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人心第1高
程麗最終還是接受了徐離的幫助。不過,程麗還特意給徐離寫了一張欠條,看醫生的所有花費日後會儘快歸還的,這算是程麗最後的倔強了。
她終究是認清了,擁有一個給予她希望的孩子才是當務之急。
至於徐離對程麗的忠告,程麗顯然不是很上心。她或許感覺得出來王珏很可怕,但是可怕到什麼地步,她其實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
不知者無畏!
等到程麗離開,徐離在茶館多呆了一會兒,心中都是在盤算著王珏的事情。王珏的蘇醒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如果王珏能繼續沉睡下去,徐離有充足的時間以一個穩妥的方法將林盛,王敏行和言冉全送去坐牢。可是,王珏蘇醒之後,徐離不敢保證事情還能順利得進行下去。所以,徐離開始失去耐心,同時行使一些劍走偏門的路子,比如處理言冉的事情。
徐離以言冉老婆出軌林黎為起始,將言冉玩弄於鼓掌之間,但如此行事其實是有風險的。越是精密的計劃越容易出錯。只是徐離這次比較幸運,事情的發展還是在他的計劃之中。
言冉的事情,王珏並沒有參與進來。或許是他剛剛蘇醒,身體機能還沒有完全恢復,無心照顧別的事情。可王珏的身體總有一天會完全恢復,到時候,可保不准他還能保持安靜。
徐離必須趁著王珏的精力還沒有完全用在對付他的時候,將他的事情全部辦成了。
「但願一切都好吧。」徐離的指尖劃在茶杯之上,眉宇之間愁雲滿布。王珏的存在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將杯中涼茶一飲而盡,徐離起身去結了賬,推門而出后不久,手臂突然被人扯住。
徐離腦子裡全是王珏的事情,被人突然這麼一拉,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只見徐離反手扣住那人的手腕,接著上身蜷縮起來,往著身後那人狠狠撞去。
然而,徐離在反手扣住那人的手腕之時,發覺那人手腕的皮膚滑嫩如雪,頓時心中一緊,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馬上頓住身形。
果不其然,等徐離看清所扣之人,才是發現那人竟然是洛冰顏。
立馬放開洛冰顏的手腕,徐離忙是去察看洛冰顏是否被自己弄傷:「剛才沒事吧,有沒有弄疼你?」
洛冰顏甩甩手:「沒什麼事,只是你反應也太大了,再大些力氣,我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不好意思,我在想別的事情,被你嚇著了。」
洛冰顏哼了一聲:「我才是被你嚇著了。」
「不過,你怎麼在這裡?」
「我剛才就在茶館里。別亂想,我比你來得早,只是湊巧而已。」洛冰顏問道:「剛才那個女的是誰?」
徐離心裡一咯噔,不過聽洛冰顏問話的內容,她似乎並沒有聽見自己跟程麗的對話。
「一個苦命人而已。」徐離沒有多說什麼:「她身體不太好,我給她介紹了醫生......」
徐離話說到一半,忽然發覺洛冰顏笑眯眯的,疑惑起來:「你什麼表情?」
「這樣多好。」洛冰顏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光芒:「這才是你嘛,多好!」
「你還在在意言冉的事情?」徐離冷哼一聲:「我不覺得在言冉的事情上,我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洛冰顏神色一緊:「徐離,你想要為你的父親找回正義。但是,通過不正義的手段是得不到正義的結果的。」
洛冰顏感覺徐離已經往著偏激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徐離忽地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偷情的是言冉的老婆,活埋人的是言冉自己,
給林盛發信息的是言冉的手機,讓林氏集團從成興航空退出的林盛,似乎都跟我沒有關係吧?」
洛冰顏被徐離駁得啞口無言。確實,整件事徐離都沒有直接參与,但是事情的發展都在徐離的掌控之中。
「你知道為什麼他們都會沿著我預設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嗎?」徐離聳聳肩:「因為他們心裡都有鬼!」
洛冰顏被徐離這般無所謂的表態給驚住了:「你把他們當成工具?」
徐離略微揚起下巴:「人心是最複雜,卻也是最簡單的。在我眼裡,他們就是可以隨意撥弄的零件而已。」
如此神態,洛冰顏感覺到絲絲寒意。可怕的不是徐離猖狂的話語,而是他真的將他所說的一切實現了。
言冉老婆出軌的事情,只是徐離跟應念情在成興航空地下停車場偶然撞見的,但是就是利用這麼個小小的事情,徐離完成了後續一系列計劃。
他首先只是單獨給言冉發去田甜出軌的證據,就是想讓事情處於可控範圍內。如此一來,懦弱的言冉在發覺自己老婆出軌的是林黎時,肯定不敢徹底翻臉,大概率是以此從林盛處謀得更多利益,然後跟田甜離婚。
從林盛那邊拿到一大筆封口費是非常重要的一環,是不能跳過的。因為,如果沒有那筆錢,言冉在此後自己顏面盡失的情況才有底氣殺人滅口。
不然,沒有足以在國外生活下半輩子的巨款。就算公司里傳滿了他老婆的流言蜚語,迫於生活的現實壓力,他也不敢行極端之事。林盛給的那筆巨款恰好給了言冉動手的底氣。
至於騙林盛是通過言冉的手機,而非其他匿名號碼也是有講究的。首先,言冉跟林黎因為田甜的事情是有巨大的嫌隙的,那麼言冉就有對林黎動手的動機,從而增加了那段視頻的可信度。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點。徐離不希望林盛因為那段視頻報警,一旦警察牽扯進來,事情會變得相當複雜。
雖說從邏輯上來說,林盛應該不會為了那些並不算過於值錢的股份讓自己的獨子以身犯險。可徐離需要一份保險,那就是林盛和言冉之間關於三年前合謀害死他父親的事情。
只要讓林盛誤認為一切事情都是言冉所為,那他礙於言冉魚死網破主動暴露三年期合謀之事,那也決計不會報警。
在對付言冉的計劃里,所有步驟都是經過仔細計算的。言冉,田甜,林黎,林盛不過是實現徐離目的的零部件而已。
其實,洛冰顏還沒有完全理解徐離在此事中的埋藏的精妙操作,她只是單純地覺著徐離行事方式過於偏激而已。
洛冰顏嘆了一口氣,眼神之中儘是擔憂:「難道你就不想回到以前,以前多好。」
徐離緩緩地舉起右手,掌心撫摸著洛冰顏的側臉。面對如此親昵的行為,洛冰顏並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而是側著臉,輕輕地蹭著徐離的手掌,仔細地感受著徐離掌心的溫度,如同一隻溫順的小貓。
「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啊。」徐離湊到洛冰顏耳邊:「可惜,沒人可以回到過去。」
......
徐離的別墅中,言冉百無聊賴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應念情早已經離開了,偌大的房子又是空空蕩蕩起來了。
在此之前,言冉對大房子是有一定的幻想的。可是,在這裡住了幾天之後,言冉開始覺得房子太大也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人少的時候,覺得陰森森的。
忽地,言冉的手機響了,是他媽的號碼。言冉倒是沒有多想,接了電話:「媽,怎麼了?」
在住進徐離家裡的那天晚上,言冉就跟他媽說取消出國計劃,另外有些工作上的事情,一段時間內不會回家。所以,言冉不是很擔心他媽刨根問題,這通電話或許是些生活上的瑣事。
「兒子,你是不是借高利貸了啊?」哪裡知道言冉他媽直接問出來一個讓言冉完全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啊?」言冉直接給問懵了:「媽,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我什麼時候借高利貸了?」
言冉雖然這麼說,可他媽明顯不是很相信,語氣之中依舊充滿了懷疑:「兒子,你有難處不要藏著掖著,咱們母子倆兒一塊解決。」
言冉的確有難處,比如被徐離給死死地拿捏住了,但這又不是屬於高利貸的範疇。
「媽,到底怎麼了?你上來就問我借沒借高利貸,總該有個由頭吧,你是發現了什麼?」
言冉如此確信搞得他媽開始動搖了,不禁再次詢問:「兒子,你真沒碰高利貸啊?」
言冉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媽,家裡又沒缺錢,我又不做生意,我幹嘛要借高利貸?當大善人給那些放貸的利息?」
言冉這麼一說確實很有道理。不過這樣更讓言冉的母親感到疑惑了:「可是,今天有好幾個看起來凶得不行的小混混來家裡問你的情況。咱們樓下那家不就是借了高利貸,結果隔三差五地被小混混上門鬧事嗎?」
言冉的母親是一個地道的農村婦女,由於社會閱歷的匱乏導致對事物相關性的認知比較貧瘠。鑒於樓下人的經歷,她直接粗暴地將小混混上門跟借高利貸聯繫到了一起。
「媽,你說有小混混上門找我?」相比而言,言冉的聯想能力就豐富多了。他知道自己是沒有借高利貸的,那會不會是別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以自己的名義借了高利貸,比如曾經的妻子田甜。
不過,言冉細想之下這個可能性也比較低。田甜雖然花錢大手大腳,但消費還是在可理解的範圍內的,之前給她的錢應該是夠的,沒理由去借高利貸。
可如果不是高利貸,那會是什麼呢?
言冉他媽回憶了下:「說是小混混吧,他們也沒幹什麼,身上穿的都是真正經衣服,就是我看那些人的模樣不像是好人。」
「他們說什麼沒有?」言冉追問。
「就問了你現在在哪裡。你不是說出差了嗎,我哪裡知道?」
言冉不禁愈加疑惑,聽他媽說話的語氣似乎也沒有受到為難。對方就這麼好說話?
「然後他們就走了?」
「對啊!」言冉的母親說道:「不過,他們說你做錯了事,如果還找不到你,後面會來家裡收利息的。不對啊,這還不是牽扯到了高利貸嘛。兒子,你沒騙我吧?」
聽到這裡,言冉隱隱有些猜測了,而且是一個非常不好的猜測。利息不一定是金錢上的,還可能是些別的東西。
那些人說自己最近做錯了事,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呢?
言冉的第一感覺就是想要活埋林黎和田甜。田甜無權無勢,沒有力量再事後報復,可林黎就不一樣了。這些年,言冉還是知道林家的所作所為的,他們絕對有渠道請動一些黑道上的人物的。
那麼,那些人說的收利息就指向一個讓言冉非常不願意接受的可能性——林家有可能會傷害他的母親。
或許是還不敢過於明目張胆的報復,也可能是忌憚言冉將三年前的事情曝光,林家還是顯得比較克制的。但是,林家父子決計不可能咽下那口氣的。如果自己決定為徐離出庭作證,林家會不會狗急跳牆針對他的母親?
想到這裡,言冉方寸大亂。打算活埋林黎兩人的那晚,言冉被徐離當場撞破,心神大亂,考慮事情不免漏洞百出,比如對自己母親的安置。
言冉母親一直聽不到言冉的回話,於是喊道:「兒子,怎麼不說話了?」
言冉強行按下內心的慌亂,忙是說道:「媽,你在家裡等著,我去找你。」
「嗯?你不是出差了嗎,馬上回來嗎?」
言冉知道林家父子現在滿世界找他,他這時候露面很容易走進一條死路,可是他顧不得了。
「媽,我馬上回去。」
言冉掛了電話,換了衣服,就準備先回家去把母親先接出來。至於能將母親安置到哪裡,言冉暫時還沒有概念。
然而,心急如焚的言冉剛打開大門腳步便是頓住了,他無法離開屋子,因為在門口,徐離就站在那裡。
和程麗見面回來的徐離恰好堵住言冉的去路,他或許也沒有意識到言冉會離開。不過,徐離很快冷靜下來,眸子漸冷:「你要離開?這會讓我很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