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回 道家寶瓶滅惡鬼，尋妖神點9曲洞

卻說店主與玄靈子二人，很快來到已死人的一家，也不進院，繞房一周，細細觀看，玄靈子房前房後端詳一下，又屈指掐算一回，不做聲色。就去第二家觀看，也與第一家一樣，看后沒有言語。

二人回到店主家落座，店主問道：「仙道，看后如何？」玄靈子道：「那兩家房屋尚可，雖有些不妥，但無大礙，也於二人之死無關。」店主道：「那就好！仙道，你看我家房屋如何？」玄靈子道：「你家房屋，貧道雖未細看，但來時已見，此房已受高人指點，是一處好房好院，於你家父之死無關。此房是做生意吉地，是發跡之所。」店主道：「這就好！這就好！謝謝仙道！那家父之死何因？」玄靈子道：「你父之死另有原由，得等晚上才見分曉。」店主道：「仙道，那就等晚上再說。」玄靈子道：「店主，你去備下香案燒紙供果等物，天黑前請幾位男女近鄰，來家坐陪則個。」店主諾諾，轉身出去辦理。

臨近天黑，家裡來了三男四女，都是親鄰密友。玄靈子讓四女去陪家眷，留三男一起吃茶。

天到戌時，店主對在座的說道：「我有些不爽，很不舒服，想回房躺一下，請仙道見諒。」玄靈子讓兩位鄰居，扶他進卧房躺下。時間不大，梁小柱就叫冷，為他蓋上好多被子，身體還在顫抖，叫冷不停。一會又說熱，把衣褲解開脫掉，也還是喊熱。這時內人和母親及鄰居全到，他也無法控制自己，一會喊叫，一會冷熱，有時還放聲大哭，有時破口大罵，也聽不懂罵的是誰。

玄靈子對身邊一鄰居說道：「無量天尊，請你去把他備下的香案，在此面南擺好，我要做法降它。」那鄰人忙轉身去做，不一時，香案擺好。玄靈子拔出清風劍，口念真言，先走拜四方，再拜天地，拜請神明，劍穿靈符一張，在蠟上點燃，默念咒語，忽然劍指梁小柱，大喊一聲『呔……。』就見一道靈光，撲向梁小柱。就見梁小柱一個激靈爬去，雙眼怒視玄靈子，凶相畢露。玄靈子用手一指梁小柱，問道：「你是何處鬼怪，來此魔害於人？」就見那梁小柱答道：「你這道士，不知死活，我魔死這人，下一個找你！」玄靈子道：「你不怕本道之法，敢說此大話！」梁小柱道：「你那符咒能奈我何！我已魔煉五十多年，才悟透些靈氣！明點玄機！」玄靈子道：「你說，你悟透什麼玄機呀！」梁小柱道：「我被牛車在那山上砸死，就變為了孤魂野鬼，人世不留，陰間不收，我必須抓到替死之人，才能入地府轉世，但這山中那有替死之人可抓，自己在山中變為孤獨鬼，歲月如往，時日難熬啊，一晃幾十年過去，還是沒啥變化，一日夜，我在家外大樹上乘涼，就見黑白無常來到大樹下歇息，一個問，這裡有個孤魂，我倆是否帶他回地府？另一個答道，它未抓到替死之人，年頭一多，帶回地府難判，就是送枉死城羈押，永無天日，還不如它在這裡清閑自在。一個道，說的也是，那它還有何辦法嘛？另一個道，沒有好辦法，只能為妖。一個問，怎麼為妖？另一個道，他若能害死七七四十九人，吸死人陰氣，就能成妖，這是天機，我倆到此為止，不可泄漏！」

玄靈子道：「所以你就害起人來？」梁小柱道：「原本我也沒試，那日，有三個人坐在我房頂說笑，我既生氣又嫉妒，日落後他等回家，就隨三人到此，不用費事，就死一個，吸食了他的陰氣，我體能大增。現在已經死了三個，離四十九人，近了許多，

哈哈……。」

玄靈子道：「你若聽我相勸，我用符送你去地府，刑罰完後轉生，如不聽我勸，繼續害人，就用道法化你魂魄，你將永遠消失，再無天日！」梁小柱笑道：「呵呵……，就你那符，對我無用，你看！」就見梁小柱又是喊冷喊熱，高聲喊叫，大聲謾罵，鬧騰起來。

玄靈子又拿出一符，默念真言，把符貼在梁小柱前胸。那梁小柱就像無符一樣，不停地吵鬧，亂罵亂嚎。

玄靈子舉劍，又念咒語，右手劍指，由清風劍手，直逼劍尖，劍指一指梁小柱，嚇道：「呔……，孽鬼，我再勸你一次，放下害人之心，送你去地府如何？」梁小柱道：「地府我是不去，我已殺死幾人，到地府必下地獄，永無寧日，我何不繼續殺人，多麼快活，過些時日我就成妖，食人吸血多爽，你能奈我何？哈哈……。」

玄靈子道：「你既然不聽我勸，一心成妖，我必用道法除你！」梁小柱笑道：「呵呵……，你有何本事除我，過幾日我定要你命！」玄靈子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從囊中摸出一個鼻煙壺大小的寶瓶，你道這瓶怎地，但見——

肚大口小一寶瓶，晶瑩烏亮靈光明。化滅鬼魂多少個，安撫乾坤保太平。寶瓶素雅通體亮，絢閃綠光幻化成。口兒雖小腹量大，此物名曰靈凈瓶。

這靈凈瓶，是玄靈子的師傅，臨坐化前交給高徒之物，不遇惡鬼，一般不露。玄靈子手舉寶瓶，口中默念咒語，瓶口對著梁小柱喊道「收它！」就見從梁小柱頭上，升起一團黑氣，轉動著進入瓶中，玄靈子趕緊蓋上瓶蓋。就見梁小柱身子一挺，倒在床上。片刻翻身坐起，看到眾人都在，道：「累死我也，大家都快請坐！」眾人一看，他病已好，都抱拳施禮，感謝玄靈子救命之恩。

玄靈子道：「大家不必客氣，女人在家歇息，男人帶我找一塊空地如何？」店主梁小柱對鄰居三男人道：「走，我們四人帶仙道前去。」五人出房離院，走不多時，來到庄外空地，玄靈子找一塊石板，放在地上，手中靈凈瓶立在石板之上。默念真言，祭起三昧真火，一指寶瓶道一聲『著……。』就見一團烈火，圍住靈凈瓶燒起，有道是——

一團紅火冒藍光，人身避烤遠躲藏。寶瓶變為火同色，化滅鬼魂呈吉祥。

三昧真火，燒時足有兩刻，玄靈子收起真火，拿起靈凈瓶，打開瓶蓋，從瓶內倒出綠豆大黑灰，讓四人觀看。再用手一捏，碎為細粉，被微風吹散。

五人回到梁家，家人早已備好酒席，五人落座吃酒，此時天色已明，酒食后，梁小柱陪玄靈子回城裡客棧。

此時，天寵和天行剛起，見玄靈子回到客房，二人進屋，天行就問道：「老道哥哥，你一夜未歸，也不知你到店主家如何？」玄靈子道：「貧道一夜未休，這店主到家，天黑髮病，為解救店主，貧道施法除滅惡鬼，才歸回客棧。」天行道：「老道，你可說說如何滅鬼，讓我倆聽聽！」玄靈子道：「貧道現已睏乏，無精力講述，待明日上路，閑暇時再說與你等。」天寵二人見玄靈子睏乏，轉身出門，到城內遊玩。

次日，玄靈子三人整束完畢，正要下樓交付店錢，就見店主推門進來，左手拎一瓮陳釀，右手握一定銀元寶，道：「仙道，昨日吃酒時挽留仙道三人不住，我就到城中尋找，買了一瓮陳年佳釀，讓三位帶著，路上飲用。這是紋銀五兩，略表心意，謝仙道救命之恩！」把酒和銀兩放到桌上，抱拳一禮。玄靈子道：「無量天尊，店家，除鬼是我等之責，酒已買來，我等收下，就已領店家心意。銀兩絕不能收，願店家今後多行善事，救濟貧苦，了我等心意。」店主還在躊躇，玄靈子又說道：「店家，煩你去把我等店錢算清，結賬后，我等好辭別上路！」店主一聽，忙抱拳一禮，道：「仙道，銀兩不收，又要付清店錢，讓小的如何有臉苟活！店錢不多，又是自家客棧，店錢絕不能收！」玄靈子道：「無量天尊，那我等也不客氣，就謝謝店主啦！」三人辭別店主，驅馬出城，向西北走去。

三人向西北行了多日，路過幾十個鄉鎮村舍，均無妖鬼作祟。三人快樂輕鬆無限，天寵和天行打打鬧鬧，說說笑笑，邊玩耍邊賞景，快樂前行。一日天傍晚，來到一處小村，村子不大，有五六十戶人家的樣子。村內寂靜，無有行人，家家關門閉戶，靜的可怕。

天寵找一家大戶，下馬上前敲門，道：「家裡可有人否？」過了一會，門扇微推一隙，人在門裡問道：「你等何人？敲門為何？」天寵答道：「我等乃朝廷委派除妖鬼之人，行到此處，天色已晚，借住一夜，明早就走，望行個方便！」就見大門再開，走出一人，就見他七尺身高，富人打扮，怎見得，但見——

身高七尺中年相，青絲馬夾光臂膀。土黃短褲開口鞋，面帶和氣頭挽樁。長圓臉形眉粗展，大眼口方耳垂長。目光驚覺眼神歷，一把砍刀背後藏。

那人仔細打量天寵三人，疑慮的問道：「你等真是除妖鬼之人？不是妖怪吧？」玄靈子三人都面帶微笑，天寵笑道：「請老哥放心，我等真是除妖之人，不是妖精，呵呵……。」那人又打量一翻，道：「那就請進家說話。」三人被讓到一間卧房，屋內道也清凈，兩床一桌四把座椅。

那人道：「兩人住此屋，餘一人請跟我來！」玄靈子道：「家主，此屋我等住就可，不用再占他房。」那人道：「兩床怎住得三人，閑房尚有，不必客氣。」玄靈子道：「無量天尊，謝謝家主，我等三人，晚上都坐禪休息，此房足矣。」那人道：「道長如此說，我去給燒些熱水就是。」玄靈子道：「家主，先不用燒水，貧道有事想問詢一下。」那人道：「道長請問無妨！」

玄靈子問道：「無量天尊，請問家主，此村叫什麼村？你怎麼稱呼？」那人道：「此村名叫泗水庄，敝人姓王，名曰水淺，叫我水淺就可。」玄靈子道：「水淺兄，你庄為何早早關門閉戶，路無行人呢？」王水淺道：「說來話長啊道長，我庄西北二十里，有一座大山，叫滄浪山，很多年前就住有一夥妖精，很少來我庄攝人。也不知為何，近十多年來，總到我庄攝人，由每年一次，到現在每年二三次，嚇的庄人談妖色變，所以早關家門，無人在外玩耍。」玄靈子道：「這麼多年，就無人勘管？」王水淺道：「我地區歸播州府管轄，方圓百里受害村屯，聯名書狀，報到府衙。那妖精高來高走，府衙也無奈，只得上報了事。」言罷，王水淺出去。

片刻，燒好熱水，泡上茶端來，每人倒上一碗，坐下陪三人喝茶問道：「你等說是朝廷派來降妖之人，不知是真是假？」天寵道：「當然是真，我等從無謊話，你問真假如何？」王水淺答道：「如你等真能降妖，騎馬怎行，妖精都是陰雲來去，如何降得？」天行一聽搶過話題，道：「你懷疑我等降妖之能，我讓你見見就是。」玄靈子道：「兄弟慢來，免得驚到家主則個。」天行不聽，道：「王家主，請看清我也！」言罷，閃身不見。

王水淺一見，先是一驚，然後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又一道白光一閃，天行又坐回原位，道：「王家主，你可看見我怎麼出得屋子，又如何回來的嗎？」王水淺嚇得痴痴發獃，抖動的更加厲害，半天才顫抖著說道：「你……你等……等，是……是人……還……還是……是……妖……妖啊？」玄靈子笑道：「王家主莫怕，我等是人，那裡有妖，就是有點除妖的神通罷了！」王水淺一聽，心態好了很多，顫抖也停，言道：「妖……妖精在半空飛來飛去，你……等也能飛起……起來嗎？」玄靈子道：「無量天尊，我等也能架雲，飛起不難！」王水淺一聽笑道：「有你等高人，我們就放心不少。」玄靈子道：「水淺家主！明日我等將馬匹行李暫放你家，你給照看和餵養好些，我等照付銀兩可好？」王水淺道：「那你等做啥？」玄靈子道：「我等前去尋找妖精，為民除害。」王水淺一聽除妖，忙道：「你等前去除妖，是我等大事，好事，喂馬看物收何銀錢！」玄靈子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先謝謝家主則個！無量天尊！」一宿無話。

二日早，三人出得房中，架雲就走，把王水淺驚得目瞪口呆，張大嘴叉，看天空多時方止。

再說玄靈子三人，架雲轉眼就到一處群山之中，山高入雲，挺拔如劍，直插天際。雲在山腰走，禽在雲下飛。雲上山體無樹草，雲下樹草也稀鬆。山腳草濃樹林茂，溪流發出潺潺聲。懸泉飛下白龍現，處處峭壁斧剁成。怎見得，有詩為證——

浩瀚群山壯美峰，直入雲霄草不生。飛雲遊在山腰走，懸泉掛在半山中。紅日高升分明暗，雨日昏黑陰氣沖。鬼斧神工雕鑿就，恰如馬良筆下成。

三人架雲，在山中收尋半日，也不見妖精。正往前行，就見群山環抱一座大山，更加挺拔壯麗，雄偉而幽靜，懸崖峭壁，高聳入雲。耳畔中傳來一陣歌聲，三人停下俯瞰，就見一樵夫邊砍柴邊唱道，日日砍柴嘍……在山中，柴多林密吆……生計成，砍樵山前嘍……山後凶。

三人按下雲頭，想問樵夫一問，但來到樵夫砍柴之處，不見樵夫蹤影，抬頭一看，就見一天神站在半空，道：「我乃六丁伸是也！」言罷，又傳來歌聲，隨著歌聲遠去，六丁神升空不見。

三人往天上就拜，拜后，玄靈子道：「這是天神指我迷津，但他所唱歌詞中，最後一句有些意思，你倆看，砍樵山前嘍……山後凶，是不是指妖精在山後啊？」天行道：「我想是。」天寵說道：「也不管他是與不是，我們就去山後細找找如何？」三人架起雲來，轉向山後就去。

就見後山也是一片光禿，但懸崖峭壁更多。三人慢慢尋找，就見一處懸崖底部氣霧瀰漫，陰氣沉沉。天寵按低雲頭，隱約可見有一石洞，就見石洞上方，雕刻『九曲洞』三個大字。天寵按落雲頭，揮手叫來玄靈子二人，道：「現天時以晚，就不驚動妖精，我等明日再來如何？」天行道：「說的是，明日再來則個！」三人閃身架雲回走不提。

話說九曲洞三妖，住洞多年，也練就一身神通。九曲大王自那日攝人作禮被劫，因無兵器，一個落荒而逃。繼續南行不遠，就見一處丘地，不一時在平地見有一塊巨石，按落雲頭，走近巨石喊道：「胡老弟可在！」須臾，就見一狐妖從石邊閃出，一見九曲大王抱拳笑道：「是老哥哥來啦！快請入洞！」九曲大王也不客氣，跟狐妖進入洞中，與那三位狐妖見禮畢落座，道：「胡老弟，哥哥此次前來，兩手空空，有些失禮則個！」狐妖大王道：「哥哥來了就好，不必客氣！」九曲大王道：「我前說帶人來此食樂，今日費力攝得一人，事不湊巧，半路來一強人，手舉雙鞭就打，我兩手空空如何打得，只好拋掉那人就逃，才來到這裡。」狐妖大王道：「攝人如此兇險，以後多注意才是，哥哥的心意我等領了就是！」不一時，洞內擺上酒肉，五妖吃喝起來，狐妖大王舉起酒來道：「今日哥哥到此，我等先敬哥哥一杯才是，來！幹了！」眾妖舉杯乾了此酒，又把酒斟上，四個狐妖，每妖敬了一杯。九曲大王略帶酒意，但心裡非常高興，舉起酒杯回敬一杯。狐妖大王拿起一塊肉來，遞給九曲大王吃食，九曲大王咬了一口，咀嚼后咽下，道：「胡老弟，這是何肉？不甚好食呢！」也不知狐妖如何回答，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