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吳掌柜

「現磨豆漿，好喝的現磨豆漿，一碗僅需兩枚銅板！」

「剛出爐的燒餅，吃過的都說好，一枚銅板一個！五枚銅板六個！」

「新鮮的肉包子勒，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快來看看吶！」

小雨潺潺，落向這座充滿了煙火氣息的小城。

劉安漫步在早市一條街，任由漫漫雨點打落在身，衣襟微濕。

路上行人或行色匆匆，或慢條斯理，皆洋溢著對生活的熱情。

他們所追求的快樂其實並不難，只需吃得飽飯，家人安康即可。

但這些在前幾年可是很難得的。

因此對當今聖上的歌頌倒是隨處可聞，譬如那群在雨中光著屁股跑來跑去、兒歌聲聲不止的小孩子。

「掌柜的，看盞好茶。」劉安步入一座酒館，挑了處靠窗的茶桌。

「得勒，您稍等。」

這座酒館不算大，位置也不多，裝飾也極為樸素，卻瀰漫著一股好聞的茶香與酒香。

掌柜的是位年過花甲的老者，行路間卻龍行虎步，氣勢昂然，絲毫不像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客官，您的茶。」不多時，一壺茶香動人的熱茶便由這位老者呈上桌來。

劉安輕捻茶杯，淺品一口，贊道：「茶是好茶，卻帶著一分不屬於這份茶香的苦意。」

「哦？客官也是懂茶之人。」老者聽到這番點評之語，不禁止住了離去的步伐。

老者轉過身，自桌下抽出一把椅子，自顧自坐了下來，也不見外，拿起一盞茶杯，亦是小口品了起來。

「此乃香茶，入口香甜清涼，何來苦意。」老者言罷，一口飲盡。

「這份苦意自然與茶無關，品茶，茶當為九分意。」劉安微笑，亦是一口飲盡，遂將二者的茶杯再次添至三分之二。

「那這剩下一分？」老者輕點三下茶桌，以做叩手禮。

「剩下這一分，應為盞茶人之意也。」

「客官言笑了，我這老頭子好端端的，哪來的苦意。」老者搖了搖頭，笑著反駁道。

「守在這樣一座小城，換誰都會不甘心吧。」劉安話鋒一轉，沒有接著他的話繼續解釋，「雙掌布滿老繭，這可不像是一雙掌柜的手，若我沒猜錯的話，這應是多種兵器方能打磨出來的痕迹。」

「呵呵，小友好眼力。」老者這次沒有再出言反駁，連稱呼也是變了，「應當不止這些方面吧，小友還看出些什麼了。」

「步履蒼勁如虎，功力內斂不顯，可見一天都未停止過修鍊。」

「如此功力，不應為無名之輩，你身上那一道道暗傷，更無法將曾經的那些血與火掩埋。」

劉安再次飲了口茶，等待著老者的下文。

「老頭子我不甘的，可並不是守在這座小城啊。」老者幽幽嘆了口氣，「算了，不說老頭子我了，見小友這雙玉手白凈如姑娘，想必是進京趕考的書生吧。」

「現在的書生，能有小友這份眼力的，著實不多咯，唉。」

見劉安未做回復，老者便當其是默認了。

「吳掌柜的，來幾壇好酒，再上幾盤下酒菜！」老者剛欲開口再說些什麼，卻在這時有三個人邁入了酒館。

「得勒，這就來。」吳掌柜趕忙應道，隨即起身。

「老頭子我先去招待客人了，就不在此叨擾小友了。」

劉安笑著點了點頭，望著吳掌柜忙碌的背影，一時卻又搖了搖頭，又繼續緩緩品起了茶。

「咦，這位兄台看著面生，可是自外鄉而來？」方才一齊進來的三個人中，為首那名男子望向劉安的位置，問道。

劉安點了點頭，繼續就著窗外朦朧的煙雨品茶。

「吳掌柜的，再上壇好酒給這位兄台，下酒菜也別忘了，算我賬上。」

「得勒。」

這番熱情的款待，倒是讓劉安不由得有些意外。

那名男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劉安的詫異，開口解釋道：

「我們這座小城，平時難得見到一副陌生面孔，更何況是像兄台這樣氣宇非凡的讀書人。」

「對呀，你別看我們這地方小，但大多都是熱情好客之人。」

「對對對，尤其是聽外鄉人講講外面的世界，到時候拿出來又是一番談資哈哈。」

這幾人的性格倒是很對劉安的胃口，便與他們閑談了一段時間。

「哈哈，痛快，這頓酒當真痛快。」幾位男子喝到勁頭，皆是坦胸露臂，猛擲酒杯。

「在下姓苗，還不知兄台貴姓？」為首的那名男子抱拳道。

「免貴姓劉。」

「今日與劉公子把酒言歡，實在是學到了不少東西。可惜，今日卻是不能盡興了，我與幾位兄弟一會還要去做工，便先失陪了，後會有期。」

「嗯，有緣再見。」

幾人皆是將粗衣系在腰間，隨即勾肩搭背的邁出了酒館。

「咱大哥也就跟讀書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這麼文縐縐的。」

「那可不，頭頂插兩根毛他都能飛上天。」

「滾滾滾，一個個長能耐了，都tm敢打趣老子了。」

其豪邁的音浪隨著距離漸行漸遠。

劉安也是一笑，旋即將杯中最後一滴酒飲盡。

「吳掌柜，結賬。」

「結啥結，那頓酒算小苗的，這壺茶算老頭子我的，你安心趕考去吧。」

「不瞞你說，老頭子我懂些面相，卻是看不清小友，由此可見小友絕非池中之物，他日定能高中一飛衝天。」

「老頭子我沒啥念想，惟願小友高中之後，能盡心儘力輔佐當今聖上，若有小友輔佐明君，我這把老骨頭也能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