐到了和自己一起，對方那手特殊的火焰，應該也是先天術式，既能對自身傷勢進行再生治癒，也能用來焚燒敵人，不死不休。
「今天的儀式就到這了，想必在這虛實之間，大家應該都有所體會。」
校長雄渾而又醇厚的聲音在眾人間頭頂響起。
「是的，校長。」
眾人應道，然後便各自告退。
讓他們走出大廳。
便看到眼前一個又一個學生坐在廣場之上，看著那世界極為寬廣的屏幕。
屏幕之上的畫面，正好是他們進入天梯最後一階后的幻景，那百鬼夜行的禁區。
畫面上的最後一幕，是張六奇身化雷霆，阻斷了人猴衝鋒的步伐，然後王臨邁出腳步，一切便截然而止。
「怎麼，不讓看了？」
學生中有人掃興的喊了喊。
言寸雨卻是多少有所明悟。
校方怕王臨身上的特異性在之後完全顯現，引起二次恐慌。
王臨在那百鬼夜行之中，雖是幻景，但仍然在吞噬靈魂。
吞噬那些被殺死的鬼物靈魂，這也是對方為什麼比他扛得更久的原因，也是張六奇甘心為之創造機會的原因。
先前王臨都在進行靈魂之間的吞噬。
這讓在場其他人都注意到，王臨似乎可以通過殺敵來維護狀態，甚至越戰越強。
但是王臨其實只是在消化，而現在，是該進行放牧，擺出屬於他的百鬼夜行了。
在眾人皆以為儀式結束，覺得掃興，各自撤離的此時。
唯言寸雨一個人枯坐在了大廳之前，廣場之上。
……
廣場之外那光屏之上的畫面投影，實際上是擁有著一定延遲的，而不完全是實時轉播。
畢竟那天梯所處的世界，本質上與風月當時由煉金矩陣分割出的世界類似，兩者相通卻近乎平行。
畫面的傳送需要跨過空間與空間的壁壘。
而在之後更是里世界空間之中的第二幻景空間，延遲與不流暢就更大了。
不過在此時看來，這般難以避免的延遲並不是壞事。
與此刻的，東方大廳內的校董室之中。
一位一位能不通過投影，就能第一瞬間感知那幻累畫面的，在超凡世界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們。
看著數十年前那位惡之帝王，從深深的迷霧中睜開了眼，彷彿從長久的沉睡中蘇醒。
他在畫面之中說道。
「你，很像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