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雨傘后的獵槍(三十)
像是在嘆息,也像是在僥倖。
「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捨得殺你,」那人伸出纖指,輕輕地撫摸著那姑娘美麗的臉頰,「因為在你的身上,我隱約看到了我自己,我喜歡女人、喜歡美麗的女人、喜歡我成為風華絕代的女人……」
「並且……把那些我看中的女人都忍不住殺死,這樣,她們就不會成為男人的妻子,然後變醜、老去……」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她)像是有些激動,於是身軀微微顫抖起來。
「美麗是需要保存的,變老變醜,特別是被臭男人們玷污,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所以在最最美好的年華里死去,才是美人們最好的歸宿,包括……你。」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她)的眸光晶晶閃亮,就像是星辰一般再一次盯住了那睡美人的臉。
並且,另一隻手中的匕首也揚了起來。
他(她)之前的話語輕柔,可是現如今的動作,卻是那樣堅決狠辣。
匕首割破細碎的風,朝著那睡美人的胸口扎去。
他(她)並不想破壞那張美麗的臉。
可是他(她)卻並沒有察覺到一道人影在剛才從床底下悄無聲息地借著陰影鑽了出來,又站在了他(她)的身後。
於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同樣強有力的手臂出現在了他(她)的一側,那隻手緊緊握住了他(她)拿著匕首的手。
這一驚變,是他(她)並沒有料想到的。
「結束了。」在他(她)背後的那個人說道。
他(她)的力氣很大,比起背後的那個人更大,雖然他(她)的身體看起來並不像個壯漢。
可是在這一瞬間,之前還嬌容煞白的徐夢遠也握住了他(她)的手,緊咬牙關往外推拒。
作為一名女子,她的力氣肯定不會太大,可是現在,卻完全不小。
女人也是有自己的意志和力量的。
於是他(她)的手便距離剝奪徐夢遠的生命越來越遠,最終發出一聲悶哼,被身後的那道身影壓倒在地。
徐夢遠居然也壓了上來,很有女漢子氣概。
……
……
「虞菁菁……」燈火之下,那個披頭散髮很明顯經歷了一番戰鬥的人的面前,劉波踱著步,沉著著臉。
月兒撒進屋內,於是微微的發亮。
好像迎來了最終的結局。
三個人的對局。
好在,梅長安等人,也在趕來的路上。
但是劉波還是想要在李傲奇到來之前解決這一樁事情,他不想生變。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虞菁菁說道。
他安安靜靜地端坐在那裡,儘管披頭散髮,可是還是像一名大家閨秀。
是的,現在,應該用「他」了。
劉波眯了眯眼睛,思緒遠飛,回到了不知道多少天以前,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
那個時候,是真的很迷茫。
因為遊戲的設定是——在他們到來以前,兇案就已經發生,可以說是給他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一段時間之後,他才又緩緩開口說道:「最早的時候,被殺的姑娘手中,握著也或者可以說是藏著像是女人的長發,可是很明顯根據屍體的傷勢,兇手必定是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
他似乎是咂摸著味道一般繼續開口:「這一點很矛盾,也給予了我很深的、很長時間的困擾。」
「其實還有更早之前,在案發現場的一些東西,
當時也很令人感覺到疑惑,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就在這時,劉波的話被徐夢遠忽然打斷了。
她的聲音平靜,神情也很平靜,可是雙眸很是明亮,便有些特別。
說實話,她現在的樣子,其實並沒有比起虞菁菁要好多少,她和劉波齊心協力,終於是制住了隱藏著爆炸性力量的虞菁菁,但身上也多出了許多傷痕,衣衫也破損了不少,有那麼一兩處地方甚至露出了雪白的玉肌,可是她卻完全忽略了,似乎並不在乎。
劉波看起來是尷尬了一下,暗暗瞪了她幾眼,但是他明白,徐夢遠並不是針對自己,而是在真正的齊心協力,想要把敘述與推理補充完整,這樣大家才都能夠得救。
虞菁菁在聽他們說了好長時間之後,這才開口說了一句話:「至少我是肯定沒有發現,不然的話,也不至於會被你發現。」
徐夢遠看了一下劉波:「在第一起的案發現場,我發現了一些稻草屑,一開始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不過最後我還原了一下畫面。」
「那就是,漆黑的夜晚,小姑娘撐著傘,行走在雨里,在她的前方,出現了一名撐傘的人,一動不動,-因為是在雨夜裡,所以看不太清楚,她非常的害怕,轉身想要逃跑,可是那個前面的人影卻並沒有攻擊她,攻擊她的,是尾隨在身後的那個人。」
「或許,那個撐傘的人影,只是吸引她注意力的幌子,只是一個……稻草人?」說到這裡的時候,她歪了歪腦袋,顯得有點俏皮,接著又一字一頓地說道:「雨——傘——后——的——獵——槍?」
「獵槍隱藏在表象的雨傘之後,章節名其實就是第一樁案件,而如果我們足夠厲害的話,那麼第二樁案件之前,或許就可以終結這個遊戲。」
關於第一場案件的案發現場,劉波的確也是發現了稻草,還有其他的更多的線索,只不過這一次的敘述,便顯得有些紊亂,幸好,徐夢遠打斷了一下自己,調整了順序。
「然後呢?」虞菁菁伸出縴手,將遮在眼前的青絲往後攏了攏,問道。
說真的,他的這個樣子,的確像是完完全全的一名弱女子。
他在看著徐夢遠,劉波也在看著徐夢遠,等待她接下來的敘述。
可是徐夢遠卻是側過秀首,瞪了劉波一下,道:「看我幹嘛?你繼續說啊,我聽著,發現不太對再補充。」
不得不說,劉波是被她噎了一下,都有點跟不上她的節奏了。
好在,在這樣的遊戲裡面,他也絕非常人,於是繼續開口道:
「這個遊戲的最大的難點,就是在於兇手到底是一個男人,還是女人的性別判斷,如果就連這一點都沒能夠弄清楚的話,那麼便一切都是不會得到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