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門后的世界

一陣天旋地轉后，秦陽逐漸恢復了意識，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周圍是一株株灌木，眼前是一片巨石砌成的廣場，廣場的12個方向各有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其中一條就在自己的腳下。

明明之前在家還是夜晚，這裡卻是白天。

12條小路的交匯點，也就是廣場的中心位置，有一幢三層高的建築，白色的外牆，彷彿古希臘神廟般散發著莊嚴神聖的氣息，粗略一看，竟無法揣測大致佔地面積。

「這是。。。哪裡？」

秦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場景，瞳孔微微擴散，花了好一陣才重新聚焦，他猛地一個轉身，想要找到自己的房門，卻只能看到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

「我不是在做夢吧？」秦陽掐了一把自己的臉頰，疼痛破滅了他的希冀，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恐懼與不安。

「我被外星人綁架了嗎？」秦陽最近看的小說故事很多是外星人侵略地球，抓走人類做實驗之類的，似乎是最近雜文界的潮流風向，秦陽作為一名撲街投稿人，不免對這類故事有所研究，想要蹭一蹭熱門，所以在確定眼前的情況不是做夢后，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這些故事。

「兄弟，你是新人？」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側方傳來，秦陽循聲望去，見是一名流里流氣的青年，一件胸前畫著骷髏頭的T恤衫，外套著褐色的皮夾克，下身牛仔褲，染了一頭黃毛，脖子上掛著一串金鏈子，正叼著煙上上下下打量著秦陽。

「喲，造型挺別緻嘛！」對方上下打量了幾眼秦陽，嘴裡說出了意味深長的話語。

秦陽順著對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瞅了眼，這才發現自己還是剛才從床上下來時候的打扮——深灰色保暖內衣外面裹著軍綠色棉大衣，腳上一雙人字拖。。。

。。。。。。當場社死！

「我。。我剛才在家裡睡覺，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裡是哪裡？」忍著強烈的羞恥感，秦陽挪到了黃毛青年身邊兩米處，抓住救命稻草般迫切地向黃毛青年詢問起目前的狀況。

「沒有禮貌！你都沒有問我的名字！」黃毛青年斜了眼秦陽，把頭轉了45度角，並將嘴裡的煙頭夾在手裡，指著秦陽說道。

秦陽愣了愣，心想這是重點嗎？不過有求於人，秦陽便順著對方的意思，道：「請問您的名字是。。。？」

彷彿按下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黃毛青年唰地將頭轉了回來，秦陽甚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突然亮起的光，這讓秦陽感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哇哈哈哈，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本大爺是誰，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聽好了！本大爺就是——」說到這裡的時候，黃毛青年停頓了一下，將右腿往外跨了一步，左腿綳直，右腿屈膝，左手五指併攏高舉過肩，右手同樣五指併攏折臂至胸前，甩了甩遮住眼睛的劉海，大聲說出了後面的話：「風流提糖，人見人愛，穿梭於時空中，拯救迷途小羔羊的大名鼎鼎的研究所王牌三級調查員——商力！你可以叫我大力哥啦。」

說完商力收回架勢，將手中的煙塞回嘴裡深深吸了一口，抬頭深沉地望著天空，但嘴角卻止不住得意的翹起，似乎在等秦陽崇拜的反應。

時間彷彿被凍結，雞皮疙瘩瀰漫在秦陽的身上，秦陽整個人都是懵的，剛剛發生了什麼？我不就問了他的名字嗎，有必要擺出廣播體操的姿勢嗎，還有風流提糖是什麼鬼啊，

那明明叫風流倜儻好嗎，實在是有太多的槽不知從何吐起。

不過從對方漫才一般的表演中，秦陽敏銳的抓住了重點——研究所。

秦陽仔細回想，結合那個奇怪的招聘廣告，對方聲稱是研究所，還有所謂12點的面試，不可名狀的漩渦，陌生的環境，一點一點串聯了起來，讓秦陽隱隱有了種猜測。

「那個。。大力哥？」秦陽試探著問道

商力聞言馬上精神抖擻，把胸脯拍得邦邦響，說道：「一聲大力哥你不吃虧啦，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睇住你啦！」

好傢夥，這口音，還是個南邊來的精神小伙。

秦陽也不客氣，立即問道：「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有你剛才說的什麼研究所什麼調查員又是怎麼回事？」說著秦陽暗暗繃緊了腳掌，準備對方一旦有什麼奇怪的舉動，他就馬上跑路。

「研究所就系研究所咯，吶，前面那個就是」商力指著廣場中央的那幢建築說道，「還有喔，研究所里除了那些白大褂的研究員，就是我們這些干苦力的咯，像你這種新人都是志願者，也就是打工仔啦，取得一定貢獻后才能轉正，往上是調查員，然後是特別觀察員，再上面就不知道了，我就同你不一樣啦，我已經系三級調查員啦。」說著還得意地整了整皮夾克的領子。

「這裡就是研究所？」秦陽盯著那幢白色三層建築眯了眯眼睛，心裡的猜測得到了印證，秉著能多套一點信息是一點的心態接著問道：

「調查員最高几級？」

「最高當然是一級咯」

這傢伙已經三級了，看來也快接近最高級調查員了，人不可貌相啊，秦陽想道。

「那最低呢？」

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秦陽看到商力肉眼可見的出現了一抹抗拒，但沖著「大力哥」的人設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三級。。。」

噗，合著你是最低級調查員，也就比志願者好了那麼一丟丟啊？！所以你到底在因為什麼自豪啊！

短短的接觸過程，就讓秦陽心裡給對方打上了「不靠譜」的標籤。

「你別這種眼神啊，我告訴你就算三級也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每一個職級之間的鴻溝，簡直大到無法想象！」商力委屈的說道。

秦陽不太想繼續和他扯淡了，他可是準備應聘志願者的，既然前面那幢建築就是研究所，那麼沒必要再在眼前之人身上浪費時間了。

抬腳就要沿著廣場中12條鵝卵石小路中的一條前往研究所，到底怎麼回事直接去看不就好了，反正目前也回不去，在這裡乾等不是秦陽的性格。

「你要幹什麼去？」

就在秦陽抬腳的剎那，他又聽見商力的聲音傳來。

也就沉默了一小會兒，秦陽決定實話實說。

「我是被一則奇怪的招聘廣告弄到這裡來的，我要去看看研究所究竟是怎麼回事，面試什麼的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只想知道該怎麼才能回去。」

「你說那個招聘志願者的面試啊，已經完成啦，你通過了。」

什麼意思？秦陽驀然轉頭，瞳孔收縮，盯著商力笑眯眯的臉，想要對方給一個解釋。

「安啦安啦，莫緊張啦」商力擺了擺手，指著研究所的方向說道：「正好我這趟出任務回來要回所里述職，我們邊走邊說。」

說著商力便邁步朝研究所走去，秦陽雖然一肚子疑問，見狀也只好跟上。

「前面我和你說過了，我的職級是三級調查員，而對新人志願者的初步考核，也就是你說的面試，一般都由三級調查員來做，而我恰好出任務回來，所以對你的考核就安排給了我。」

商力邊走邊將已經抽完的煙屁彈飛，又從皮夾克的內襯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白色包裝的香煙，抽出一根遞給秦陽，「研究所內供煙，來一根？」

看了看沒有牌子的包裝，出於對來歷不明物品的警惕，秦陽擺手表示不抽。商力也沒在意，自顧自塞進嘴裡點上，接著說道：

「那群白大褂整天神神叨叨，是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面試新人這種事情上的，而二級或者一級調查員，已經屬於主力，基本都在出任務中，哪怕回來述職，也是來去匆匆，不太能見到。」

秦陽忍不住打斷道：

「你剛才說我的面試已經通過了，是怎麼回事？」

「啊，這個啊，主要是你願意問我名字，我不是說了嗎，叫我一聲大力哥你不吃虧。」商力一臉奸計得逞的壞笑道。

…………

「開玩笑的，其實那個招聘廣告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看到的，只有一定天賦的特殊人才才能收到這個信息，比如我。能收到招聘信息，就說明你已經一隻腳跨入門檻了，」商力拍了拍秦陽的肩膀，繼續說道，

「至於所謂的面試，主要是觀察對象在突髮狀況下的反應，比如你突然到了陌生的環境，是否會有情緒崩潰、認知失調、歇斯底里等負面狀態，而你，在我的觀察里，不僅沒有情緒失控，還想方設法想要從我嘴裡套取情報，這一點，已經比大多數新人要好多了，所以我才說你的面試通過了。」

看著侃侃而談的商力，秦陽一時竟無法分辨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或者不靠譜的形象只是他的偽裝。

果然，能成為正式工的人都不簡單啊。

「那麼，我們的工作究竟是什麼，你說的出任務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啊，待會進了研究所，會有專門的研究員向你說明，我就不月租代包了。」

那叫越俎代庖啊喂！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研究所」面前，秦陽仔細打量，遠處看著不清楚，近看這樓居然超出預期的大，光是大門就有5米高，10多米寬，全玻璃材質，門框上雕刻奇異的符號，光線偶爾從玻璃上閃過，彷彿是活著的恐怖巨獸。站在門前秦陽不免躊躇。

「怎麼，怕了？」商力調侃道。

「難道我還有其它選擇嗎？」秦陽咬牙說道。

「哈哈，沒有！」商力不再調戲秦陽，從牛仔褲屁兜里摸出一張卡片朝秦陽晃了晃，「身份卡」，說著便將卡片貼到了大門玻璃上，隨著一聲清脆的嘀聲響過，大門緩緩向兩邊打開，

「來吧，研究所是什麼，就用你自己的眼睛來好好探尋吧。」

商力帶著秦陽走入了研究所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