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黃金極限，聖者領域，隕星庭院

『真是令人遺憾。不過，紅森領深淵通路提前爆發，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超出預期。』

梳理完這一個多月以來帝國上下發生的事情，凱拉爾斯不僅沒有絲毫憂慮或是對喪生在災難中的人民的同情，心中浮現出的卻是陰暗的想法。

而這也不能怪他——畢竟這些「事故」和「災難」的背後都有著他的影子。

當然，要操控籠罩整個帝國的事件,不可能沒有任何意外。

紅森領深淵通路的崩潰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本該在龍王祭一個星期前爆發的深淵惡魔提前出場，險些打亂了他的計劃。

不過後來突然冒出的黃金級惡魔，導致的赫爾特拉的死亡這一意外，卻令他情不自禁拍手稱快。

那位時刻鎮守於南部要塞的黃金強者，棘手的將軍凱奧斯迫於壓力，不得不回防紅森領。

緊跟著魔獸山脈的魔獸們一舉攻破南部要塞,大勢入侵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而神光帝國和魔獸山脈王者的默契,也隨著這一次入侵被徹底打破。

南部要塞對魔獸抵抗的作用不言而喻，那些無知的民眾以為凱奧斯坐鎮紅森領便能成為穩固局勢的定海神針。

但作為皇室宗親，凱拉爾斯十分清楚，魔獸和惡魔同時作亂，他的父親大人、塞菲洛德皇帝陛下已經焦頭爛額。

紅森領之亂雖然發生在紅森領，但那位新晉的康奈德子爵可沒有處理這一問題的能力。

就算以敕令命令周邊的貴族派出援軍支援，在火還未燒到眉毛上時，要讓這些地方貴族派出私軍和魔獸惡魔真刀真槍干架，只能得到陰奉陽違的回應。

何況，紅森領的動亂和魔獸的暴動已經讓他們生出了恐懼心理，擔心類似的情況發生在自己的領地中，自然越發偏向於自我保護，不願出兵。

深淵惡魔被剿滅大半，教會剛剛因此損失慘重，自然不可能再出兵出力。

但魔獸入侵的問題卻已迫在眉睫。

紅森領往南的區域基本被魔獸們佔據，一旦他們穩定下來，在沒有巨大的要塞阻攔之下，勢必會對帝國內陸發起襲擊。

等到那個時候，就不只是一兩個子爵領變成魔獸的後花園那麼簡單了。

是以,塞菲洛德在用龍王祭吸引注意力的同時，已經派出了聖龍騎士團和王座騎士團的大軍前往南方壓制動亂，解決問題。

正是如此猝不及防的動亂，塞菲洛德才不得不將自己寶貴的親衛和禁軍同時派出。

他們已經不可能在龍王祭當天歸來。

即是說，這段時間，正是塞菲洛德身邊防衛力量最為空虛的時候。

為了不露出疲弱之態，在展現皇室力量的龍王祭之上，塞菲洛德越是不能退縮。

凱拉爾斯還知道，就算沒有上述的理由，塞菲洛德也不可能放棄這一次的龍王祭。

不僅僅是為了臉面，亦是為了真正突破那個拒絕了塞菲洛德數十年之久的巨大壁壘——聖者之上的境界。

塞菲洛德想要踏足神光帝國至今唯有開國皇帝辛格爾德踏足過的那個境界，亦會因此露出巨大的空檔！

一切場外準備都已就緒，只等龍王祭真正來臨。

而就算如此，凱拉爾斯也不會放過一絲增強自己實力的機會。

每變強一分，便意味著更多一分底氣。

辛格爾德距離聖者之上的境界僅有一步之遙，卻如臨天塹，無論如何也無法邁過。

那是受限於天資的極限，縱然有世界上最多最稀有的修鍊資源,依舊要在先天的界限面前止步。

但他凱拉爾斯則不同。

接近50歲的凱拉爾斯十分確信，

自己成就黃金極限,在真理天梯上連踏三步，成就聖者境界，定然就在這數日之間！

地火水風為世界的基礎，但在這四大基礎元素法則之外，另有上位元素法則。

雷電、生命、空間、光明、黑暗等等……

相比於平平無奇的地火水風，這些元素具備著更強的破壞力，亦或者其他特異之處。

李永已經接觸過其中數種。

無論是疾風迅雷帶來的超高爆發力，空間親和附帶的空間感知力，生命親和對不死者之軀的強化，種種特質已經證明了上位元素法則的強大。.

在人類超凡中，大部分人都只具備地火水風的元素親和，只有極少數個例擁有著上位元素親和。

而這些人無一不是人類世界中的頂級天才。

天生資質更在盧娜之上的凱拉爾斯·萊塔尼亞生來就展現出了光明元素親和的天賦。

然而不被外人所知的是，他在具備光明元素親和的同時，亦具備著黑暗元素親和。

基礎元素之中，水火不容已是家喻戶曉的常識。

然而光明與黑暗的衝突對立更在水火之上。

水與火畢竟只是基礎元素，從四大元素融合為混元物質上便可知，它們雖然衝突，但實際上卻依舊具備著相融的可能。

就像盧娜，以生命親和作為媒介，便中和了水火的衝突，同時具備了水火元素親和，甚至還能夠將之融合。

而光與暗同時作為上位元素，本身就極為強大，想要友好相處，難度呈幾何倍數提升。

同時具備光暗親和的可能性，或許已和同時具備四系基礎元素親和的可能性接近。

歷史留名級別的天才幾乎都會在故事中留下傳世的史詩故事，就像那被盧娜所憧憬的「聖劍騎士特洛伊」那樣，即便千百年後，其故事依舊膾炙人口。

這樣的天才，亦可被稱之為「史詩」級天才。

而在「史詩」之上，另有「傳說」。

那是縱十萬年乃至百萬年依舊留有記錄者。

就像開拓了「混沌戰士」職業的那位，在蓋壓位面人類尚還不是陸地上的主宰者時期的人物，縱然光陰流轉，其名諱和具體的史詩已被人們所遺忘，但仍有偉業已成傳說在世間流傳。

而類似於「混沌戰士」這樣的職業，也因此被稱為「傳說職業」。

世人皆以為凱拉爾斯35歲突破黃金位階，將其評為「史詩」天才。

但不為外人所知的是，凱拉爾斯並非以3階職業者的身份在白銀位階停留多年，積累數載光陰後方才艱難突破至4階。

而是在2階頂峰停留多年，只為將矛盾的光暗徹底融合，成就傳說。

他在35歲時做到了這一點，在完成職業晉陞的瞬間，一舉成就黃金。

對於大部分黃金強者而言，突破聖者境界難如登天。

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都必須在突破黃金之後，連續突破兩次凝聚專長的瓶頸，在達到4階職業頂峰，凝聚准傳奇專長時，方能達到黃金極限。

就算是盧娜那樣的史詩級天才，在剛踏足3階時，大部分能達到白銀上位。但要在職業等級合計LV29時達到黃金最下位，都是一件極具挑戰性的事情。

就算踏足4階，達到黃金中位，也要在職業等級35之後才能達到黃金極限。

是以，無論誰都沒想過凱拉爾斯能在五十歲左右就達到這般實力。

可實際上對凱拉爾斯而言，突破4階，便能順理成章黃金極限。

越過了成就傳說的門檻，他達到黃金極限的難度，和一般的皇室宗親達到黃金位階的難度相近。

如今，十多年的積累……終於來到了盡頭。

轟——。

伴隨著鬥氣和體質同時達到巔峰，凱拉爾斯第五次凝聚專長種子的過程水到渠成。

他的意識來到了巍峨的意念神宮之中。

相比於踏足2階時的幾乎漆黑一片，此時此刻，神宮之中徹底亮堂。

象徵著凱拉爾斯的一絲火苗迅速漲大，最終凝聚成人型姿態。

凱拉爾斯仰頭望去，仿若巨人台階的真理天梯在眼前鋪陳。

他沒有任何猶豫，胸有成竹地拾階而上。

在達到黃金極限之前，黃金強者們已然獲得感悟法則的許可權，但只要一刻沒有成就黃金極限，便不能在意念神宮中凝聚靈魂真身，踏足真理天梯，考校自我的成就，而後獲得至高規則的獎勵。

一步、兩步，凱拉爾斯如閑庭信步一般輕而易舉地踏足了真理天梯第二層。

抬頭望去，一層層彷彿無暇大理石堆砌的天梯望不到盡頭。

靈魂真身的光亮僅僅只照映出十層天梯，至於更上方，依舊是一片漆黑。

真理天梯的二層和三層是一個巨大的門檻，沒能越過，依舊是黃金極限，但只要跨過這一步，便是質變，成就聖者。

即便是凱拉爾斯，在面對這終極考驗之時，依舊感受到了一絲緊張。

他深吸了口氣，終於邁開了腿，離開了真理天梯的第二層，如踏入虛空之中。

嗡——。

真理天梯之上無形的威壓徒然加劇，凱拉爾斯的靈魂真身遭遇重擊般顫動起來，甚至像是信號不穩定的電子人物般，身軀出現紊亂潰散的跡象。

但他沒有放棄這次下次再來挑戰的想法，他咬牙切齒，強忍著靈魂撕裂般的痛苦，毅然決然，朝前邁步！

一步、一步、又一步，那可望而不可即的三層天梯越發接近。

終於——

凱拉爾斯的右腳穩穩落在了真理天梯的三層之上。

轟！

霎時間，好像有擂鼓在凱拉爾斯腦海中敲響一般，響起巨大的轟鳴。

一時之間，他甚至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的感受，一個鬆懈之下，意識已經離開了意念神宮，回歸了現實。

而驗證他是否踏足那個境界，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否是夢境的方法十分簡單。

只見凱拉爾斯心念一動，窄小的修鍊室內，一半變作了光明，一半陷入完全的黑暗。

黑暗與光明涇渭分明，這異常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人們對光明與黑暗的認知。

法則領域——這便是踏足真理天梯第三層，成就聖者之後獲得的能力！

凱拉爾斯的嘴角輕輕勾起。

……

轉眼，來到了龍王祭當天。

龍王祭，亦是神光帝國的新年。

在這舉國歡慶的一天，作為首都的聖羅倫斯城更是熱鬧非凡。

核心上界和下界有著天然的屏障，他們大多知曉了下界中發生的事情，但感想大多都停留在「那有怎樣」的範疇。

絲毫不擔心下界的戰火和動亂會降臨到他們身上。

聖羅倫斯城的住民們或是彙集到了辛格爾德宮外圍一圈，亦或者是找尋了海拔較高的瞭望點，一個個將期待的目光拋向皇宮的方向。

轟隆隆——。

不負他們的期待，在巨大的震動之中，辛格爾德宮的結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就像極為精巧的機械般稍稍延展開來。

而後，就像是一位剛剛從酣睡中蘇醒的睡美人般，伸展肢體，徹底地站立起來，緊跟著，懸浮至天空之上。

「哇！！！」

無數聖羅倫斯城的居民看到這一幕，都恍若目睹神跡一般發出驚嘆之聲。-

縱然每一年的龍王祭都會看到這一幕壯觀景象，他們內心的震撼亦絲毫沒有減弱。

不過，若是知曉辛格爾德宮的面積超過百萬平方米，亦即超過一平方公里的事實之後，大概便能理解為何人們會這樣震撼。

一言以蔽之便是——一座比紫禁城更大的宮殿飛上了天空。

沒錯，辛格爾德宮本身就是一座浮空城，只是由於懸浮於空中的能量損耗太大，即便整體由特殊的「浮遊石」打造，其懸浮一天的消耗也堪比啟動一次大升降機，所以除了龍王祭或是新皇登基之類的大事件外，辛格爾德宮都只會像一座「普普通通的皇宮」那樣安靜地坐落在大地之上。

辛格爾德宮的升起，不過是慶典的前奏。

在皇宮中心，隕星庭院之中，無數從帝國各地而來的貴族們紛紛入場落座。

在平日，隕星庭院雖然華麗美觀，但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庭院。

可隨著辛格爾德宮的變形，庭院的中心隨著擴張，鏤空出一個可以一眼望到下方的巨大圓形空洞。

數百米的高空，沒有人懷疑從這裡失足落下會死無全屍。

但實際上，這鏤空區域全由浮空石打造，踏入其中，會受到上升力量的影響，並不會下落。

但如果不能保持平衡，卻也無法在其中如履平地、正常行走。

若是有人自以為能駕馭大空，卻缺乏對應的實力或經驗，十之八九會倒掛出糗。

在這鏤空區域之上，懸浮著數個大理石砌成般的潔白座位，只有地位最崇高的人物有資格坐在這裡，俯瞰整個隕星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