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毆鬥

兩名男子中，那老者身形高大，一身灰色的中山裝作老幹部打扮，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看起來不怒自威。

而那少年年歲身高則與我相仿，不過遠比我長得俊秀白凈，衣著也甚是華麗，在配上他眉宇間那股頗為自得的傲色，一看就是個富家公子哥。

兩人走到我的近前止住腳步后，那小鳥則停在了少年的肩上，少年側頭沖小鳥吹了一聲口哨，然後伸手丟給了一粒吃食給它，瞧著這一鳥一人的熟悉模樣，似乎這小鳥乃是少年飼養的寵物。

逗完肩上的小鳥，少年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言語輕佻的說道：「爺爺，這有個偷懶的小子。」

我聽他聲音語調與剛才那小鳥吐出的人言極為相似，頓感驚訝不解。

少年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輕撫著小鳥羽毛，似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借物傳聲之道而已！」說完他肩膀一抖，那小鳥便展翅飛走。

然後少年又繞著木樁走了一圈，伸手隨便拍打幾下，一副看不起人的神態沖著我說道：「喂，是誰教你這步罡踏斗的行樁功法？」

我聽他語氣無禮，心下稍感不悅便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少年見我不理他，語調不悅的繼續說道：「哼！不好好練功，卻在這裡偷懶睡覺，想來也是一個不思進取、缺乏管教的野小子。」

我本來見這兩人儀態不凡，多少還生了些許怯意，但聽這少年言語太過放肆，心頭頓感惱怒，出口罵道：「關你屁事！」

少年見我開口罵他，眉頭一皺：「果然是個野小子，出口成臟……」

眼見這少年要與我開口對罵，旁邊老者連忙出言喝止：「華英休得無禮！」

那少年一句話還沒罵完，聽見老者呵斥只得住口，但依然很不服氣的沖我翻了個白眼，鼻孔朝天重重地「哼」了一聲。

我初見這少年輕佻無禮的模樣心頭就已經很是不爽，現在見他居然還敢對我接連辱罵，瞬間便被激得暴怒，疾步上前一腳就踹向少年的胸口，滿心只想好好教訓下這個不修口德的傢伙。

自五歲開始打坐練功以來，我錘鍊拳腳也有三四年了，雖然按照老道人的說法我因資質平庸、練得不怎麼出色，但經年累月下來我倒是自覺手腳靈便、勁力漸長。

我滿以為這一腳定能將少年踹個四腳朝天，卻不想那少年見我一腳踹來，只是輕身一側，然後用手搭在我腳上順勢一推，反把我摔了個四腳朝天，跌得後背生疼。

少年這一手使得極巧，時機拿捏分毫不差，動作很是瀟洒，看來應該也是個練過的，這讓我不由得起了警惕之心，翻身站起后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但那少年見我一跤摔得狼狽，樂得哈哈大笑，笑聲羞得我滿臉通紅，一下便失去了理智，掄起拳頭又朝少年撲了過去。

少年見我來勢兇猛，倒也收起了輕視之心，展開拳腳便同我鬥了起來。

而那老者見我兩人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也不相勸，只是靜靜站在一旁觀戰。

我起初只是受不了這年的羞辱憤而動手，暴怒之下只是一味地胡沖莽撞，毫無章法可言，把老道人平日教的那些拳腳功夫全都拋到了腦後，一心只想著把這少年摁倒在地好生捶打一番方才解恨。

哪知這少年明顯師出名門，身手不凡，我一番猛衝猛打非但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被少年抓準時機，給我結結實實的揍了好幾下，尤其下巴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差點就地暈倒。

但劇痛之下，我的腦子卻也清醒了幾分，驀然想起老道人當初教授我拳腳之曾說過「臨敵忌怒、臨戰忌驕」，當時我還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現在遇上對手挨了一頓打后我才突然醒悟，這打架也要調整好心態呀。

想明白這點后，我當即深深吸了一口氣，收斂心神、摒棄羞怒之情，在面對少年那幾乎是在炫技一般的攻擊下緊守門戶，將這幾年所學一一施展開來，一拳一腳、扎紮實實的與之相鬥，不想幾招下來雖然依舊是守多攻少，但幾番拳腳碰撞，勉強也算和那少年打了個互有往來。

少年雖然身高與我相仿，但卻要瘦弱許多，手上的勁道也比我要差上幾分，雖然我依舊招架不住他那反覆蝴蝶翻飛一般的誇張招式，但自我穩住心神之後，幾番攻守下來，我但抽冷子的幾拳也砸得那少年齜牙咧嘴、驚怒不已。

少年初時原本一副氣定神閑、儀態瀟洒的模樣，可是到得後來，我越打越穩，少年反倒因為挨了幾下之後就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拳腳之間破綻漸露。

眼見少年又是一掌劈空，我瞅准機會揉身上前，摟腰將他摔倒，然後趁其不及起身照著他臉就是一記重拳，這一下就給少年砸了個烏眼青。

這兩下打得我心頭極是痛快，正待要給少年胸口再補上一腳，躺在地上的少年卻是一記朝天蹬就給我踹翻了出去，然後腰腹一挺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就那麼死死的盯著躺在地上的我，眼裡幾乎都要噴出火來。

我被少年這一腳踹了個結結實實，但好在這幾年隨著老道人打熬筋骨，別的本事沒有，身板倒是挺結實。

躺在地上喘了幾口粗氣后，我齜牙咧嘴的捂著胸口站了起來，雖然我才是挨揍的那位，但是我深知自己和少年的差距，也沒想著繼續找回場子，眼見少年頂著一個烏眼青的站在原地，我就已經覺得自己夠本了。

當即也顧不得自己猶自隱隱生疼的胸口，強撐著面子哈哈笑道。

「懶得再和你計較，今天就算打平了，你要不服氣，儘管來村子里找我就是。」說完我裝模作樣的沖兩人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就走。

轉過身後，我一邊往老道人的住所方向走去一邊偷偷的用手揉著胸口，心裡正在暗罵那少年手黑時，突聽身後傳來一聲急呼。

「華英不可！」

這是那老者的聲音，我聽他喊的很是急促，而且還帶著一絲慌張，下意識的回身查看。

可身子剛一轉過來我就突覺心神一震，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繩子瞬間將我牢牢給捆住，渾身上下立即就動彈不得。

我頓感大驚，口中還來不及呼喊，就見眼前一道人影閃現，然後胸口猛覺一陣劇痛，水雞眼前一黑、喉頭微甜，「哇」地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也正是這吐血的當口我才看清，一隻手掌正按在我的胸口，手掌的主人正是剛才那與我毆鬥的少年。。

少年側身躲過我噴出的鮮血，獰笑著又是一掌朝我劈下，隨著又是一口鮮血吐出，這一下我都隱約聽到了胸骨折斷的聲音。。

雖然劇痛難忍，但因被那股無形之力所束縛，此時的我是既還不了手也躲不開打，眼心頭直罵那少年真不是個東西，兩人彼此相鬥，相互挂彩，而且我還比他慘多，既然都已經說了就此作罷，他居然還敢耍手段在背後偷襲，實在是太不講究了。

可是縱然我心頭狂怒，卻又無計可施，眼見那少年第三掌又要劈下，我在慌亂之餘正想破口大罵之時，突覺身子一輕，有人在身後將我提起避開了少年